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只能回望
在那段岁月里,广州城内著名的大医院都让我们跑遍了。
有的医生坚持一定要采用西式疗法,即开刀手术,说唯有这样才能根治,万无一失;有的则认为应采用中式的保守疗法,以免伤筋动骨,牵连身体的其他部位。
给我父母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R医院一位30岁刚出头的医生(当时,在人们心目中,这个年龄的医生临床经验少,并不怎么可靠)。他建议制作一个特殊的木架,将我的双腿固定在架上,持续至少一年的时间。但在不确定疗效如何,结果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前提下,谁家父母愿意年幼的儿女去受这一年的苦啊。一年,对于一个稚嫩的孩子而言,真的太漫长了,犹如玄奘取经之路,遥遥无期。在这整整一年里,我整个人都得被固定在床上,只能平躺着,手舞足蹈的自由被剥夺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被剥夺了,这是何等的残酷?假如矫正失败了,这一年的苦不就白受了?所以,经过苦苦的思想挣扎,此方案最终被放弃了。
这段经历,是父母双眸溢泪,声音哽咽地回忆给我听的。他们后悔当初没有采用那位医生的建议,如今回望,仔细分析,若听从了他的话,忍受一年的苦楚,可能免去后半生的苦楚,相比而言孰轻孰重,不难判断。
但人的预知能力毕竟是有限的,面对未知的事物尤其如此,谁也无须自责,只要尽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