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

多是横戈马上行:野战主将粟裕 作者:张雄文 著


序言

粟裕大将是我最敬重的革命老前辈,是著名的开国将领之一。他生前曾多次来到家中看望我的爷爷朱德,他干练脱俗、谈笑风生、谦虚谨慎的音容笑貌,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粟裕大将戎马一生,擅长指挥几十万人的大兵团野战,曾指挥华中、华东野战军征战华东和中原,智谋百出,战绩卓异,被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和《人民日报》公开称为“常胜将军”。他和爷爷朱德一样,一直是我多年来军旅生涯效仿的标杆与榜样,“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作为大将的粟裕和爷爷有着很深的渊源,从南昌起义时他们便战斗在一起,两人的感情很深。南昌起义不久,剩下不多的部队开到武平的一个山隘口,年仅20岁的粟裕亲眼看到爷爷带上几个人矫健地攀沿悬崖陡壁,从侧背攻击拦路的地主武装,心里十分钦佩,多年后还对爷爷手提驳壳枪的英姿记忆犹新。随后的大庾整编,爷爷将他从班长提升为7个步兵连之一的五连指导员,并跟随爷爷参加了著名的“智取宜章”和“坪石大捷”等著名战斗等,粟裕也开始一步一步地深刻领悟到了“游击战”和“运动战”之精髓,并一步一步走向他军事生涯的辉煌。他是爷爷从南昌带上井冈山的两个最擅长打仗的将领之一(另一个是林彪)。

翠竹覆盖的井冈山上,我爷爷对粟裕很有些偏爱。红四军遇到一些难啃的艰巨任务,作为军长的爷爷常常第一个想到他。1928年6月著名的老七仙岭战斗,便是粟裕奉爷爷之令出色完成的,爷爷满意地称赞他是“青年战术家”。每有行军打仗,爷爷总是随粟裕所在的红28团行动。粟裕作战机智勇敢,心细如发,对爷爷的安危也高度关注,经常站在他的身边保护。

我爷爷对粟裕的要求也相当严格。一次战斗结束后,军部的参谋汇报战果时不小心将番号弄错了。结果原本打了胜仗的粟裕挨了爷爷的通报批评,另一个吃了败仗的连长反而得了嘉奖。事情弄清楚了后,陈毅担心粟裕“闹”情绪,说要去做做工作。爷爷没有同意,说“只有经得起委屈的人,才是真正的革命者”。后来,粟裕能忍辱负重,挺过多年错误批判结论的委屈,应该和爷爷这种早年有意识的磨炼有关。

实战比任何一所军校都能有效地培养真正的将才。十几年后,长期在第一线指挥作战的粟裕已成长为野战军负责战役指挥的军中主将和统帅,一个以少胜多的七战七捷便令爷爷击掌叫好,说“他在苏中战役中消灭的敌人,比他自己的兵力还多”。粟裕继续超常发挥,宿北、鲁南、莱芜、孟良崮、豫东、济南和淮海战役,直到拿下南京和上海,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更精彩。爷爷高兴万分,不禁写诗称赞说:“南征诸将建奇功,胜算全操在掌中”,“独裁政体沉云黑,解放旌旗满地红”。毛主席后来还亲自点名,让粟裕担任攻台战役总指挥和抗美援朝挂帅之责。

我对粟裕大将的无比钦佩,不仅仅是他“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卓著战功,也不仅仅是他“两让司令一辞元帅”的谦恭低调,还有他对现代战争规律坚持不懈、孜孜以求的探索。

1973年,我在部队提干,原想先到宣化炮院学习两年,我爷爷听说后却极力反对,认为我应该到地方院校学习自然科学,然后再到部队学指挥,原因是将来的战争肯定是高科技战争,而当时的部队院校还不能培养这样的人才。粟裕和我爷爷一样,早就有这种对现代战争的远见。1954年12月,他以总参谋长的身份向中央军委提出,军队建设方针的前提是“原子时代”,建议首先要发展那些在反侵略作战中至关紧要,而国家经济力量又能支持的军兵种;在军兵种建设中又要突出各自的重点,以迅速建立起必要的防御反击力量。他的建议被采纳后,当时我国军事建设的重点就被确定为主要发展空军和国土防空部队,陆军则以发展炮兵、装甲兵和建设若干个机械化师为重点,海军则以发展潜水艇和鱼雷快艇为重点,并相应地发展水鱼雷轰炸机。

以后,粟裕在长期的逆境中仍然坚持对现代战争的思考,率先冲破军事领域里的禁区,提出了未来反侵略战争,尤其是战争初期系统的战略战术构想。他的这种“枕戈待旦”,时刻关注反侵略战争与国防事业的执着精神,是值得作为晚辈的我永远敬畏和学习的。

张雄文先生是一个多年研究粟裕的著名作家,功底深厚,著述颇丰。他撰写的这部《多是横戈马上行——野战主将粟裕》的书,经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总政宣传部新闻局审核,粟戎生同志审订,即将出版发行。我浏览这部著作,眼前不断浮现出令人景仰的粟裕大将、我的爷爷以及许多与他们并肩战斗过的开国元勋们,因此写下了这篇文字,以表达对他们的由衷敬意和怀念。

朱和平

2016年8月16日于北京

(朱和平,空军少将。历任处长、空军某研究所所长、高级工程师、空军指挥学院副院长,第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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