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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姿态与女性视角——肖勤小说创作评析

黔北作家论坛(第1辑) 作者:王刚 著


平民姿态与女性视角——肖勤小说创作评析

孙建芳

【摘要】近年来崛起于黔北文坛的仡佬族青年女作家肖勤,以非官方的平民姿态和女性视角写作,把她感触到的个人痛苦、民众困惑、社会病变、理性思考等通通付诸文字,敷衍成文,在城市的喧嚣嘈杂中隐现乡村的贫穷困苦,在遥远闭塞的乡村书写中牵扯都市的繁华诱惑,千丝万缕,环环相扣,深沉地表达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生长恨”—— 既有无能为力、力不从心的个体孤独感,也有哀其不幸、恨铁不成钢的时代悲愤感。

【关键词】肖勤小说;平民姿态;女性视角

近年来崛起于黔北文坛的仡佬族青年女作家肖勤,挟风裹雨,“来势汹汹”,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先后在《民族文学》《青年文学》《十月》《当代》等重要文学刊物上发表了《暖》《寻找丹砂》《金宝》《好花红》《上善》《黑月光》等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及散文、随笔、诗歌,并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新华文摘》等多家刊物选载。中国作家协会民族文学杂志社主编叶梅撰文:“盘点近两年的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仡佬族女作家肖勤无疑是大家公认的最引人关注的新秀之一……其作品浓烈的生活气息以及独到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也让文学界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作家感到格外的惊喜。”

仿佛真是“突然冒出来的”,肖勤初登文坛便气势如虹、引人注目,她以初生牛犊的无惧无畏,招摇着自己的才气和灵气,势如破竹、勇不可挡。一行行耐人寻味的文字,一段段曲折生动的故事,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肆意地张扬着叙事技巧的高超和驾驭语言的能耐——《潘朵拉》对人性善恶的剖析,《暖》对留守儿童不幸命运的关注,《云上》对人格扭曲裂变的揭示,《寻找丹砂》对仡佬族民俗及爱恨生死的描绘,《霜晨月》诗意叙事下令人窒息的感伤,《我叫玛丽莲》中现代都市的诸般病变,《好花红》夜郎国大娄山密林深处的猎人与匪患。凡此种种,几乎无一例外是由对生活、生命的切身感受而凝结成令人感动的文字,传递出超越时空的对社会、人生及其人格尊严的哲理思考。至此,我以为,对肖勤而言,工作仅仅是她的职业,文学才是她真正的事业。

一、其文其人:女乡长的乡村书写

都说文如其人。我惊讶于肖勤小说语言的表现力和穿透力,佩服其文字背后对复杂人性的挖掘与展示,在更多的阅读中不禁心生困惑:这么老辣沧桑的文字,作者该有怎样酸甜苦辣的人生,怎样悲欢离合的身世,才能让这冰冷抽象的符号,透出如许的生命力度和生活厚度?料想必定是位年过半百、饱经磨难的智慧老者,却不料是风华正茂、活泼开朗的漂亮女性。我很诧异,以她如此年轻单纯的人生经历,何能在如此气定神闲、仪态万方中见出风霜雨雪、刀枪剑戟?

和她不多的几次接触,只远远观察,不带偏见,没有利害。老实说,她的雷厉风行,她的谈笑风生,她的精明干练,甚至,她的八面玲珑,都不是我欣赏的女性类型。我固执地认为,豪放和爽朗固然可亲可爱,却也少了一份成熟女性应有的优雅和恬静,而且,这和她文字的滞重老道似乎也相去甚远。再说,身为基层干部,琐细繁杂的行政工作会占去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更何况,她的美丽与时尚,和乡村、苦难、沧桑似乎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那么,是怎样的梦想和勤奋,怎样的操守和良知,才能使她在这个喧嚣浮躁的时代,一边脚踏实地地履行乡长之职,一边义无反顾地坚守文学的寂寞清苦?

终于忍不住私下问她。她说,文学是她的挚爱,是绝望的宣泄,也是理想的寄托。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是了,这就是答案。肖勤的写作只能在乡长工作之余进行。乡长,这个中国最基层的“官”,每天面对老百姓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的生存需求,处理家长里短、养猪喂牛的日常琐事,鸡零狗碎、鸡毛蒜皮而又千奇百怪、千头万绪,这使她能够零距离地触摸现实的贫病伤痛,感受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无助无奈。于是,她的小等永远定格在12岁的梦里等待母爱的温暖;荞麦无辜牺牲了女人宝贵的清白却最终于事无补;霜月安睡在儿子刻意雕饰的花坟,而这却是父子隔阂生死离分的投影和象征;玛丽莲原本清纯,为拯救家庭却不幸沉沦为城市“这座森林里的污染源”;谷雨沦为她不爱的男人的生育工具,却又遭所爱男人背叛与伤害;桑子至善至美,却因表面的玩世不恭被所有人误读和曲解;还有小红帽、何秀枝、金宝、庄三伯、毛小顺、苏东坡、周好土……肖勤以非官方的平民姿态和女性视角写作,把她感触到的个人痛苦、民众困惑、社会病变、理性思考等通通付诸文字,敷衍成文,在城市的喧嚣嘈杂中隐现乡村的贫穷困苦,在遥远闭塞的乡村书写中牵扯都市的繁华诱惑,千丝万缕,环环相扣,深沉地表达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生长恨”—— 既有无能为力、力不从心的个体孤独感,也有哀其不幸、恨铁不钢的时代悲愤感。

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毫不吝惜对她的欣赏:“作为仡佬族青年作家,肖勤……奇迹般地展现着哲学意义上的人文关怀,向着文学的普遍性主题深化、扩延,她尤其关注老人、儿童和妇女等弱势人群,在《云上》《暖》等新作中出色地表现了偏僻山乡的生存的艰辛和人性的尊严。……这与她长期沉入底层有关,也与她的艺术天赋有关。”[2]肖勤自己则说:“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作家,在民族文学创作与乡土文学创作上……不必时时回避苦难,但要心存应有的光亮;不必处处体现民族文化,但要延展民族记忆;不必篇篇体现乡土气息,但要立足于泥土中写作。最后,要以笔为灯,辉映出少数民族文学真正的意义—— 向善、向爱、向民族大义。”[3]

二、《暖》的寒意:全民聚焦的社会苦难

“暖”本该给人以暖融融的舒适和惬意,温暖、温润、温柔以及温馨,可肖勤的《暖》却是“暖”的极度缺失,是一个农村小女孩对这一切人间温情的无尽渴望和落寞等待。这个12岁就“当家的小等”,被因超生而流浪打工的父母遗弃乡下,独自一人撑起破败不堪的家,不仅要洗衣做饭养活自己,还要照顾年老多病、已经疯癫、连亲孙女都不再认得的奶奶,甚至还靠稚嫩的身子种起自家的田土,学会了柴米油盐的精打细算,练就了一分一厘的讨价还价。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确,贫穷是一所催人早熟的魔法学校,当同龄女孩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懂事得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小等,却过早地挑起了生活的全部重担。她是那样惹人怜爱和同情,没有人不为这个乖巧伶俐、柔弱可怜的小女孩深深感动和叹息—— 她的勇敢倔强、勤快能干令人动容动情,她的孤独寂寞、恐惧害怕令人唏嘘慨叹,她的善解人意和悲惨遭遇更是令人扼腕伤心。

《暖》无疑是一篇颇有深度和力度的优秀之作。小说刻意营造了一种诡异神秘的氛围:奶奶神志不清、半人半鬼的疯话和梦魇,妈妈被贫穷苦难磨砺得粗糙坚硬的柔情和母性,民办教师庆生面对未醒人事的女孩拼命克制情欲的尴尬难堪,村干部周好土执行政策开罪于人却百口莫辩的窝囊郁闷,乡村暗夜电闪雷鸣中彷徨无助的小等关于山妖鬼魅的恐怖臆想,山路上跌跌撞撞无家可归的小等手接电线面带微笑的最后一刻……电影镜头般的画面和质感,都集中指向和暗示了亲情的极度缺失对一个小女孩的严重伤害。

自古以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人人都渴望爱与被爱,而妈妈怀抱的温暖,是一切人间温情中最天然、最美好的记忆。对平民草根而言,“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是再自然、简单不过的人生理想,这是每个人、每个时代、每个社会都迫切需要的“安全感”,也是我们如今大力倡导的和谐与稳定。早在两千多年前的《礼记·礼运》中就有“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语句。这是古人单纯的社会理想,也是对今天社会保障体制的深刻拷问。

肖勤在《暖》的创作谈中说:“我工作在基层,‘三关’工作是近年来乡镇增加的一项重要内容—— 关爱留守儿童、关心外出务工人员、关怀空巢老人。这三类人员名单,一年年总在增加。走进村寨,田野显得那么空落,偶尔听到一声劳作后的咳嗽,那声音也是空洞而年迈的。青年们都离开了,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孤独中无力地彼此支撑、无助地彼此温暖。”[4]

这篇以留守儿童为主人公的小说,反映的是当下全民热切关注的焦点问题。作者敏锐地聚焦社会苦难,用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让人“等”得心疼、心酸、心焦:小等还能等多久?我们还要等多久?结尾处火石电光的一瞬,小等完成了她的“成年礼”,如花的生命永远绽放在12岁,却有一股驱之不散的寒意弥漫在全篇的字里行间。肖勤的模仿不着痕迹,读者会不由自主联想到丹麦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禁要问:是什么让宝贵的生命灰飞烟灭?该向谁讨还生存的权利?该如何捍卫每一个卑微生命的尊严?作者说:“长期与乡村、农民和泥土打交道,我看到了他们的焦躁与不安,我也清楚地意识到……乡村缺乏的是来自整个社会的真情与关爱……成了一个只能自己珍爱自己、自己心痛自己的世界。但更多时候,乡村连自己心痛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城市抽走了它们的肋骨—— 那些壮年的男人和女人,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孤独中无力地彼此支撑、无助地彼此温暖。”⑤

苦难成就文学。文学是心灵自由的牧场,可以驰骋情感、放牧思想。让视界天高地远,让想象海阔天空,就会有更大的惊喜和更多的发现,就如叶梅在《肖勤的发现》一文中所说:“从她的笔下,人们开始读懂乡村和乡村的人,包括孩子。在乡村的留守儿童那里,缺失的不仅是热腾腾的食物,抑或书本和铅笔盒,更为缺失的是妈妈温暖的抚摸,那只有妈妈的手才能带来的温暖。肖勤的发现和开掘让许多读者动容,那不仅是文学的发现,也是肖勤作为一位负有责任的乡长、一位深怀母爱的女人的发现。”⑥

三、《潘朵拉》魔咒:人性善恶的阴阳两极

在古希腊神话中,潘朵拉是给人类带来灾难的女人。普罗米修斯不顾禁令盗取天火,天父宙斯欲图报复,命火匠神用泥土做了个漂亮的女人来惩罚人类。“潘朵拉”意为“具有一切天赋的女人”,她得到一个装满灾难、疾病、瘟疫、战争、贪婪、悲愁、痛苦的礼盒,并被送给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做妻子。貌美性诈的潘朵拉在新婚之夜突然打开盒子,各种灾祸迅疾飞出,隐身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藏在盒底的美好“希望”却被永远关住,人类从此饱受灾难、瘟疫和痛苦的祸患与折磨。

这就是著名的“潘朵拉魔盒”,比喻带来灾难和祸害的东西,或造成灾害的根由。古老的神话诠释了人性恶的根源,包括人力无法抗衡的大自然的灾难与邪恶。肖勤的《潘朵拉》显然借此寓意,所写内容不只是官场内部权术阴谋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更是人性背后无以言表的复杂微妙、风云突变。善恶混杂,美丑并立,共同潜伏在人性的未知深处,寄身一具具充满欲望的鲜活肉体,相安无事、和睦共处却又蠢蠢欲动、伺机待出。当某种外在诱因唤醒它们沉睡的灵魂,蛰伏的邪恶便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一旦失控,就会给别人也给自己带来无穷祸患,甚至灭顶之灾。

小说《潘朵拉》生动形象地写出了这一人格裂变的痛苦过程:官家子弟柳天宇因难以言喻的情场失意而愤世嫉俗、玩世不恭,“把自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尖锐地割伤自己,也割伤了别人”,“傻得不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因为他“心里有泪,只有酒知道……”;一直对自己“悲惨而卑贱的往事”耿耿于怀的苏东坡,无论怎样飞黄腾达,甚至在和当年的“恩人”地位调了个个儿后,仍“始终忘不了读书时的困窘和柳天宇居高临下的关怀”,所以“明带笑暗藏刀”,一边装成感激涕零、知恩图报的道德君子,一边暗中使绊、装神弄鬼,不仅抢去恩人的恋人当老婆,让恩人给自己当司机,还暗下黑手阻止有水平、有能力,既是“恩人”又是同学、同伴、同事的升职……

犹如潘朵拉开启的魔盒,苏东坡一旦释放出心中的恶念,就使涉事之人个个痛苦、人人遭灾—— 柳天宇、小红帽、朱云朵,当然也包括他自己。苏东坡守护尊严没有错,但这被无限夸大的“穷人的自尊”,其实只是可怜至极又难以摆脱的自卑、自伤、自怜以及自恋。骨子里,苏东坡是永远不能蜕变的苏富贵,苏富贵也是无法升华的苏东坡。笑里藏刀,两面三刀,这张人格面具阴晴难定,这场灵魂激战神鬼莫辨。贫穷不是罪恶,却是衍生罪恶的温床。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时,人性中最丑陋的那部分—— 虚伪、仇恨、嫉妒、冷漠、自私、阴险、狡诈等极易滋生并泛滥成灾,在泯灭真善美的混战中往往使人变得迟钝、麻木、冷漠、绝情而又残酷。

然而,人性并非永远只有善恶美丑的阴阳两极,更多时候是不好不坏、半好半坏、可好可坏、亦好亦坏的中间状态,而这也正是人性的复杂和可贵,是人之为人,并使社会得以稳定平衡的固态常态:小红帽桀骜不驯的强硬外表和渴望爱情的柔软内心,苏东坡“文”得犯酸的官名和苏富贵“土”得掉渣的小名可笑至极又浑然一体,柳天宇慷慨施恩却浑然不觉无意中伤害别人脆弱的自尊,朱云朵在真心爱她和只要占有她的两个男人间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他们无法用传统意义的好人、坏人来界定,而是亦正亦邪,有善有恶,这一切既无关诗意的浪漫,也不是唯美的感伤,而是生活的五颜六色,人生的酸甜苦辣,就像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阐释的那样:“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紧靠着优美,而粗俗则隐藏在崇高的背后,善与恶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

中篇小说《云上》和《我叫玛丽莲》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写了贫穷以及随之而来的直接恶果:前者写人性扭曲的悲剧,即便远离凡尘的“云上”,也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名与利的纷争,权与钱的交易,爱与恨的更替,生与死的错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后者写人性光亮的可贵,即便沦为“三陪”,每日晨昏颠倒、醉生梦死,却在灯红酒绿的欢场,充满自我牺牲的动人光彩—— 对家人的无私奉献,对爱情的无限憧憬,对生命的无比眷恋,对一切人间美好事物的无尽真诚,而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用生命付出的代价。

四、醍醐灌顶:好评如潮的潜在隐忧

搜索网络,肖勤的创作态势使舆论几乎没有悬念地一边倒,她的故事、人物、语言,她的短篇、中篇、散文,无一例外地让人津津乐道。面对一颗冉冉上升、光华熠熠的文坛新星,不禁惊中有喜,忧惧参半。惊的是肖勤实在太年轻、太有冲劲、太夺人眼球,喜的是她才华横溢、锐气逼人、勇不可挡,忧的是这么一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如何给予适量的春风夏雨,适时地修枝剪叶,适当地除草施肥,使之花红叶茂、果实累累?怕的是一路高歌唱下来,眼见着年轻的作者欣欣然、飘飘然“找不着北”,志得意满时跌下云头伤了元气,从此昏昏然、浑浑然,白白浪费了上苍的一份厚爱。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作者风头正健,读者期待日高,理论界亦是好评如潮。这使人在欣喜赞赏之余进一步思索和反省:只栽花不挑刺是否正常?有几种可能的后果:在正面的肯定和粉丝的拥趸下,肖勤一如既往地健康茁壮、冲锋陷阵;单纯的赞美喝彩软刀杀人,风光无限中折损一代才女的锋芒灵性,毕竟,我们有揠苗助长的惨痛教训,有江郎才尽的历史悲剧。

因此,务实冷静,客观公平,既不溺爱“捧杀”,也不冷酷“棒杀”—— “捧杀”比“棒杀”更残忍无情。要爱才惜才,还要护才助才。肖勤还很年轻—— 年轻可以稚气,可以浅薄,可以初生牛犊任人指指点点、品头评足;年轻也是资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丰富阅历、深刻思想、打磨技巧、修炼文章。当然,这也并非要作者一味谦虚低调、虚怀若谷,甚至是拿腔捏调、故作姿态。作为有更高期待的读者、更理性批判的批评者,无论如何,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 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其实,对于肖勤的强势崛起,读者的赏识与评论界的追捧一样,充满了对优秀的当代文学的热切呼唤和殷殷期待——“真正的当代文学的意义在于具有对现实加以总体化的叙事能力,由此,它创造出一种关于现实以及我们与现实关系的崭新理解,它重组了我们日常的零散化的经验,并超越了个体的狭隘的经验的限制,从而打开了重新认识现实、尤其是在复杂的社会联系中重新感知现实的可能性。它改造了我们认知与感受的方式,重建了总体化的生活图景,从而为读者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向感。那些优秀的当代文学……总是暗含着批判性的视野与乌托邦的维度,激发着对未来的想象。”[7]

正因为肖勤有特质、有潜力,我们更期待她以一以贯之的平民姿态,悲天悯人的人道情怀,关注苍生的温情细腻,低姿态地高调写作。我们衷心期望,肖勤以她飞扬的才华、勤勉的思考、不懈的探索,积极储备,凝聚实力,厚积薄发,自觉文学的神圣使命,终其一生为之奉献,用一双醒世的眼观察,用一颗悲悯的心感悟,用一腔女性的柔情写作,使我们的当代文学无愧唐诗宋词的辉煌,比肩外国文学的绚烂。世事没有定数,因为年轻,冥冥中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简介:

孙建芳,女,遵义师范学院地方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

参考文献:

[1][6]叶梅.肖勤的发现[N].文艺报,2010-11-03.

[2]陈富强.一个仡佬族女乡长的作家梦[N].贵州日报,2010-05-14.

[3]肖勤.沿着民族的、泥土的脉理写作[N].人民日报,2010-01-28.

[4]肖勤.通往幸福的方向[J].小说选刊,2010(5):5.

[5]肖勤.在乡村写作[J].十月,2010(2):121.

[7]刘复生.什么是当代文学批评[J].新华文摘,2011(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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