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作

这首诗写年已三十，仍然闲居田园的愤懑和急欲出仕的心情。作者少怀大志，昼夜自强，自以为词赋已工，可以一展怀抱。但终因无人援引，直至“三十而立”之年，仍然功名无成。所以结句以扬雄自况，既抒发感慨，又表白希望得到执政者援引，早日实现雄心壮志的心迹。

弊庐隔尘喧[1]，惟先养恬素[2]。卜邻近三径[3]，植果盈千树[4]。粤余任推迁[5]，三十犹未遇[6]。书剑时将晚[7]，丘园日空暮。晨兴自多怀，昼坐常寡悟。冲天羡鸿鹄，争食羞鸡鹜[8]。望断金马门[9]，劳歌采樵路[10]。乡曲无知己，朝端乏亲故。谁能为扬雄[11]，一荐《甘泉赋》[12]！

【翻译】

陋居远离尘世的喧闹，

先辈生活得淡泊素朴。

选择邻居靠近高贤，

种植着上千株果树。

到了我却任凭时光推迁，

年已三十还没有被知遇。

学书学剑都已为时太晚，

在田园把岁月白白耽误。

清早起来独自多有感怀，

白天坐着常常少能解悟。

羡慕冲天而飞的鸿鹄，

羞当鸡鸭只知争食物。

遥对金马门望穿双眼，

唱着劳作歌走在采樵路。

穷乡僻壤没有知己，

朝廷重臣中无亲无故。

谁能替穷困才高的扬雄，

推荐上一篇《甘泉赋》！

注释

[1] 弊庐：简陋的房屋，是对自家住宅的谦称。尘喧：尘世的喧闹。陶渊明《饮酒》诗之六：“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句是说家世的清贫高洁。

[2] 先：先人，祖先。恬（tián田）素：淡泊素朴。

[3] 卜邻：择邻。卜，古人用火灼龟以预测吉凶。这里是选择的意思。三径：西汉末，王莽专权，兖州刺史蒋诩辞官归田，院中竹下开三条小径，只与隐士求仲、羊仲往来。见《三辅决录》。这里指高贤隐士的家园。

[4] “植果”句：《史记·货殖传》：“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橘……身有处士之义而取给焉。”这句说隐居种植，自给自足。

[5] 粤（yuè月）：发语词，无义。

[6] 三十：三十岁。《论语·为政》：“三十而立。”遇：指得到君主的赏识而被任用。

[7] 书剑：《史记·项羽本纪》载，项羽少时，学书不成，去而学剑，又不成。叔父项梁很生气，项羽说：“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学万人敌。”古人谓作官为学仕，这里学文学武即指建立功业。

[8] 鹜（wù务）：野鸭。《楚辞·卜居》：“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9] 金马门：汉武帝时宫门，是文学侍从等待皇帝诏见的官署。

[10] 劳歌：“劳者歌其事”的缩语，意思是劳作者歌唱劳作之事。

[11] 扬雄：西汉文学家。字子云，成都人。祖辈以农桑为业，至扬雄已贫。年四十余游京师，以辞赋著称，被推荐给汉武帝而得仕。见《汉书·扬雄传》。这里是自比。

[12] 《甘泉赋》：扬雄侍从汉成帝至甘泉（在今陕西淳化西北），作《甘泉赋》，极言车骑之众，威仪之盛，得到成帝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