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

红笺小字^⑴，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⑵，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⑶，绿波依旧东流。

【译文】

粉红的信笺上小字行行，诉尽我平生的衷肠。大雁天上飞，鱼儿水中藏，无人传寄，教我心中惆怅。西楼上独自倚窗，伴着夕阳。帘钩正对着远山的方向。旧识的人面不知今在何方，只见绿水依然向东流淌。

【注释】

⑴红笺：指用朱丝栏写的信。朱丝栏是绢纸之有红线格者，一般用来写情书。

⑵鸿雁句：古代传说鸿雁和鱼都能传递书信。此句反用典故，言鸿雁和鱼不能给自己传递书信。

⑶人面句：化用唐崔护《题都城南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品赏】

这是一首怀人之作。上片叙事抒情。一二句写红笺载情，虽云“说尽”，实为“说不尽”，形象地反衬了主人公内心绵绵不尽的情思。三四句反用鸿雁、鲤鱼传情，运典出新，深一层写出了“此情难寄”的相思之苦；比起“断鸿难倩”之类更增加了许多风致。下片写景抒情。倚楼伫望，远山遮目，见其孤独寂寞，含蓄有致，“遥山”句，暗示人未至，帘钩闲，惟有远山伴，独熬煎。末两句化用崔护诗句，将深邃的思恋之情推向巅峰。如今流水依然，景观依旧，而伊人何在？唯有相思之情，随流水悠悠东去。物是人非，此情何堪！

全词“闲静而有情致”，斜阳、遥山、人面、绿水、红笺、帘钩等物象，营造出一片充满离愁别恨的意境，将词人心中蕴藏的情感波澜表现得婉曲细腻，确不失为晏词“风流蕴藉”（王灼《碧鸡漫志》）的代表作。

（查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