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是一条河

牟明容

我从远古踏入这片干涸的土地，于是世界便因为我的到来而增添了一条源远流长的河。

当我登上峰顶时，走过的平原已流淌成河，而我屹立于另一个山头再回首，身后的山谷和峰顶也在漫卷的浪涛的拍打下历经沧海桑田。

其实，每个人的身后都牵着一条河，河的名字叫过去。

青年人的河是一湾平静的春水，调皮的孩子打一个小旋，便溅起几串绚丽的浪花；中年人的河雄浑深邃，穿过了几多关隘淌过了几处险滩，又在哪座山崖挂起喧哗的瀑流？老年人的河是像黄河一样的母亲河，从生命的源头呼啸而至，在历史的海洋里抛起一个世纪的波澜。

每时每刻，我们都行走在潮湿的沙滩，留下或深或浅的生命踪迹，走过或坎坷或坦荡的人生历程，拥有或灿若华光或淡如烟云的生活点滴，历经或来去匆匆或行走奔跑的成长步履。不容回头，总被如影相随的潮水一点点地吞噬，直至生命终结，河流便在那里干涸，连同来时的源远流长也重归寂然。

我们可以选择前方的路，然而逝去的却永远流逝，繁华抑或凄凉都已在咫尺以外的河中定格，任凭我虔诚的呼唤记忆的船只，它却始终都划不出那个旋涡里的荒岛，我的河水也没有泊船的港湾。

过去的都已成为过去，我又何苦因为过去的伤痛而滞留在这河水越涨越高的沙滩呢？

是的，生命的潮涨潮落原本就没有控制在我的脚下，滞留的我只能麻木地被岁月的河所吞噬、所驱逐。

趁着还有选择远方的机会，我决意不再回头，我用我的心饱览前方四时不同的景色，雾霭流岚都不该错过。

请不要问，我的河里是否有迷人的珠贝珍藏。即便有，打捞的也始终不会是我，只有加紧走过岁月，让沉淀的历史来采撷。

（第60期 B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