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上小学的第一天,我的父亲曾认真严肃地要求我:
每天上学都要和爸爸妈妈说再见。
于是,“我去上学啦,拜拜——”
就是我最早的关于告别的记忆。
十岁那年,我的外公去世了。
追悼会上长辈们把我拉到棺木前,说:“去,和你外公道个别。”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一别,原来叫“永别”。
成长的过程中,我开始慢慢经历离家、远行、失恋。
1997年,我的父亲去美国工作,一走便是五年。
2006年,我的好友因抑郁症在北京离世,一晃十多年。
2013年,离开家去澳洲。
2014年,在拉萨做“拉漂”。
2016年,旅居泰国教书……
我一直在努力地去学习如何告别。在高原,我们每送走一个伙伴都会前往布达拉宫走一圈;在北京,我总会去自己喜欢的咖啡馆喝一杯;在路上,我们会看一场日落,再聊一宿悲喜。可有的时候,生命里走过的那些人,坐上一班地铁,走过某个街角,就消失不见了。
在火车过道里,对着车外的天空,有一个孩子教过我怎样看天上的星星;在西贡的海边,有一个姑娘和我说过希腊斯皮纳龙格岛那些关于麻风病的故事。记忆被时间改头换面,我不再记得当时那些人的模样,留下来的只有星辰、灿烂,还有故事。
这是一本关于离别的书,十一个故事,都发生在我旅行、旅居的时光里。
南半球,北半球,春夏秋冬,贯穿在行走的每一步中。
书里你会遇见一个嫌疑犯模样的光头大叔,他在八月飞雪的滇藏公路抽烟,他爱鲁朗林海,我们一起去唐古拉山脉找牦牛。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却孤身一人上路,他想念他的女儿,却也念念不忘他的情人。他什么也没有,我把他留在了丽江的庭院里。
然后你会遇见一个背负着奇怪宿命的韩国女孩,她在济州岛的樱花大道上开了一家只向女性开放的客栈,她嗜花如命,却不愿多情。
你还会遇见一对有趣的夫妻,女生是被锂元素吸引而从埃及来到泰北的童星歌手,在小镇和她的丈夫相识相爱,并一起盖房子开酒店种田耕地养狗,他们是农夫也是商人。有情,亦无情。
还有澳洲小镇的老太太,和丈夫漂洋过海从非洲来到本迪戈,过着童话故事里的生活。
漫步巴黎中心的地下墓穴,长达两公里的缺氧世界里,无数的头骨脚骨被整齐排放的地方,有一个女孩邀约共赴寻找法国歌姬的墓碑。
一个世纪以来,让人闻风丧胆的亚瑟港监狱,在它的背景下,铺开令人心痛的少年的故事……
我们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爱上一些人,最后离开。
有的人一直在身边,有的人终究要告别。
它们或许和你的故事相似,或许在读完后,你会念及你记忆中的回忆。
不管怎样,我们终究温暖地活着,并且都会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