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洧¹

[先秦]

《诗经·郑风》

溱与洧，方涣涣兮²。士与女，方秉兮³。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⁴

“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⁵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⁶。

溱与洧，浏其清矣⁷。士与女，殷其盈矣⁸。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注释——

1 此诗写青年男女在节日集会上相互赠物定情。《韩诗》说：“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三月三日）之日，于两水（溱和洧）上招魂续魄，拂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说（悦）者俱往观也。”所言极确。诗中将群众场面与对具体人物的特写结合起来，场面盛大，气氛热烈，极富生活气息，既是一首优美的爱情诗，也是一幅生动的社会生活风情画。

2 溱、洧：郑国的两条水名，两水在郑国都城新郑（今河南省新郑市）西北汇合，再向南向东绕都城流去。参阅前《褰裳》诗注。方：正当。涣涣：大水弥漫的样子。《韩诗》谓是“三月桃花水下之时至盛也”。

3 士与女：这是泛指会上所有青年男女。（jiān）：古“蘭”字，兰草。

4 这两句的“女”“士”指具体的一女一士，意思是：女子对男子说：“一道去洧水那里看看好吗？”男子回答说：“已经去过了。”“既且”的“且”同“徂”，往、去之意。

5 这三句是女子对男子讲的话。且：复，再。洵：诚然，实在。（xū）：大，指地方广阔。

6 维：同下句的“伊”均为语助词。相谑：相互调笑戏谑。下章“将谑”意思相同，“将”，相将，也是相与、相互之意。勺药：香草名。男女赠香草定情是古代风俗，屈原《九歌·湘君》：“采芳州兮杜若（香草），将以遗兮下女。”

7 浏：水清的样子。

8 殷：众多。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