第四章 创建乐透选秀抽签

“怀疑论者应该尝试一下把信封冰冻起来，

然后再拿出来放到容器里，

看他们是否能把那个信封挑出来。”

NBA副总裁拉斯·格兰尼克回应抽签阴谋论。

“我非常喜欢NBA选秀夜，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NBA活动，我的态度一直都没变过。当然，如果硬要让我选择，我会说我更喜欢现在的选秀夜。”在30年任期最后一个选秀大会（2013年）前，斯特恩如是说。

斯特恩没有理由不喜欢，乐透抽签是他一手设计、推行到逐步完善的一项NBA球员选择制度，沿用至今。

NBA选秀签是与联盟几乎同时诞生的一项新球员引入制度，每年没进入季后赛的球队，根据战绩和签位规则，确定选人的次序，拿到第一选择权的球队就是获得状元签，其他依次为榜眼、探花、第四名……依此类推。

NBA历史上的选秀签制度，主要经历了三个主要发展时期。

最开始的选秀签排位，完全根据球队的常规赛战绩来确定，没有进入季后赛的球队，战绩最差的自动获得状元签，第二差的获得榜眼签，所以那时没有选秀抽签一说，基本上常规赛最后一场打完，选秀签位就已经自动诞生，遇到战绩一样差的球队，就通过掷硬币的方式来决定谁先谁后。BAA（NBA前身）推出这项制度的最初动机，就是希望帮助弱旅在休赛期引进新人强援，以对抗强队，从而达到均衡各队实力、增强比赛悬念的目的。

这个制度一直沿袭了20年，直到1966年的新政策出台。这期间值得介绍的是一种特别的选秀签，叫做领地签（territorial pick），BAA在1949年选秀时推出。领地签允许各球队（不管是否进入季后赛）每个赛季都有一个优先选择球员的机会，只要这个球员大学所在的城市，在球队所在主场球馆半径为50英里（约80公里）的圆形区域内。这一规定的推行，跟联盟当时的市场推广密切相关，联盟想吸引更多的当地球迷来现场看球，而当地篮球明星无疑是一个金字招牌，这个策略在早期的比赛推广上，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

“NBA在早期没有球迷根基，球馆上座率不高，拿当地的篮球英雄来做市场推广，这一策略非常聪明，”《波士顿环球报》的凯尔特人跟队记者加里·瓦什本（Gary Washburn）说，“1956年，凯尔特人队用领地签签下波士顿旁边伍斯特市（Worcester）的汤姆·海因索恩（Tom Heinsohn），职业生涯9个赛季帮助球队拿了8个NBA冠军，凯尔特人通过这些冠军，一跃成为了NBA底蕴最深的篮球城市。”

领地签在NBA实施了17个年头（1949～65），一共诞生了22位领地签球员，这其中有11位后来都进入了篮球名人堂，其中海因索恩、威尔特·张伯伦（Wilt Chamberlain）、奥斯卡·罗伯逊（Oscar Robertson）、杰里·卢卡斯（Jerry Lucas）四位当年都各自拿到了最佳新秀，“篮球皇帝”张伯伦菜鸟赛季还拿了常规赛MVP，后来还继续拿了三次，“大O”在1963-64赛季也收获了MVP。

这22位领地签球员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官方资料中没有选秀排名，只有一个“领地签”的别注。联盟当时规定，选秀前使用了领地签的球队，等于自动放弃当季的首轮选秀权，而领地签球员不加入选秀球员的排名中。这也是为什么张伯伦不是1959年的NBA状元，名气却远盖过状元鲍勃·布泽（Bob Boozer）的原因。

领地签有两条花絮值得一说。张伯伦大学在堪萨斯度过，其周边没有NBA球队，费城勇士队（76人前身）以张伯伦是费城人且所读高中在当地为由，向NBA申请获得了对他的领地签，如果没有这段故事，现在可能就没有“篮球皇帝”的单场100分，76人主场也不会退役他的13号球衣；还有1960年的领地签，辛辛那提皇家队（国王前身）选择了辛辛那提大学毕业的“大O”，皇家队原本就有状元签，他们这么提前一签，就将当年的状元身份送给了杰里·韦斯特（Jerry West），湖人传奇、NBA 标志的原型，而“大O”本人却与状元身份无缘。

上面这个选秀机制，现在的NBA球迷一下就能看出弊端—为了自动得到好的选秀签，各队争相摆烂的情况愈演愈烈，没有最烂，只有更烂。遇上选秀大年，各队争倒数第一的激烈程度，甚至比争头名还“精彩”。于是，NBA决定在1966年做出调整，战绩最差的球队不再自动获得状元签，而是东西部最差的两队通过掷硬币的方式确定状元签归属，同时废除领地签。这是NBA乐透抽签的雏形。从某种程度上说，它能减少烂队争倒数第一的兴趣（拿到倒数第一也只有50％的几率获得状元签），不过在降低球队摆烂的指数方面，此举依然可谓乏善可陈。

按照1966年的新规，猜中硬币的球队获得状元签，另一队获得榜眼签，获得榜眼签这部的第二差战绩球队获得探花，另一部第二差球队获得第四名，以此类推。这样一来，东西部战绩第二差的一支球队最吃亏，不仅肯定拿不到状元签，他们所能获得的最好签位也只是探花。最值得提及的“抛硬币”发生在1979年，当年战绩最差的两队是爵士（当时仍在新奥尔良，属于东部）和公牛（当年属于西部），而湖人通过交易拿到了爵士的首轮签。芝加哥人获得了硬币两面的优先选择权，他们还搞了一个球迷投票，最后选了正面，而硬币抛出来，却是相反的一面。湖人获得状元签，用它选择了“魔术师”。得知结果后，公牛队小老板乔纳森·科尔勒（Jonathan Kovler）无奈地说：“这是个价值2500万美元的硬币！”

这个规定一直用到斯特恩出任总裁的那一年。

1984年的选秀签顺序确定，也出了很多争议。东西部战绩最差的两支球队是步行者（他们的首轮选秀权被开拓者通过交易获得）和火箭，最终火箭在掷硬币中胜出。争议声最大的就是火箭，他们早就看中了当地休斯敦大学的毕业生奥拉朱旺，为了得到这位尼日利亚的潜力中锋，不惜整个赛季故意摆烂，即便他们前一个赛季刚签到未来的名人堂中锋拉尔夫·桑普森（Ralph Sampson），也不惜放弃一整个赛季。火箭只是当季放水的典型代表，跟火箭一样心态的球队还有好几支，《体育画报》当年一篇报道的标题非常形象，就叫做：“NBA乐透，放水1984！”

值得提及的是，不得不羡慕火箭的运气，他们在1983年就赢得了和步行者的掷硬币，而1984年，硬币又帮助他们选到奥拉朱旺，火箭靠着硬币连续两年给予的运气正式开启“双塔时代”。

斯特恩一进联盟就意识到，选秀签制度必须进行彻底改革，他前后一共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创建NBA乐透选秀抽签制度。乐透一词，来自英文lottery，本意就是“彩票”，斯特恩用这个词，就是想把选秀抽签打造成一个彩票抽奖仪式，中签的球队有望“一夜暴富”，鱼腩翻身。

改革开始的1985年，斯特恩对未进入季后赛的球队一视同仁，这些球队被称为乐透球队，球队的名字和队标印在纸上装进信封里。抽签仪式开始后，他从透明的圆形球里依次抽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从而逐一确定乐透签位。进入了季后赛的球队，则完全根据各自战绩确定首轮选秀顺位的排名，战绩越好，排名越低。

这个规定从更大程度上避免了摆烂的局面，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鱼腩球队最终拿到高顺位的优势并不明显，从而无法短时间提升球队竞争力。同时联盟面临一个更棘手的问题—斯特恩本人在手动在抽取信封时如何保证公平公正。阴谋论随之而生。

1985年NBA乐透抽签的视频目前在互联网上可以轻易找到，大家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斯特恩在抽取信封时，眼神一直盯着玻璃球，他明显在注视里面信封的全貌，而在抽出信封那一瞬间前，斯特恩有一个大口呼气的减压动作……这些信息，给阴谋论提供了十足的运作空间。

“仔细观察斯特恩，他在打开玻璃球的小门时一直盯着里面的信封，还有那次诡异的喘息，这能说明很多问题，他心里有鬼。”美国著名心理魔术师理查德·考夫曼（Richard Kaufman）在接受《体育画报》的采访时分析说。

更有多位现场记者的分析文章指出，尼克斯队的那个信封，一角有明显的折痕，就是为了方便斯特恩轻松选中并抽出。值得说明的是，这一说法一直停留在口头层面，至今谁都没有拿出确凿的折角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