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 喜见沈西城笔下《金庸往事》
—— 杨兴安
和沈西城兄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相识,当时身处无线电视台混编剧,双方只是点头之交。后来胡菊人、倪匡等成立香港作家协会,再次碰头,比较熟稔。不久,在报刊上读到他写的《梅樱集》,大感诧异。因为文章言之有物,笔法精醇,全无蔓芜之句。点到即止,清楚玲珑,而又予人一种阅读上的畅意。三十多岁青年,竟有如六七十岁作家的健笔,深为佩服。
八十年代中替《星岛日报》专栏《细数才华》写专访,便约见沈西城,探问如何练就如此健笔。沈兄说本家姓叶,名关琦。笑谈曾留学日本,但学无所成,多在居酒屋流连,反而弄到日语纯熟。谈到写作,何以叫《梅樱集》,因内容说中日两国文化,故而名之。原来一字之浅,当日自己也太无知了。他又说曾尽读《鲁迅全集》,也许不知不觉间便受其感染吧。我再问何以近期再不复睹如此优雅文字,他神秘地笑而不答,像背着葫芦卖什么药,我也不追问。再转而谈金庸小说。原来他是金著的“护法”,所以后来我把他谈金庸的文章介绍给内地刊物。香港电视台访问时也曾拉他一起出席佐谈金庸,效果都很好。
这次由他动笔谈金庸,深庆得人。
由于早年市肆有几本谈金庸本人的书出售,听人家说金庸对所述都不大满意。九十年代初我到武汉,认识青年作家钱文亮兄(后来是北京大学博士)。他读过我写的两本谈金庸小说的专书,竟建议我写《金庸传》,说由我写最适合。我感到很难写得好,没有答应。谁料别后他竟在国内报章上吹嘘,刊出这种意见,又被一些报章转载,又竟然被金庸老人家读到。其后在一次文化盛会中碰到金庸,他说想找我很久了。我正奇怪,原来他叮嘱我不要为他写传。后来,他提拔我为秘书,从此便与这念头决绝。这次由文笔顶级的老西城动笔,不是深庆得人吗?
沈西城是带有点江湖豪气的作家,交游广泛,读过其中两章,以金庸的朋友圈子反映金庸的性格言行,以侧面笔法描述当代大文豪,其出色的可读性及娱乐性,当使本书绝无冷场。从严肃角度而言,也有一定的文献价值,可料数十年后,甚而百年后亦有读者追读,或借源深究。沈兄大著将洛阳纸贵,当可断言。
今蒙邀约为序,乐而为之,光宠甚焉。
戊戌秋日 于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