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引

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⑴。庭轩寂寞近清明^⑵，残花中酒^⑶，又是去年病。楼头画角风吹醒^⑷，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译文】

天刚回暖，却仍感一丝寒凉，一阵风雨，停下已是晚上。时近清明，寂寞笼罩了庭院和长廊，我对着残花大醉一场，就像去年病酒的情状。从风声中醒来，听楼头画角呜呜作响。夜深重门紧锁，寂静中已是一派孤凉。那堪明亮的月光，把邻女荡玩秋千的身影送过了高墙。

【注释】

⑴定：停。

⑵庭轩：犹言庭宇，小室或长廊叫轩。

⑶中（zhòng）酒：因醉酒而身体不适。

⑷画角：涂有彩绘的号角。风吹醒：谓角声和微风驱走了醉意。

【品赏】

此为感春怀人之作。抒写了词人孤独寂寞之情和忧苦心境。起首两句，写词人对春日里天气频繁变化的感受：天暖之感为“乍”；天冷之感为“轻”；风雨之定为“方”；“还”则点出冷暖交替频繁。遣词精细确切，暗切微妙人情。因为孤独，所以对天气的感觉就显得特别敏锐。接着由天气转写现境，时近清明，词人独处庭轩，自然倍感寂寞。加之面对风雨吹打后的残红狼藉，更是万端愁绪袭上心头，无计自持，只好以酒解闷，以致“中酒”。而“中酒”之病，何止今年，去年也如此，这年复一年的忧伤何堪！

过片承醉酒之后而来。远处城楼上传来的画角声，把他从醉梦里惊醒。此时才感觉到整整一夜自己住在重门之内，于是心中孤寂之感随醒而复炽。那么，促使他孤独、忧伤的原因何在呢？结末两句轻轻点出。原来，隔墙送过来的秋千影，使人忆及当年荡秋千的伊人倩影。记忆中的虚境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冷月当空，门庭静寂，形单影只。幸福的回忆，冷酷的现实形成鲜明对照，作者的无限忧伤、思恋之情即在这情景中展示出来，令人回味。难怪黄蓼园说“末句那堪送影，真是描神之笔，极希微窅渺之致”（黄蓼园《蓼园词选》）。

（查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