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百万动物大迁徙
“地球上有一个地方,依然朝气蓬勃,大群动物可以自由地奔跑。那个地方生生不息,时间好像停顿,成为大地上最大群野生动物最后的栖息地,这就是塞伦盖蒂大草原。”
——英国广播公司(BBC)拍摄的纪录片《塞伦盖蒂》片头词
毫无疑问,塞伦盖蒂是非洲大陆上的一块瑰宝,是地球上最完整、最复杂的生态系统之一。它坐落于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的西北部,面积14 763平方公里,接近中国海南省的一半。它的东部和南部是开阔草原,树木稀少,硕大的花岗岩点缀其间;西部是山地和峡谷,布满了低矮灌木;北部则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草场。广阔的面积和丰富多样的植被,养育了200万只大型野生动物,在世界上首屈一指。
角马群的漫漫征程
角马群横渡马拉河
塞伦盖蒂最引以为荣的,是有蹄类动物史诗般的大迁徙。这支由30万只角马、30万只斑马、20万只瞪羚、1万多只大羚羊组成的宏伟大军,年复一年,由南到北,再由北到南,周而复始地长途跋涉数千公里,跨过草地、沼泽、湖泊、峡谷、丛林、滩涂、河流,只为了获得足够的青草和水源。在这个艰难困苦、危机四伏的旅途中,大约10%的成员会因体力不支倒毙,葬身于肉食动物之口。然而,到了来年2月末,雨水再一次浸润塞伦盖蒂南部短草平原,50万只小角马和小斑马一起诞生,湿漉漉的大地成了天然的产床,到处是嗷嗷待哺的新生命。优胜劣汰、生生不息的自然法则在这里显得特别直观和生动。
角马,是迁徙大军的主力军。头像牛,身体像马,蹄子像羊,纤细的尾巴又像驴,故而有人说角马是由多种动物身体的一部分拼凑起来的怪物。严格地说,角马既不是牛,也不是马,更不是羊,它的学名叫“白须牛羚”,动物分类学上划归狷羚亚科牛羚属。在20世纪50年代,根据格日泽梅克教授的调查,当时角马数量只有9万只。经过坦桑尼亚政府和国际野生动物保护机构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保护,角马数量蹿升至百万只之巨。肥沃的塞伦盖蒂大草原滋养着它们。事实上,除了北美的驯鹿群,人们很难在世界其他地方见到如此众多的有蹄类动物。
角马迁徙队伍渡过马拉河的壮观场面
角马的头像牛,身体像马,蹄子像羊,纤细的尾巴又像驴,实际上属于狷羚亚科牛羚属
我们不能仅仅将角马群从塞伦盖蒂跑到马赛马拉(Masai Mara)称为“大迁徙”。角马群时刻都在迁徙,它们每天要花费16小时~20小时进食,就像一台巨大的割草机,以顺时针的方向,轰隆隆碾过海一般广阔的草原。当一片草地被啃食干净后,再移到另一片草地。大规模的急行军发生在小角马诞生两个月后,即每年的4月末5月初。此时降雨云开始朝西北方向移动,角马群沿着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边境线,迤逦奔向多山的西部走廊。在那里,它们将跨越迁徙路上的第一道鬼门关——格鲁米提河(Grumeti River)。
格鲁米提河和东非的众多河流一样,由东向西,汇入维多利亚湖(Lake Victoria)。对于连续奔驰数十天的角马群来说,格鲁米提河是迁徙路程中第一处最大的水源。干渴难忍的角马,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张大嘴巴牛饮。格鲁米提河里的鳄鱼等待这顿角马大餐已将近一年,但它们是极具耐心的杀手,会像一块块枯木一样,静静地漂浮在水里长达数小时,只露出一小点鼻孔呼吸,以极慢的速度接近饮水的角马。待到距离不足半米时,突然像弹簧一样从河中跃出,将角马拖入水中。角马群在短暂的骚乱之后平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被鳄鱼们疯狂撕咬的同伴,不知是为同伴默哀,还是因为幸运逃离了危险而心情轻松。
格鲁米提河的鳄鱼潜伏在水底,会突然跃出攻击角马
公角马激烈打斗,争夺配偶
越过格鲁米提河后,角马们开始迎头北上,朝肯尼亚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进发。7月,母角马们进入发情期,公角马们开始互相打斗,争夺配偶,然后进行交配。一个月后,90%的母角马怀孕了。7月末,角马群的先头部队抵达马拉河边,与提前抵达的斑马群会师。它们在河畔吃草休息,等待主力部队的集结。8月,越来越多的角马,连绵不断地朝马拉河边汇集,队伍有时长达30公里。
角马们簇拥在河滩上,场面越来越混乱,先到的角马被源源不断涌来的后续部队挤进湍急的河流中,奋不顾身地朝对岸游去。尼罗鳄张开血盆大口迎接这唾手可得的美餐,一时间,角马的嘶叫、哀号响成一片,尘土、水沫和鲜血混作一团,河面上笼罩起一层血雾,场面异常悲壮,观者无不为之动容。只有奋力游上河对岸才有活下去的可能,角马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在鳄鱼的巨颚间腾挪躲闪,从激流和乱石中杀出一条血路。
据统计,每年约有5%的角马在河里丧生,一部分被鳄鱼分食,更多的则是被同伴踩踏而死。数以万计的角马尸体堆积在河里,有时甚至会堵塞水流。岸边的鳄鱼、狮子、斑鬣狗早已吃饱喝足,不想动弹;成群的秃鹫在空中盘旋,不时有几只降落在尸体上,啄食剩肉,打扫战场。
9月,大部分角马进入马赛马拉。这里刚刚下过大雨,能吃到可口的嫩草。但遗憾的是,由于近年来马赛马拉旅游业的过度开发,角马群的行动受到日益增多的游客的干扰,角马们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2012年和2013年,角马群主力只在马赛马拉停留了两周左右就折返了。
10月,雨云开始南迁。角马们随之掉头南下,回到塞伦盖蒂境内。它们发现,枯黄的土地上残留着野火燃烧后的痕迹,这是大自然的“杰作”——为了使青草能够更快地长出来。它们从一块块沉睡了数亿年的岩石旁经过,这些地壳运动形成的巨石,在石缝中贮藏了充足的水分,成为蹄兔、石羚等小型动物的家,同时也为大型猫科猛兽提供了理想的狩猎台。
马拉河边拥挤不堪,许多角马因为互相践踏而死
角马群急行军
刚降生的小角马,出生不到3分钟就能站立吮乳
失去了妈妈的幼小角马,等待它的几乎就是死亡
角马前仆后继跃入水中
大量角马自相踩踏而死,尸体堵塞了河面
每当黄昏或清晨,狮子们会伫立在石头上眺望,寻找角马群的踪迹。一旦角马群进入了自己的领地,它们就跃入草中匍匐前进,逐渐接近猎物,将之扑杀。狮子的捕猎充满智慧和耐心,只有聪明、矫健的角马才能避免被吃掉的厄运,这也是一场生存竞赛。
11月末,角马群回到了大迁徙的起点,即它们的诞生之地——塞伦盖蒂东南部短草平原。如期而至的降雨,催促青草茁壮成长。短草平原的土壤主要来自塞伦盖蒂东部伦盖伊火山(Ol Doinyo Lengai)喷发后留下的火山灰,富含草食动物所需的各种营养元素。到了这里,经过长途跋涉的角马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它们将在这里盘桓数月,休养生息。母角马开始生产,哺育幼崽。到来年雨季结束时,它们又将义无反顾地踏上漫长的迁徙之路。
角马越过恩杜图湖(90%的角马出生于恩杜图湖畔)
为了躲避敌害,角马来到塞伦盖蒂南部短草平原生育幼崽
角马的一生都在奔跑中度过。它们在奔跑中生长,在奔跑中求偶,在奔跑中交配,在奔跑中分娩。小角马出生3分钟后即能站立,15分钟后能奔跑,仅一天的工夫就能跟上迁徙队伍的节奏。
乔治·B·夏勒(George B. Schaller)博士在《与兽同在——一位博物学家的野外考察手记》一书中回忆了在塞伦盖蒂做科研的经历,其中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一只和母亲失散的小角马,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无助地游荡,发出虚弱的叫声,只要看见一群动物,它就迎上去,以为能找到自己的母亲。它甚至把两头正在巡视领地的雄狮当成了求助的对象,径直朝它们跑去。快接近雄狮时,天性又驱使它逃离开去。雄狮转身离去,它又不可思议地叫唤着追上去,然后再次逃开,如此反复,直到太阳西沉。所以,亲爱的读者,如果您有机会前往塞伦盖蒂,在遇到角马大军聚集的时刻,千万不要驾车在角马群中穿行,那样会给角马造成混乱,导致母角马和幼崽在惊慌失措中走散,有时可能仅仅10秒钟,对它们来说却意味着永别。
角马最大的敌人是狮子
不管前方是险滩还是激流,角马们都勇往直前
路 线: 1. 从阿鲁沙驱车,穿过恩戈罗恩戈罗保护区,大约6小时后抵达纳比山(Naabi Hill)大门(东门)
2. 从阿鲁沙乘坐小飞机,1小时后飞抵塞隆内拉机场
3. 从姆万扎市驱车,大约2小时后抵达恩达巴卡(NdaBaKa)大门(西门)
最佳旅游时间: 全年俱佳,无论哪个季节,都能见到大批角马群和各种肉食动物
住 宿: 四家酒店、豪华帐篷、公共帐篷营地
门 票: 60美元/人
角马迁徙路线图
角马大迁徙:
大迁徙
塞伦盖蒂生态系统的草食动物大迁徙是地球上最壮观的景象之一。大迁徙由150万只角马、30万只斑马、50万只瞪羚组成。
折返 10月-11月
塞伦盖蒂北部青草被吃光,雨季又重新来临,草食动物掉头向南部折返。
雨季 11月-5月
降雨促使青草快速生长,草食动物们在塞伦盖蒂东南部短草平原上会停留近6个月的时间。大量的小角马、小斑马在此时出生。待到5月中下旬,长雨季结束后,草食动物便开始漫漫征程了。
迁徙主力 5月-6月
每当此时,干燥的平原已不能为角马们提供新鲜的食物,角马们集结成群朝塞伦盖蒂西部行进。其间角马们要横渡格鲁米提河,数千角马因相互践踏和鳄鱼袭击而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