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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我在德国这些年 作者:林中洋


除夕

除夕的过法,各国有各国的特点,在苏格兰,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前的几分钟,如果门口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一个葡萄干面包和一块黑煤,那可一定得放他进门,否则会来年不幸。

在意大利和西班牙,女人们在除夕和新年这两天会穿红色的内衣祈福。有一项仪式是全体西班牙人在新年到来之际必做的,那就是随着新年的钟声吃下十二颗葡萄,并每吃下一颗就许一个愿,如果动作太慢,跟不上节奏,就是不祥的预兆。

在希腊,人们会在除夕烤一个藏有一枚硬币的蛋糕。分吃蛋糕时,谁吃着了那枚硬币,就可以来年交好运,这个和中国人在饺子里包硬币的做法很相似。

除此之外,除夕之夜千万不可以吃家禽,这样好运气就会飞走了。家里也得窗明几净,否则来年会一片大乱……

在德国和奥地利,还有在除夕之夜浇铅的习俗。就是把一小块铅用火烧化了,然后浇在冷水里,那铅就会立刻结成一个新的形状。把铅捞出来之后,人们就会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看这块铅的形状像什么,然后察看其意义,用以推测来年的运程。这其实就是一种形式的占卜,只是不那么专业而已,因为这形状的判断本来就带有非常大的主观性。

从总体上来说,德国和中国的除夕并没有很大的差异。年夜饭当然很重要。在德国,年夜饭一般是法国式火锅或瑞士烧烤。火锅的起源地是中国,这法式火锅的原理和中国火锅没有两样,也是把肉或蔬菜蘑菇之类放到热汤或热油里去烫熟,然后蘸了调料吃。只是那肉一般是切成四四方方的块儿,不像中国的涮羊肉的肉片切得很薄,锅也是小小巧巧的,每人一至两把长长的叉子,每把叉子头上都会标有不同的颜色,这样绝不会搞混,就是这样的“大锅饭”也能够吃得井水不犯河水。那瑞士烧烤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铁板放肉块,吱吱啦啦地烤熟;下面一层可放八个小铲子,人们把肉菜等放在小铲子上,最上面再铺上一层软奶酪,然后放进下面那层去烤,直到奶酪融化得差不多了再拿出来吃。虽然都不是什么出奇的美味,但可以吃很长的时间,对于除夕来说,确是理想的年饭。

德国也有类似“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节目,和中国“春晚”的万众瞩目不同,一般民众,特别是年轻一代根本不看。近二十多年以来,德国好几家电视台除夕那天都会反复播放一部黑白短片《九十岁生日》,这部英国短剧很有年头儿了,原名是《一个人的晚宴(Dinner for one)》,讲的是老妇人索菲小姐设宴庆祝自己的九十岁生日,可惜她请的那几位客人都早已不在人世了,于是她的仆人就只好轮流扮演她的那些朋友,一圈一圈地为“客人们”倒酒,然后再替他们与索菲小姐碰杯饮干,随着圈数的增多,这位忠心的老仆人也越喝越醉,脚步不稳,口齿不灵,那滑稽的样子引得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大笑……这虽是一场喜剧,却充满了人生无奈,也许是因为辞旧迎新的时候人们经常会有岁月易逝的感慨吧,这部剧成了德国除夕不可或缺的传统节目。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也是香槟酒流香四溢的时候,人们纷纷举杯,相互拥抱祝贺“新年快乐”,和中国一样,接下来就是出去放鞭炮了。这德国除夕十二点的焰火和中国大年三十的爆竹相比虽是小巫见大巫,但也是此起彼伏,升腾跳跃,热闹非凡。要说这烟花爆竹是中国的发明,可是在除夕之夜弄出巨大的声响——比如敲锅砸盆或是吹号角——以吓走妖魔鬼怪却是古罗马时代就有的风俗了。可见这地球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能在很多问题上想到一块儿去。

尽管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在文化习惯上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但是在年俗上,却是大同小异。因为,不论生活在哪里的人,在本性上都会有一些共通的东西,而除夕的基本内容——辞旧迎新、庆贺祝福、占卜未来等等——所表达出来的,正是人们心中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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