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篇

第一个同新中国建交的国家

中古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关系可以追溯到1847年6月3日，首批206名契约华工抵达古巴。那时古巴是西班牙的殖民地。由于当地大批土著印第安人被杀害，劳动力极度匮乏，殖民者除从非洲贩运黑奴以外，还将鸦片战争以后流离失所的中国人也视为他们的掠夺对象。据统计，至1874年被人口贩子骗到古巴的华工达15万人之多。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清政府还把不少政治犯卖到古巴做苦力。20世纪初，在古巴的中国人已增到20万～30万人。他们同古巴人民同甘苦，共患难，为古巴的独立和建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得到古巴政府和人民的高度赞扬。1931年10月10日，古巴政府和人民在哈瓦那海滨大道北边建了一座18米高的黑色圆柱形大理石华人纪念碑，上面写着：“在古巴独立战争中，没有一个古巴华人是逃兵，没有一个古巴华人是叛徒。”就是中古友好关系的一个最好的证明。

1959年1月1日，以菲德尔·卡斯特罗为首的古巴起义军攻占了古巴首都哈瓦那，推翻了美国傀儡巴蒂斯塔的独裁统治，建立了古巴革命政府。对古巴革命的胜利，中国人民感到欢欣鼓舞。1月25日，北京各界一万多人隆重集会，庆祝古巴人民革命斗争取得的伟大胜利。毛泽东主席在一次同外宾谈话中赞扬古巴革命说：“这么个小国敢于在美国身旁搞革命，所以研究古巴的经验很有必要，古巴革命有世界意义，整个拉丁美洲人民都欢迎古巴的人民政权。”我当时正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学习，对古巴革命的胜利感到欢欣鼓舞，并同苏联同学一起参加了学院举行的庆祝活动。

一、特殊的建交方式

新中国成立后，古巴一直同中国台湾当局保持“外交关系”，但古巴革命领导人已经意识到要断绝同台湾的“外交关系”，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和发展友好关系。1959年3月12日，古巴革命指导委员会领导人福雷·乔蒙发表电视讲话，主张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并同蒋介石政权断绝关系。1959年4月，新华社记者孔迈和庞炳庵经古巴政府同意常驻古巴，并在哈瓦那建立了新华社古巴分社。同年7月13日，古巴革命武装部长劳尔·卡斯特罗在会见中国新闻工作者代表团团长姚臻时提出，希望中国派一位比较重要的干部来哈瓦那领导新华社哈瓦那分社，把哈瓦那分社作为非正式的中国官方代表机构进行各种联系，逐渐代替台湾当局的“大使馆”，等水到渠成时再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开设新的大使馆。中方对此很重视，立即决定时任上海市政府秘书长的曾涛出任新华社驻哈瓦那分社社长。菲德尔·卡斯特罗对曾涛说：“我们把你看作是中国的大使，你什么时候想见我就来好了。”

1959年12月，中国同古巴签订了贸易合同，从古巴购买5万吨原糖。1960年7月，由外贸部副部长卢绪章率领的中国政府贸易代表团访问古巴，同行的还有中国文化代表陈忠经。中古双方签订了为期5年的贸易协定、贸易支付议定书、文化合作协定和科技合作协定，还商签了总额为1300万英镑的贸易合同。根据协议，中国购买50万吨古巴原糖，古巴从中国进口大米和日用消费品。以上协议对缓解由于美国的经济封锁给古巴造成的困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1960年8月28日，在美国操纵下，第七次美洲国家外长会议通过了《圣约瑟宣言》，攻击古巴革命，干涉古巴内政，诬蔑中国和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圣约瑟宣言》激起古巴人民的极大愤怒。同年9月2日，哈瓦那举行了有百万人参加的古巴人民全国大会。卡斯特罗在讲话中强烈谴责美帝对拉美各国的长期压迫和剥削，以及对古巴革命的干涉和破坏，表达了古巴人民誓死捍卫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坚持本国革命事业的坚强决心，同时感谢中国和苏联对古巴革命提供的无私援助，驳斥了《圣约瑟宣言》对中国和苏联的诬蔑。他高声地对与会者说：“古巴革命政府愿意提请古巴人民考虑是否同意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会场上百万人举起双手，大声回答：“同意！同意！”欢呼声持续了好几分钟。这时，卡斯特罗宣布：“中国代表已经在这儿了！”他走到坐在前排的曾涛身边，两人手拉着手并高高举起，大声宣布：“从现在起，古巴断绝同蒋介石傀儡政权的外交关系！”广场上顿时掌声雷动，同声高呼：“中国！中国！”大会通过了著名的《哈瓦那宣言》。中古建交的决定也写进了该宣言。同日，古巴政府颁布法令，宣布断绝同台湾的“外交关系”。

1960年9月8日，中国政府指派曾涛为中方代表，负责和古方代表副外长荣巴尔谈判两国建交问题。谈判进展非常顺利，很快达成建交协议。9月28日，双方同时发表了建交联合公报，中古两国正式建交。

二、中古关系蜜月期

古巴成为第一个同新中国建交的拉丁美洲国家。周恩来总理向卡斯特罗总理发去了贺电，热烈庆祝两国建交，并郑重声明：“如果必要，中国政府和人民将给予为自由而战斗的古巴人民一切必要的支援。”周总理称古巴为“大西洋中的一颗明珠”，古巴革命“在美国的后院打开了一个缺口，是全世界人民最钦佩的事”。不久，中国首任驻古巴大使申健和古巴驻华大使桑托斯分别到任履新。

1961年初，正当美国入侵古巴的危险日益逼近的时候，毛泽东主席破例出席了古巴驻华大使举行的国庆招待会，他对古巴大使说：“你们会胜利的，中国人民决心从各方面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来支持古巴人民的正义斗争。”同年7月，毛主席给古巴《革命报》题词：“古巴人民革命的伟大胜利为拉丁美洲各国人民的民族民主运动树立了光辉的榜样，并大大地鼓舞了世界上一切被压迫民族争取解放的斗争。中国人民把古巴人民革命斗争的伟大胜利看作是对自己的一个有力支持，古巴人民在反对美帝国主义的侵略、维护民族独立和建设自己国家的伟大事业中，将永远得到六亿五千万中国人民的全力支持。”

中古建交后，两国政治、经济、文化交流蓬勃发展。在中国出现了“古巴热”，在古巴出现了“中国热”。1960年11月17日至12月1日，古巴国家银行行长格瓦拉率古巴政府代表团访华，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分别会见。李先念副总理与格瓦拉代表各自政府签署的协议规定，中国向古巴提供6000万美元无息贷款，用于帮助古巴建设24个工农业项目；中国购买古巴原糖100万吨，并接受对200名古巴技术人员培训的任务。中国尽管正处“三年经济困难”期间，还是向古巴提供了20万吨大米的援助。上述援助对遭受美国经济封锁的古巴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1960年11月，周恩来总理、李先念副总理设宴招待到访的古巴国家银行行长格瓦拉（左1）一行。

1961年4月，美国派飞机轰炸哈瓦那、圣地亚哥等地，继而于17日派1000多名雇佣军在古巴吉隆滩登陆，武装入侵古巴。古巴军民奋起反击，经过72小时的激战，一举全歼入侵的敌人，史称“吉隆滩事件”，或“猪湾事件”。中国政府多次发表严正声明，强烈抗议美国对古巴武装侵略，指出这是美国破坏世界和平的又一滔天罪行，表示坚决支持以菲德尔·卡斯特罗总理为首的古巴革命政府和古巴人民反对美帝侵略的爱国正义斗争。4月21日，在北京举行了有10万人参加的首都各界人民支持古巴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武装侵略大会，全市50万人收听了大会实况广播。同时，全国10多个大城市也举行了支持古巴的群众集会和游行示威活动。我和外交部的同志也参加了有关活动，和大家一起高呼“要古巴，不要美国佬”的口号。古巴人民在卡斯特罗的领导下取得了吉隆滩战役的伟大胜利，中国人民都为之高兴。

1984年春节期间，作者夫妇参观古巴吉隆滩博物馆时合影。

作者和同事傅元聪（右）在古巴吉隆滩合影。1961年4月，美国雇佣军就是从这里登陆古巴的。

1962年10月，发生了举世瞩目的“加勒比海危机”，又称“导弹危机”，一时间美苏两个核大国剑拔弩张，加勒比海上空战云密布，古巴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世界和平受到严重的挑战。面对这一严峻的形势，古巴针锋相对，毫不退缩，提出了保卫国家主权的正义要求，反对任何有损古巴独立、主权和尊严的行为。中国政府连续发表了几次声明，表示坚决支持古巴的正义要求。北京市民数日潮水般地涌向古巴驻华大使馆，声援古巴人民的斗争。“要古巴，不要美国佬”的口号声再次响彻云霄。古巴顶住了美苏压力，捍卫了国家主权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