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春睡图

杨妃，名太真，小字玉环，初为唐玄宗李隆基之子寿王瑁妃，后入宫得玄宗宠爱，天宝四载被封为贵妃。这首诗前六句是画境的再现，后六句写观者的思绪。

守宫夜落胭脂臂^[1]，玉阶草色蜻蜓醉。

花气随风出御墙，无人知道杨妃睡。

皂纱帐底绛罗委^[2]，一团红玉沉秋水^[3]。

画里犹能动世人，何怪当年走天子^[4]。

欲呼与语不得起，走向屏西打鹦鹉。

为问华清日影斜^[5]，梦里曾飞何处雨^[6]？

【翻译】

入夜胭脂般的守宫砂泛出手臂，

玉阶前满庭绿草蜻蜓也为之沉醉。

阵阵芳香随轻风飘出宫墙，

没人知道杨贵妃已经入睡。

黑纱的帐底红罗尽褪，

一团红玉沉入了秋水。

在这画里还让世人心动神驰，

又何怪当年能教天子出奔颠沛。

想唤醒她来说话却没法把她叫起，

走向屏风西边把那鹦鹉拍击。

请问华清宫已经日影西斜，

神女呵梦里将在何处行雨？

注释

[1]守宫：壁虎，这里指守宫砂，古时合壁虎与朱砂制成守宫砂，涂于女子手臂，据说可用以检验处女，为处女者其红色不褪。

[2]皂：黑色。绛：红色。罗：质地轻软、花纹精美的丝织品。

[3]红玉：红色的玉石，古常用以比喻美人。

[4]走天子：使天子出走。唐玄宗耽于贵妃的美色，任其堂兄杨国忠专擅国事，朝政败坏。安史之乱爆发后被迫逃往四川。

[5]华清：宫名，在陕西临潼县城南骊山西北麓，内有温泉，为皇帝与妃子沐浴之所。

[6]“梦里”句：大意是贵妃在做什么好梦。宋玉《高唐赋》记楚怀王游高唐，昼寝，梦见巫山神女，因幸之。女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因以喻男女幽合，这里化用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