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无心睡眠?无法睡眠?

雕刻凡尘 作者:李莹姬 著


我想坐起来,躺着不太习惯。

用两只手肘撑着床,全力抬起腰以上的部分。

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是钢针与我的血肉、神经、骨头在打架。

眼下,它们之间的冲突就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就要发生在我体内了,但我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钢针欺负,任我的身体遍体鳞伤,听着我的身体在泣血。

唯有重新躺下。

往床尾张望,铁架的倾斜角接近45度,躺在床上,我也是头低脚高,很不适应。要想坐起来,就要硬将自己的腰折成45度的角,这就差不多了。这个姿势,短时间内还能勉强做到,但时间长了,兼有几个秤砣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坚持“坐”下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硬邦邦的铁架,置腿处虽有一块薄薄的“皮”垫着,但依然无情地压迫着我腿部的每一寸神经,直入骨髓。

那几个秤砣不由分说地拼命将我的整个人往下扯,那根钢针早已成了秤砣的帮凶,野蛮地操纵我腿部的小小一个部位,肆虐地折磨我的全身心。

同室的病友都安睡了,只余一颗心在呻吟……

睡不着,睡不着,好痛苦,好痛苦。

妈妈在旁边也不知怎样才能减轻我的痛苦。

找来一个值夜班的医生,他看过,从表面上看过:“没什么的,别紧张,一般做完牵引的当天和第二天都会有轻微不适。很快就习惯了,到时就好了。”

哦,希望如此吧。

我闭上眼,但仅仅是生硬地做了这个动作。

我长时间地睁大眼睛,似乎这样能渐渐减轻我的痛苦。仿佛眼睛睁得越大,越能抵御痛苦,越能感化残酷的痛苦。仿佛睁得时间越长,越能表明我的虔诚,越易打动痛苦。

这一夜,痛苦伴着我度过,我伴着黑夜度过,黑夜伴着痛苦度过……

这一夜的滋味,我不懂得如何用语言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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