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¹

［先秦］

《诗经·国风》

凯风自南²，吹彼棘心³。

棘心夭夭⁴，母氏劬劳⁵。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⁶。

母氏圣善⁷，我无令人⁸。

爰有寒泉⁹，在浚之下¹⁰。

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睆黄鸟¹¹，载好其音¹²。

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注释——

1　这是一首儿子歌颂母亲的诗。《诗经》中同类的诗，还有《小雅·蓼莪》。自汉至北宋，史籍或文人创作中，多有《凯风》，《蓼莪》并提，或单提《凯风》“寒泉”，用以歌颂母亲或寄托对母亲的思念。诗中所言“母氏劬劳”“母氏圣善”“母氏劳苦”，都是从儿子的眼睛中观察到的母亲形象，由此引起的自责，“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是很真实的恩情的自然流露，而“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吹彼棘薪”的起兴，也表达了对母亲慈爱心怀的赞美。但这首诗在封建时代，曾遭到严重的曲解，先是《毛诗》对《凯风》牵强附会的解释：“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郑笺》《孔疏》承袭这种说法，自不待言，而攻击《毛诗》最激烈的朱熹在《诗集传》也赞同这一说法，这就使南宋以后，文人学者大都讳言这首诗的本义，而本书把《凯风》作为怀亲诗的首篇，为避免读者的疑惑，故作如上的说明。

2　凯风：南风。凯，乐也。南风温润，使万物生长，使人喜欢，故称凯风。

3　棘：酸枣树。心：有纤小意。棘心，指酸枣树初生的尖刺或细枝。凯风，喻母；棘心，子自喻。棘心不得凯风的吹拂，不能茂盛，七子不得母亲的抚养，不能成长。

4　夭夭：树枝被风吹拂时摇曳之状。

5　劬（qú）劳：辛苦劳累。

6　棘薪：酸枣树长成，可为薪柴。喻子已长成。

7　圣善：明达而善良。

8　令：善也。“我无令人”，我们作子女的不成材。

9　爰：发语词，无义。寒泉：水冬夏常冷，故名。

10　浚：卫国邑名，在今河南省濮阳县南。“爰有”二句以浚邑之寒泉，犹能浸润土地，以反衬下二句：有子七人，反使母亲受尽苦辛。

11　睆（xiànhuǎn）：象声词，用以形容黄鸟宛转圆润的叫声。

12　载：犹则也。“载好其言”即“其音则好”。“睆”二句以黄鸟尚能以美好鸣声悦人，反衬下二句：有子七人，却不能慰悦母亲的心。

│延伸阅读│

怀念母亲

袁戈

棘人远在异乡客，诀别娘系已五期。

淮岸濮山空缱绻，巴陵湘水共伤悲。

西风回转相愁绝，血雨冰心同泪飞。

今跪地门三叩首，连天春草也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