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太史公書稱史記考

学不已斋杂著 作者:杨明照 著


太史公書稱史記考

《太史公書》,原不名《史記》(1),夫人而知之矣。然其稱始於何世,言人人殊。非標舉過蚤,即推定太晩,或渾侖爲無端崖之辭;求其斟酌得宜,不中不遠者,固鮮見也。余厝意乎斯,已非一日,終以徵證單弱,弗敢持論,今所得稍多,思復一鳴;指瑕匡謬,敬竢博雅君子。

前人成説,約有十派(2)。兹依其類别後先迻録如次,並略加判斷焉。

一 謂始於《漢書》者

顔師古《漢書·五行志》注云:“此志凡稱‘史記’者,皆謂司馬遷所撰也。”卷二七中之上頁二下,虚受堂補注本,後同

梁玉繩《史記志疑》云:“《史記》之名,當起叔皮父子,觀《漢·五行志》及《後書·班彪傳》可見。”卷三六,《廣雅叢書》本

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史記名稱》載《史記總論》中云:“《史記》之名,朱氏即朱筠,原文見下以爲始於《隋書》,梁氏即梁玉繩以爲出於班彪父子,後説爲是。”第十册,日本東京開明堂本

二 謂始於《隋書》者

朱筠《笥河文集·與賈雲臣書》云:“《隋書·經籍志》云:‘《史記》、《漢書》,師法相傳,並有解釋’;於是並列裴駰、徐野民、鄒誕生三家注撰,始以遷書謂之《史記》。”卷八,嘉慶二十年刊《笥河全集》本

孫德謙《古書讀法略例·言公例》云:“且其書本名《太史公》,《史記》之稱,《隋志》乃如此。”卷六,頁三二六,商務印書館排印本

陳伯弢《史通補釋》《六家篇》云:“太史公百三十篇,《漢志》不名《史記》,至《隋志》始稱之。”《史學雜誌》第一卷第五期

(以上以書爲次)

三 謂始於東漢者

靳德峻《史記名稱之由來及其體例之商榷》云:“然竟以‘史記’名其書者,除《漢書》外,亦不乏其人。荀悦《漢紀·平帝紀》:‘彪子固,明帝時爲郎,據太公史司馬遷《史記》自高祖至於太初以紹其後事。’荀悦,東漢末年人,是以‘史記’稱遷書,起於東漢也。”(3)國學叢刊》第一卷第一期

四 謂始於後漢末者

高閬僊《史記舉要》云:“‘史記’者,古史之通名也。司馬遷所作,但稱《太史公書》;亦稱《太史公記》;亦稱《太史公》;又稱《太史記》;不稱《史記》。荀悦《漢紀》曰:“司馬子長,既遭李陵之禍,喟然而發憤,遂著《史記》。自黄帝及秦漢,爲《太史公記》。”又曰:“班彪子固,明帝時爲郎,據太史公司馬遷《史記》,自高祖至孝武太初,㠯即以紹其後事原注:案太初原作大功臣,誤,今改。稱司馬遷書爲《史記》,蓋始於此。《三國志·魏書·王肅傳》稱魏明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是知以《史記》稱《太史公書》,殆起後漢之末年,魏以後因之。”(4)北平和平印書局排印本

五 謂始於漢以後者

沈欽韓《漢書疏證》云:“遷書在漢,自名《太史公書》。”(5)卷二,浙江書局本

丁壽昌云:“《漢藝文志》稱《太史公書》按《漢志》無書字,不稱《史記》,觀馮商續《太史公》可見。稱爲《史記》,或始於漢以後。”又云:“《東平王蒼傳》亦言求《太史公書》按求《太史公書》者,乃東平思王,見《漢書》卷八十本傳東平王蒼,光武帝子,《後漢書》卷七二有傳,此誤,是東漢不稱《史記》。”《愈愚録》卷四引,《廣雅叢書》本

六 謂始於三國者

朱希祖《太史公解》云:“《太史公書》之改稱《史記》,蓋起於三國時。《魏志·王肅傳》:‘明帝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是也。”《制言》第十五期

七 謂始於魏晉間者

王國維《太史公繫年考略》云:“稱《太史公書》爲《史記》,蓋始於《魏志·王肅傳》,乃《太史公記》之略語。《抱朴子内篇》,猶以《太史公記》與《史記》互稱。可知以《史記》名書,始於魏晉間矣。”《學術叢編》本

梁啓超《要籍解題及其讀法·史記之名稱及其原料》云:“《史記》之名,蓋起於魏晉間。”《史地學報》第二卷第七期

八 謂始於晉者

迮鶴壽云:“然馮與褚少孫所補,並無《史記》之名,至宋中散大夫徐廣作《史記音義》十二卷,中郎外兵參軍裴駰作《史記集解》八十卷,然則《史記》之名,其起于晉代乎?”《蛾術篇》卷九,世楷堂本

九 謂始於晉以後者

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云:“《史記》之名,疑出魏晉以後。”卷五,《廣雅叢書》本

蘇輿云:“自晉以後,始有《史記》之稱。”《漢書補注》卷八十引

王先謙《漢書補注》云:“《隋志》題《史記》,蓋晉後箸録,改從今名。”卷三十

十 謂始於唐者

孫德謙《太史公書義法·引旨篇》云:“至《史記》之名,唐以前原無此稱。”卷下頁六九下,四益宧刊本

(以上以時爲次)

上列諸家,似皆言之有故,夷考其實,多所未安僅高閬僊之説爲是。按班志引爲“史記”者,凡十六見。其“晉惠公時童謡”、“秦始皇帝三十六年,鄭客從關東來至華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魯定公時季桓子穿井得土缶”、“秦始皇八年,河魚大上”、“周幽王二年,周三川皆震”、“魯哀公時有隼集于陳廷而死”、“夏后氏之衰,有二龍止於夏廷而言”、“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爲丈夫”九條,今《史記》誠有之詞句間有不同,然中已有先見於《國語》者凡四條(6);“成公十六年,公會諸侯于周,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遠步高”、“周單襄公與晉郤錡、郤犫、郤至,齊國佐語”、“魯襄公二十三年,穀洛水鬭”三條,則出《國語》而非《史記》;“秦二世元年,天無雲而雷”、“秦武王三年,渭水赤者三日”、“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四條,匪特《國語》、《史記》皆無,他書亦不經見。(7)是孟堅所稱之“史記”,固非史公書矣。(8)其符合者,蓋古籍佚亡,今不可考,遷書中獨存之耳。苟執此孤證,即以概定,殊嫌武斷。且“史記”之名,古多有之(9),如太史伯陽所讀見《史記·周本紀》,孔子所因見《十二諸侯年表》及《儒林傳》,周室所藏,秦皇所燒並見《六國表》,其時皆先於子長《史公書》中標有“史記”者,凡十三見(10)然則“史記”乃自古史官記載之通稱,非如後世之專指遷書然矣。儻規規焉强爲傅會,寔難踸踔而行。縱班氏所引,塙有出乎史公書者,亦應援西漢以前人於乙部書通名之例視之(11),否則《國語》今何不稱爲《史記》邪?是其説之不可立,彰彰較著矣。(12)至謂始於魏晉及《隋書》諸説,或汎而無當,或相見恨晩,皆異乎吾所聞。

遷書始名《史記》,既不如上來諸家説,折衷一是,究在何時?必曰起自後漢靈、獻之世。無徵不信,試以例證之:

一 以武榮碑文爲證

《隸釋·執金吾丞武榮碑》:“君諱榮,字含和。治《魯詩經韋君章句》。闕幘,傳講《孝經》、《論語》、《漢書》、《史記》按此以《漢書》先於《史記》,與《抱朴子内篇·論仙篇》同、《左氏》、《國語》。……遭孝桓大憂,屯守玄武,原注云:慼字哀悲,加遇害氣,遭疾隕靈原注云:闕四字。君即吴郡府卿之中子,敦煌長史之次弟也。”(13)卷十二,《四部叢刊三編》本

按:此碑刊立年月雖闕,尚可觸類以推。洪适跋云:“敦煌君名班”按當作斑,蓋據《敦煌長史武斑碑》言之。彼碑亦載《隸釋》,其文曰:“建和元年大歲在丁亥,二月辛巳朔廿三日癸卯,長史同原注云:下闕敦煌長史武君諱斑,字宣張。……以永嘉元年原注云:闕原注云:闕日,遭疾不原注云:闕原注云:闕於是金鄉長河間高陽、史恢等,追惟昔日,同歲郎署,……故原注云:闕石銘碑,以旌明德焉。”卷六《榮碑》云:“遭孝桓大憂,慼哀悲,遭疾隕靈。”考桓帝崩於永康元年十二月丁丑見《後漢書》卷七《本紀》,則榮之卒,蓋在靈帝建寧元二年間。(14)斑卒於沖帝永嘉元年,桓帝建和元年二月,高陽、史恢等即爲立碑;其間首尾相距,不過二載。則榮碑之立,疑亦在靈帝建寧三四年,或熹平元二年内建寧四年後改元熹平,見《後漢書》卷八《靈帝紀》。撰文之人,雖不見於本碑,然由《蔡中郎集》及《隸釋》所載諸東漢碑譣之,非出當代鴻筆之士,即其門生故吏所爲。據此,以“史記”專名史公書,今可考信者,宜以是碑爲稱首。碑文以《漢書》與《史記》並列,決非泛指其他乙部書也

二 以蔡邕《獨斷》爲證

《獨斷·四代獄之别名》:“唐虞曰士官,《史記》曰:‘臯陶爲理。’”卷上,《四部叢刊三編》本

按:《史記·五帝本紀》云:“臯陶爲大理,平民各伏得其實。”卷一集成圖書公司重印二十四史本,後同伯喈所引,殆此文也。《後漢書·蔡邕傳》:“及卓被誅,邕在司徒王允坐,殊不意,言之而歎,有動於色。允勃然叱之曰:……即收付廷尉治罪,……邕遂死獄中。”卷九十下,集成圖書公司重印二十四史本,後同考卓之被誅,在獻帝初平三年四月辛巳《獻帝紀》及《卓傳》並言之;《獨斷》所列兩漢諸帝世繫,至獻帝而止;則蔡氏是書之成,當在靈帝中平六年九月後,獻帝初平三年四月前靈帝中平六年九月,獻帝即位,次年改元初平。其目史公書爲《史記》,固後於武榮碑也。

三 以荀悦《漢紀》爲證

《孝武皇帝紀》:“司馬子長既遭李陵之禍,喟然而歎!幽而發憤,遂著《史記》。始自黄帝以及秦漢,爲《太史公記》。”(15)卷十四,《四部叢刊》本

《孝平皇帝紀》:“彪子固,字孟堅。明帝時時字據他本補爲郎,據太史公司馬遷《史記》,自高祖至於孝武大功臣(16)紹其後事,迄於孝平、王莽之際,著帝紀、表、志、傳,以爲《漢書》,凡百篇。”(17)卷三十

按:《漢紀序》云:“建安元年,上巡省幸許昌,以鎮萬國。……允亮聖業,綜練典籍,兼覽傳記。其三年,詔給事中祕書監荀悦鈔撰《漢書》,略舉其要。其五年,書成。”是仲豫目遷書曰《史記》,爲時在獻帝建安初年也。

四 以穎容《春秋例》爲證

《春秋例》(18):“漢興,博物洽聞著述之士,前有司馬遷、揚雄,後有鄭衆、賈逵、班固,近即馬融、鄭玄;其所著作違義正者,遷尤多闕略,舉一兩事以言之:遷《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法言》不識六十四卦,云所從來尚矣(19)。”《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引,《四部叢刊三編》本

按:《史記·魏世家》云:“魏之先,畢公高之後也。畢公高與周同姓。”卷四四穎氏所譏,當即此文。《後漢書·儒林·穎容傳》:“穎容,字子嚴,陳國長平人也。博學多通,善《春秋左氏》。……初平中,避亂荆州,聚徒千餘人,劉表以爲武陵太守,不肯起。著《春秋左氏條例》五萬餘言。建安中卒。”卷七十九下范書於子嚴撰述及其卒年,均未明言,如成書於初平、興平之際初平四年後改元興平,二年後又改建安。見《後漢書》卷九《獻帝紀》,則較荀悦《漢紀》爲蚤;如垂卒始殺青,則在建安中建安凡二十五年,或晩於荀紀。皆無顯證,姑廁其次。又按《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富辰諫曰:……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衞、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杜預注云:“十六國皆文王子也。”卷十五,脈望仙館石印《十三經注疏》本子嚴治《左氏傳》者,以史公説與左氏舛馳,故駁之云爾。穎氏此文,他書未見徵引,《御覽》雖出李昉等撰輯,然由其原文以遷《史記》與揚雄《法言》對舉觀之,當是本來面目如此也

五 以高誘《吕氏春秋訓解》爲證

《吕氏春秋·先識覽》:“晉太史屠黍見晉之亂也,見晉公之驕而無德義也,以其圖法歸周。”高氏《訓解》:“屠黍,晉出公之太史也。出公,頃公之孫,定公之子也。《史記》曰:‘智伯攻出公,出公奔齊,而道死焉。’”卷十六,《經訓堂全書》本

按:《史記·晉世家》云:“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爲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卷三九高氏蓋節引此文也。(20)高氏《吕氏春秋訓解序》云:“誘正《孟子章句》,作《淮南》、《孝經解》畢訖,家有此書,尋繹案省,大出諸子之右。……故復依先師舊訓,輒乃爲之解焉。”考誘《淮南注》告成於建安十七年見《淮南注序》,則《吕氏訓解》竟業,最晩不出建安之末。(21)是後漢人稱史公書爲《史記》之可考者,此其殿軍矣。

綜上五證觀之,其時跨歷靈、獻兩朝,前後約距五十年,吾故曰:起自後漢靈、獻之世。(22)繼此以降,沿用必衆;惟初意在彼不在此,故每於涉獵魏、晉後人書時,未嘗弋釣。謹就所知者録之如下方:

魏文帝《典論·自叙》:“余是以少誦詩論,及長而備歷五經四部《史》、《漢》(23)諸子百家之言,靡不畢覽。”《三國志·魏志》本紀評注引

《三國志·魏志·王肅傳》:帝又問:‘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肅對曰:‘……漢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己本紀覽之。’”

《漢書·趙尹韓張兩王傳贊》:“然劉向獨序趙廣漢、尹翁歸、韓延壽,馮商傳王尊,揚雄亦如之。”顔注引張晏曰:“劉向作《新序》,不道王尊;馮商續《史記》爲作傳;雄作《法言》,亦論其美也。”

《文選·東京賦》:“趙建叢臺於後。”薛綜注:“《史記》曰:‘趙武靈王起叢臺。’”(24)

同上:“秦政利觜長距。”薛注:“《史記》曰:‘秦始皇、秦襄王子,名政。’”(25)

同上:“黔首。”薛注:“《史記》曰:‘秦皇更名民曰黔首。’”(26)

同上:“欃槍旬始。”薛注:“《史記》曰:‘旬始,狀如雄雞也。’”(27)

同上:“信天下之壯觀也。”薛注:“《史記》曰:‘天下之壯觀也。’”(28)

《文選·思玄賦》:“文君爲我端蓍兮。”舊注(29):“《史記》曰:‘蓍,百莖一根。’”(30)

同上:“問三丘于句芒。”舊注:“《史記》云:‘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傳在海中,去人不遠,及到三山,反在水下。’”(31)

《傅子》(32):“《史記》云:‘吴起吮癰。’”(33)意林》卷五引,《四部叢刊》本

皇甫謐《高士傳·老子傳》:“《史記》云:‘二百餘年,時稱爲隱君子,謚曰聃。’”(34)卷上,涵芬樓景印《古今逸史》本

同上,《任安傳》:“任安,字定祖。建安中,讀《史記·魯連傳》。”卷下

荀勖《穆天子傳序》:“案所得《紀年》,‘蓋魏惠成王子,令王之塚也;於《世本》蓋襄王也。案《史記·六國年表》,自令王二十一年,至秦始皇三十四年燔書之歲,八十六年。’”(35)

張華《博物志》:“《史記·封禪書》云:‘齋冥燕昭遣人乘舟入海,有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神人所集,欲採仙藥,蓋言先有至之者,其鳥獸皆白,金銀爲宫闕,悉在渤海中,去人不遠也。’”(36)卷一,《士禮居叢書》本

《三國志·蜀志·張裔傳》:“治《公羊春秋》,博涉《史》、《漢》。”

《文選·魏都賦》:“廣成之傳無以疇。”張載注:“《史記》:‘藺相如奉璧西入秦,秦舍相如廣城傳。’”(37)卷六

同上:“不鬻邪而豫賈。”張注:“《史記》曰:‘子産治鄭不鬻賈。’”(38)

同上:“齊被練而銛戈。”張注:“《史記》:‘蘇代曰:强弩在前,銛戈在後。’”(39)

同上:“振旅䡘䡘。”張注:“《史記》:‘蘇秦曰:䡘䡘殷殷,若三軍之衆。’”(40)

同上:“親御監門,……則信陵之名,若蘭芬也。”張注:“《史記》曰:‘魏有隱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貧,爲大梁夷門監者。……當是之時,公子威振天下。’”(41)卷六上

同上:“張儀張禄,亦足云也。”張注:“《史記》:‘張儀者,魏人也。……秦封儀爲武信君,爲秦將,取陝,築上郡塞。’”(42)卷六

同上:《吴都賦》:“金鎰磊砢。”劉逵注:“《史記》曰:‘趙孝成王一見虞卿,賜黄金百鎰。’”(43)卷五

同上:“猿臂骿脅。”劉注:“《史記·商君列傳》:‘趙良謂鞅曰:君之出,多力而駢脅者參乘。’”(44)卷五

同上:“直髮馳騁。”劉注:“《史記》曰:‘荆軻怒,髮直衝冠。’”(45)卷五

《爾雅·釋丘》:“右陵,泰丘。”郭璞注:“宋有太丘社亡,見《史記》。”(46)卷中,《四部叢刊》本

郭璞《山海經序》:“按《史記》説穆王得盜驪、騄耳、驊騮之驥,使造父御之,以西巡狩,見西王母,樂而忘歸。”(47)四部叢刊》本

《山海經·大荒北經》:“黄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郭璞注:“黄帝亦教虎豹熊羆,以與炎帝戰于阪泉之野而滅之,見《史記》。”(48)卷下

《穆天子傳》:“天子乃奏廣樂。”郭璞注:“《史記》云:‘趙簡子疾不知人,七日而寤,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遊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心。’”(49)卷一

同上:“天子之駿、赤驥、盜驪、……華騮、緑耳。”郭注:“案《史記》造父爲穆王得盜驪、華騮、緑耳之馬,御以西巡遊見西王母,樂而忘歸。”(50)

《抱朴子内篇·對俗篇》:“《史記·龜策傳》云:‘江淮間居人,爲兒時,以龜枝床,至後老死,家人移床,而龜故生。’”(51)卷三,《四部叢刊》本

《神仙傳·老子傳》:“按《史記》云:‘老子之子名宗,仕魏爲將軍;有功,封於段。至宗之子汪;汪之子言;言之玄孫瑕,仕於漢;瑕子解爲膠西王太傅,家於齊。’”(52)卷一

《西京雜記》(53):“司馬遷發憤作《史記》百三十篇。”(54)卷下,《龍谿精舍叢書》本

《華陽國志·先賢士女總讚》:“故《耆舊》之篇,較義《史》、《漢》。”卷十,《四部叢刊》本

同上:《後賢志》:“(陳壽)鋭精《史》、《漢》。”卷十一

同上:“(常寬)博涉《史》、《漢》。”卷十一

同上:《序志篇》:“《史記》:‘周貞王之十六年,秦厲公城南鄭。’”(55)卷十二

《法言·寡見篇》:“魏武侯與吴起浮於西河,寶河山之固;起曰:‘在德不在固。’”李軌注:“辭在《史記》。”(56)卷七,《四部叢刊》本

同上:《重黎篇》:“問長者,曰:‘藺相如申秦而屈廉頗。’”李注:“相如申理於秦王,屈意於廉頗;義在《史記》。”(57)卷十

同上:《君子篇》:“多愛不忍,子長也。”李注:“《史記》叙事,但美其長,不貶其短,故曰多愛。”卷十二

《陶靖節集·讀史述九章序》:“余讀《史記》,有所感而述之。”(58)卷五,明萬曆休陽程氏刊本

同上:《集聖賢群輔録》:“伯邑考、武王發、管仲鮮、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鐸、霍叔武、郕叔處、康叔封、聃季載,右太姒十子。太史公曰:‘太姒十子,周以宗强。’見《史記》。”(59)

同上:“趙無恤襄子、范吉射昭子、智瑶襄子、荀寅文子,魏多襄子、韓不信簡子,右六族,世爲晉卿,……見《左傳》、《史記》漢。”(60)卷九

同上:“檀子、盼子、黔夫、種首,右齊威王疆埸四臣。……見《史記》及《春秋後語》。”(61)卷九

同上:“齊孟嘗君田文、魏信陵君無忌、趙平原君趙勝、楚春申君黄歇,右戰國四豪。見《史記》。”(62)卷九

《後漢書·班彪傳》:“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63)卷七十上,集成圖書公司重印二十四史本,後同

《三國志·魏志·王凌、毌丘儉、諸葛誕、鄧艾、鍾會傳評》:“此古人所謂目論者也。”裴松之注:“《史記》曰:‘越王無疆與中國争强,當楚威王時,趙北伐齊,齊威王使人説越云:……今王知晉之失,而不自知越之失,是目論也。’”(64)卷二八

《世説新語·言語篇》:“張茂先論《史》、《漢》,靡靡可聽。”卷上之上,《四部叢刊》本,後同

《宋書·裴松之傳》:“駰注司馬遷《史記》。”(65)卷六四,集成圖書公司重印二十四史本

《世説新語·言語篇》:“(温嶠)懽然言曰:‘江左有管夷吾。’”劉峻注:“《史記》曰:‘管仲夷吾者,潁上人。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66)

同上:“(摯)瞻曰:‘方於將軍少爲太蚤,比之甘羅已爲太老。’”劉注:“《史記》曰:‘甘羅秦相茂之孫也。……秦封甘羅爲上卿,賜以甘茂田宅。’”(67)

同上:“荀中郎在京口,登北固,望海云:‘雖未覩三山,便自使人有凌雲意。’”劉注:“《史記·封禪書》曰:‘蓬萊、方丈、瀛洲,此三山世傳在海中,……於是上欣然東至海,冀獲蓬萊者。’”

同上:《識鑒篇》:“此藺相如所以下廉頗也。”劉注:“《史記》曰:‘相如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頗右;……頗聞謝罪。’”卷中之上

同上:“山公謂不宜爾,因與諸尚書言孫吴用兵本意。”劉注:“《史記》曰:‘孫武,齊人;吴起,衞人。’”(68)

同上:《品藻篇》:“庾道季云:‘廉頗、藺相如雖千載上死人,懍懔恒如有生氣。’”劉注:“《史記》曰:‘廉頗者,趙良將也;……藺相如者,趙人也。……趙以相如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頗上。’”卷中之下

同上:《規箴篇》:“漢武帝乳母,嘗於外犯事,帝欲申憲,乳母求救東方朔……。”劉注:“《史記·滑稽傳》曰:‘漢武帝少時,東武侯母嘗養帝,後號大乳母。……於是人主憐之,詔止毋徙,罰請者。’”(69)中之下

同上:“王大不平其如此,乃謂緖曰:‘汝爲此歘歘,曾不慮獄吏之爲貴乎?’”劉注:“《史記》曰:‘有上書告漢丞相欲反,文帝下之廷尉。勃既出,歎曰:吾嘗將百萬之軍,安知獄吏之爲貴也!’”(70)卷中之下

同上:《賢媛篇》:“陳嬰者,東陽人。……秦末大亂,東陽人欲奉嬰爲主……。”劉注:“《史記》曰:‘嬰故東陽令史,……梁以嬰爲上柱國。’”(71)卷下之上

同上:《任誕篇》:“張驎酒後挽歌,甚悽苦。”劉注:“《史記·絳侯世家》曰:‘周勃以吹簫樂喪。’”(72)卷下之上

同上:《排調篇》:“王(簡文)曰:‘此非拔山力所能助。’”劉注:“《史記》曰:‘項羽爲漢兵所圍,夜起歌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73)卷下之下

同上:“郗重熙與謝公書,道王敬仁聞一年少懷問鼎。”劉注:“《史記》曰:‘楚莊王觀兵於周郊,周定王使王孫滿迎勞楚王;王問鼎大小輕重。……楚國折鈎之喙,足以爲九鼎也。’”(74)卷下之下

同上:《輕詆篇》:“周(伯仁)曰:‘何樂?謂樂毅邪!’”劉注:“《史記》曰:‘樂毅,中山人;……率諸侯伐齊,終於趙。’”(75)卷下之下

同上:《汰侈篇》:“王曰:‘不知餘人云何?子貢去卿差近。’”劉注:“《史記》曰:‘端木賜,字子貢,衞人。嘗相魯,家累千金,終於齊。’”(76)卷下之下

《文心雕龍·諸子篇》:“昔東平求諸子《史記》,而漢朝不與。蓋以《史記》多兵謀,而諸子雜詭術也。”卷四,養素堂本

《金樓子·聚書篇》:“爲東州時,寫得《史》、《漢》、《三國志》、《晉書》。”卷二,《知不足齋叢書》本

同上:“又使孔昂寫得《前漢》、《後漢》、《史記》、《三國志》、《晉陽秋》。”卷二

同上:《雜記篇》上:“《尚書》云《金縢》是周公東征之時,《史記》是姬旦後。”(77)卷六

《顔氏家訓·勉學篇》:“元氏之世,在洛京時,有一才學重臣,新得《史記音》(78)而頗紕繆。”卷上,《四部叢刊》本

同上:“明《史記》者,專皮鄒而廢篆籀。”

同上:《書證篇》:“《史記·始皇本紀》:‘二十八年,丞相隗林、丞相王綰等,議於海上。’”(79)卷下

按:酈道元《水經注》中引史公書而標爲《史記》者,都七十有七見;以其繁多,故未録列。

稱史公書爲《史記》,起自後漢靈、獻之世,固已;然其前必有他名。據諸書所載(80),可得下之五類:

一 稱《太史公書》者

《史記·太史公自序》:“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爲《太史公書》。”(81)卷一百三十,《漢書》卷六二本傳同

《漢書·東平思王傳》:“上疏求諸子及《太史公書》,上以問大將軍王鳳。對曰:‘……《太史公書》有戰國從橫權譎之謀。’”卷八十

同上:《叙傳上》:“自東平思王以叔父求《太史公》(82)諸子書,大將軍白不許。”卷一百

《後漢書·班彪傳》:“其《略論》曰:‘……若《左氏》、《國語》、《世本》、《戰國策》、《楚漢春秋》、《太史公書》,今之所以知古,後之所由觀前,聖人之耳目也。’”卷七十上

《論衡·超奇篇》:“班叔皮續《太史公書》百篇以上,記事詳悉,義淺(83)理備。”卷十三,《四部叢刊》本

同上:《佚文篇》:“班叔皮續《太史公書》,載鄉里人以爲惡戒。”卷二十

同上:《案書篇》:“皮(84)續《太史公書》,蓋其義也。”卷二九

同上:《對作篇》:“《太史公書》、劉子政序、班叔皮傳,可謂述矣。”卷二九

班固《目録》:“馮商,長安人,成帝時,以能續書待詔金馬門,受詔續《太史公書》十餘篇。”《漢書·張湯傳贊》如淳注引,卷五九

《後漢書·楊終傳》:“(終)後受詔删《太史公書》爲十餘萬言。”(85)卷七八

《史記·孝武本紀·索隱》引韋稜云:“《褚顗家傳》:褚少孫、梁相褚大弟之孫,宣帝時爲博士,……續《太史公書》。”卷十二

二 稱《太史公》者

《法言·問神篇》:“或曰:‘《淮南》、《太史公》(86)其多知與?曷其雜也!’”卷五

同上:《君子篇》:“《淮南》説之用,不如《太史公》之用也。《太史公》,聖人將有取焉。”卷十二

《漢書·藝文志》:“《太史公》百三十篇。”卷三十

同上:“馮商所續《太史公》七篇。”

《論衡·超奇篇》:“長生之才,非徒鋭於牒牘也,作《洞歷》十篇,……與《太史公》表、紀相似類也。”卷十三

《後漢書·竇融傳》:“(光武)帝深嘉美之,乃賜融以外屬圖,及《太史公》五宗、外戚世家、魏其侯列傳。”卷五三

同上:《范升傳》:“時難者以《太史公》多引《左氏》,升又上《太史公》違戾五經,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録三十一事。”卷六六

同上:《陳元傳》:“臣元竊見博士范升等,所議奏《左氏春秋》不可立、及《太史公》違戾,凡四十五事。”卷六六

按:韋昭亦稱遷書爲《太史公》,見《漢書·藝文志》馮商所續《太史公》七篇下顔注引。《晉書·孝友·劉殷傳》云:“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經,一子授《太史公》。”是亦稱遷書爲《太史公》也

三 稱《太史公記》者

《漢書·楊惲傳》:“惲母,司馬遷女也。惲始讀外祖《太史公記》。”卷六六

《論衡·道虚篇》:“《太史公記》誄五帝亦云:黄帝封禪已仙去,群臣朝其衣冠,因葬埋之。”(87)卷七

《漢紀·孝武皇帝紀》:“《太史公記》,凡百三十篇,五十餘萬言。”卷十四

《風俗通義·皇霸篇》:“謹按《戰國策》、《太史公記》,秦孝公據殽、函之固,……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88)卷一,《龍谿精舍叢書》本

同上:《聲音篇》:“謹按《太史公記》:‘燕太子丹遣荆軻欲西刺秦王,……舉筑朴始皇,不中,於是遂誅。’”(89)卷六

同上:《祀典篇》:“《太史公記》:‘秦德公始殺狗磔邑四門,以禦蠱蓄。’”(90)卷八

按:《抱朴子内篇·論仙篇》及《顔氏家訓·書證篇》,尚有《太史公記》之稱。

四 稱《太史公傳》者

《史記·龜策列傳》:“褚先生曰:‘臣以通經術,受業博士治《春秋》,以高第爲郎。幸得宿衞,出入宫殿中十有餘年,竊好《太史公傳》。’”卷一二八

按:《帝王世紀》尚有《太史公傳》之稱,見《太平御覽》卷一五五引。

五 稱《太史記》者

《風俗通義·正失篇》:“謹按《太史記》:‘燕太子丹留秦,始皇遇之益不善;……燕亦遂滅。’”(91)卷二

同上:“謹按《太史記》:‘秦始皇欺於徐巿之屬,求三山於海中,……辭窮情得,亦旋梟裂。’”(92)卷二

史公書稱謂原委既如是之繁,其命誼當各有指;以非本文所及,故不復贅。學者苟欲明其究竟,有朱筠《笥河文集》卷八、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卷五及卷七、梁玉繩《史記志疑》卷三六、俞正燮《癸巳類稿》卷十一,《太史公釋名》、劉寶楠《愈愚録》卷四、孫德謙《太史公書義法》卷下,《稱公篇》、王國維《太史公繫年考略》、梁啓超《要籍解題及其讀法》、靳德峻《〈史記名稱之由來及其體例之商榷》、朱希祖《太史公解》諸家之書在。

一九三九年七月六日於蔚秀園

(原載一九三九年《燕京學報》第二十六期)


(1) 劉子玄《史通·六家篇》云:“《史記》家者,其先出於司馬遷。……因魯史舊名,目之曰《史記》。”又張守節《史記正義·論史例》云:“古者帝王,右史記言,左史記事,言爲《尚書》,事爲《春秋》;太史公兼之,故名曰《史記》。”鄭樵《通志·總序》云:“古者記事之史謂之志,……是以宋、鄭之史,皆謂之志;太史公更志爲記。”似皆謂史公自名其書爲《史記》然者,其説非是,無庸申辨。

(2) 此皆據其説之有所斷限指實者録列,若錢大昕《潛研堂文集·答問九》(卷十二)及《二十二史考異》(卷七)謂史公未嘗以《史記》自名,王鳴盛《蛾術編》(卷九)、劉寶楠《愈愚録》(卷四)謂爲後人所題者,説並空闊,故未廁入。

(3) 靳君例證甚善,惟謂起於東漢,則語涉渾侖(東漢凡百九十餘年)。蓋過信班志所稱之“史記”爲史公書,故論斷如是耳。

(4) 《文選李注義疏》卷六略同。

(5) 沈氏本未明言始於漢以後,以其語近似,姑列入此派。

(6) “周三川皆震”條,見《周語上》:“季桓子穿井得土缶”,“隼集于陳廷而死”兩條,並見《魯語下》;“二龍止於夏廷而言”條,見《鄭語》。

(7) 班志引稱“史記”十六條,錢大昕(見《二十二史考異》卷七),高閬僊(見靳君文引)皆有考證,以行文之便,故未援引。又按渭水赤條,《水經注·渭水篇》,《太平御覽》卷五九又六二,並引爲《史記》文,蓋據班志轉引,未嘗檢覛史公原書也。梁玉繩以爲今本奪佚(見《史記志疑》卷三六),誤矣。

(8) 齊召南云:“按單襄公見晉厲公一段,《史記·晉世家》不載,此《國語》文也。《國語》本於各國之史記,故以史記稱之。師古以司馬遷所撰爲解,非也。”(見殿本《漢書·五行志》所附考證)錢大昕云:“此志(《五行》)引《國語》單襄公、晉惠公諸條,皆稱史記,此前代紀載之通稱,非指太史公書。”(見《潛研堂文集》卷十二答問九)又云:“班史《五行志》所引史記,亦非太史公書。”(見《二十二史考異》卷五)。

(9) 朱筠《與賈雲臣書》、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卷五、梁玉繩《史記志疑》卷三六、劉寶楠《愈愚録》卷四、王國維《太史公繫年考略》等,皆有所舉似。

(10) 同上④注。靳君文最完備。

(11) 錢大昕云:“古者、列國之史,俱稱史記。”(見《二十二史考異》卷七)

(12) 齊召南、錢大昕、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十三)、沈欽韓(《漢書疏證》卷二一)、洪頤煊(《讀書叢録》卷十七),有所論定。

(13) 此證於肄業重慶大學時,得之陳師季皋先生。

(14) 洪适云:“榮之亡,在靈帝初。”(見《隸釋·跋》)。婁機云:“當在靈帝時。”(見《漢隸字源》碑目一百十二)

(15) 此證高閬僊曾引之(以《史記》與《太史公記》互稱,蓋《史記》之名,其時尚不甚通行)。

(16) 大功臣三字,當從高閬僊説作太初㠯。

(17) 此證靳德峻、高閬僊並曾引之。

(18) 嚴可均《全後漢文》卷八六有序字,蓋意增也。

(19) 《法言》中言易卦者,僅見《問神篇》,辭句與此異(《解難》文又異)。

(20) 《訓解》明引史公書者,共四見;僅此標其大題,餘則署△世家之小題(《樂成篇》引《魏王(衍)世家》,《適威篇》引《魯世家》,《慎小篇》引《衞世家》)。

(21) 《淮南注》曾經重補,歷七年始成(見高氏《淮南解序》);訓解《吕子》,先後無間,需時當不如彼之久,且《吕子》書中多有與《淮南》同者,故意斷如是。

(22) 按《列仙傳·老子傳》引《史記》云:“二百餘年,時稱爲隱君子,謚曰聃。”(卷上,《古今逸史》本)史公書中(《史記》卷六三《老子傳》)塙有此文(詞句次序略有改移,與皇甫謐《高士傳·老子傳》同),以其時考之,中壘不應有此稱謂,《漢書·藝文志》可驗。今本或出後人追改耳。

(23) 蓋《史記》、《漢書》之省(簡稱馬、班書爲《史》、《漢》,當以此爲首見)。

(24) 按今本《史記》無此文,前人辨論者,各異其詞(詳高閬僊《文選李注義疏》卷三所徵引);然《太平御覽》卷一七七,《玉海》卷一六二,亦並引之;高閬僊以爲今本有脱佚,事或然也。

(25) 見卷六《秦始皇本紀》。

(26) 同④注(又見卷十五《六國表》)。

(27) 見卷二七《天官書》。

(28) 見卷一一七《司馬相如傳》。

(29) 注者姓名,李善已不得其詳,然摯虞《流别》,題云張衡(見善注),雖不可信,其爲魏晉人作,蓋無疑也。

(30) 見卷一二八《龜策傳》。

(31) 見卷二八《封禪書》。

(32) 今本錯入楊泉《物理論》中,此從嚴可均《全晉文》卷四七説。

(33) 見卷六五《吴起傳》。

(34) 見卷六三《老子傳》。

(35) 按《六國年表》及《魏世家》,襄王止十六年,與勖言二十一年異;由其結語八十六年計之,自魏哀王二十年至秦始皇三十四年,凡八十六年。然《史記》惠王子襄王,襄王子哀王;《世本》惠王生襄王,而無哀王(見《魏世家·集解》);《竹書紀年》魏惠成王薨,今王繼位,其書終於今王二十年,即周赧王之十六年。以《六國年表》相較,今王二十年即哀王二十年,是勖此文參用《史記》、《紀年》也(令王當依《紀年》及《魏世家·集解》作今王)。

(36) 同上頁④注(齋冥當依《史記》作齊宣)。

(37) 見卷八一《藺相如傳》。

(38) 見卷一一九《循吏·子産傳》(鬻賈當依《史記》作豫賈)。

(39) 見卷六九《蘇秦傳》。

(40) 同④注(䡘《史記》作輷)。

(41) 見卷七七《信陵君傳》。

(42) 見卷七十《張儀傳》。

(43) 見卷七六《虞卿傳》。

(44) 見卷六八《商君傳》。

(45) 見卷八六《刺客·荆軻傳》。

(46) 見卷十五《六國年表》及卷二八《封禪書》。

(47) 見卷四三《趙世家》。

(48) 見卷一《五帝本紀》。

(49) 見卷四三《趙世家》及卷一〇五《扁鵲傳》。

(50) 見卷四三《趙世家》及卷一〇五《扁鵲傳》。

(51) 見卷一二八。

(52) 見《老子傳》。(至當依《史記》作干,汪當作注,言當作宫,並形近之誤,瑕字與《正義》合。)

(53) 《西京雜記》作者,人各異辭,兹據《史通》中的《探賾》、《忤時》兩篇(前人皆未引及),仍從舊題以爲葛洪撰。

(54) 王國維最初標出。

(55) 卷十五《六國年表》:“周定王十八年,秦厲共公二十六年,左庶長城南鄭。”道將所引,當即此文,則十六應作十八。

(56) 見卷六五《吴起傳》。

(57) 見卷八一《廉頗藺相如傳》。

(58) 淵明所述者,爲夷、齊、箕子、管、鮑、程、杵、七十二弟子、屈、賈、韓非、魯二儒、張長公,皆見史公書(或專傳,或附見),故云。

(59) 見卷百三十《自序》。又今本《史記》太姒作太任,大謬。《詩·大雅·大明》:“大任有身,生此文王。”《思齊》:“思齊大任,文王之母。”又:“大姒嗣徽音,則百思男。”鄭箋:“大姒,文王之妃,大姒十子。”《列女傳·母儀·周室三母傳》:“太任者,文王之母。……太姒者,武王之母。”《河圖著命》:“太姙夢長人,感生文王”(《太平御覽》卷一三五引)。是大任爲季歷妃文王母,大姒爲文王妃武王母矣。史公於《管蔡世家》(卷三五)云:“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是亦以大姒爲武王母文王妃也。若作大任,則失倫矣。(《群輔録》亦有誤字,當依《史記·管蔡世家》校正。如管仲鮮,仲當作叔;霍叔武,武當作處;郕叔處,處當作武〔武處二字淆誤〕,是也。)

(60) 見卷三九《晉世家》(漢字衍)。

(61) 見卷四六《田敬仲完世家》(《春秋後語》、《黄氏逸書考》佚此條)。

(62) 見卷七五至七八。

(63) 錢大昕首先標出。

(64) 見卷四一《越王句踐世家》。

(65) 《南史》卷三三《松之傳》同。

(66) 見卷六二《管晏傳》。

(67) 見卷七一《甘羅傳》。

(68) 見卷六五《孫武吴起傳》。

(69) 見卷一二六。

(70) 見卷五七《絳侯世家》。

(71) 見卷七《項羽本紀》。

(72) 見卷五七《絳侯世家》。

(73) 見卷七《項羽本紀》。

(74) 見卷四《周本紀》。

(75) 見卷八十《樂毅傳》。

(76) 見卷六七《仲尼弟子傳》。

(77) 見卷三三《魯周公世家》。

(78) 《隋書》卷三三《經籍志》云:“《史記音》三卷,梁輕車都尉參軍鄒誕生撰。”之推所言,當即是書。又《隋志》著録,尚有裴駰《史記注》、徐野民《史記音義》;其所冠“史記”二字,蓋皆仍舊有,《家訓》文可案也。

(79) 見卷六。

(80) 錢大昕、梁玉繩、劉寶楠、王國維、靳德峻等,皆有所録列。

(81) 此從朱筠、錢大昕、梁玉繩斷句。

(82) 以《東平思王傳》文例之,此省書字與下避。

(83) 宋本作浹(據黄暉君《校釋》),是也。《史通》卷七《鑒識篇》自注:“王充謂彪文義浹備,紀事詳悉。”即引此文,亦作浹。

(84) 皮上原有“盡也”二字,孫詒讓《札迻》卷九謂當作班叔。

(85) 《華陽國志》卷十上《先賢士女總讚》文與此同,可證蔚宗亦因舊史也。

(86) 此似亦可不必作書名解,下同。

(87) 見卷二八《封禪書》。

(88) 見卷六《秦始皇本紀贊》(《史記集解》引徐廣曰:“一本有此篇,無前者‘秦孝公’已下。”《陳涉世家》云:“駰案班固《奏事》云:‘太史遷取賈誼《過秦》上下篇以爲《秦始皇本紀》、《陳涉世家》下文。’”《漢書·陳勝傳贊》顔注引應劭曰:“賈生書有《過秦》二篇,言秦之過,此第一篇也,司馬遷取以爲贊,班固因之。”據此,今本《秦始皇紀贊》不應有秦孝公云云一篇;仲遠此文,當亦引自《陳涉世家贊》也。

(89) 見卷八六《刺客·荆軻傳》。

(90) 見卷五《秦本紀》。

(91) 見卷八六《刺客·荆軻傳》。

(92) 見卷二八《封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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