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与真爱一起跳舞

读者文摘·精粹版2:放下就会快乐 作者:东方笑 主编


第二篇 与真爱一起跳舞

光头的爱情

丈夫和妻子之所以结合在一起只是为了争吵。

——丘吉尔

阿巴里西奥先生走出家门,说是去理发。可是两个小时以后他竟剃了个光头回来。

妻子火了,嚷到:“这是怎么回事,阿巴里西奥?这像什么样子?”丈夫不动声色地说:“噢,亲爱的,这是‘夏季款式’!”,妻子说:“夏天也好,冬天也罢,你这个样子别指望我跟你一起上街!”

阿巴里西奥摸摸自己的光头说:“咱们走着瞧吧。你赶快穿好衣服,和我一块儿去看电影!”妻子转过身去。丈夫敲着桌子,催促道:“快点!只有10分钟穿衣服的时间!”

妻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结婚10年来,丈夫第一次口气如此强硬:

“你怎么这样说话?”

丈夫毫不示弱:“别管怎样说话,也别管有没有头发,今天我们一定要一块儿去看电影!”

妻子别无他法,说:“好吧,去就去吧。可是要等电影院关了灯,我们再进去。”

阿巴里西奥先生不是开玩笑。10年来完全由他做主,这确实还是第一遭。在此之前,他梳什么样的发式,穿哪件汗衫、西服,系哪条领带,穿哪双鞋,甚至穿哪双袜子,都是妻子说了算。他的一位朋友——是个律师——告诉他,在家里,应该是丈夫,而不是妻子做主。今天,他认为该是抖抖威风的时候了,于是径直走到理发店,剃了个锃亮的光头,他得意洋洋地笑了。

10年以来,妻子第一次低声和他争辩:

“你变了,阿巴里西奥。依我看,理发师把你的头发连同你的教养一股脑儿地全刮去了。”

“从现在起,我的头归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管。我就这样,光着头,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你还是我的妻子,还想用我的名字,你就必须跟我一块儿去。”

妻子无可奈何地同丈夫走上大街,乘上一辆公共汽车。她羞得无地自容,几次想转过脸去,但阿里巴西奥先生偏偏没话找话,一口一个“亲爱的”,还亲昵地搂着她。已经有好多日子他不这样了——至少在大街上。俩人进了电影院,电影还没有开始,他们只好在休息室里等候。丈夫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妻子却觉得人们都在嘲笑她挽着一个秃子。

“我去买点糖,马上回来。”她挣脱出丈夫的胳膊,混到进进出出的人群之中。阿巴里西奥先生找不到妻子,只好在休息室里呆呆地等着,人们都以为他是一尊秃头塑像。

过了一会,阿巴里西奥先生走进去看了一段电影,由于担心妻子,什么也没有看懂,不得不走出影院,叫了辆出租车,返回家中。

妻子正躺在床上哭呢,并用大被单盖得严严实实的。

“阿巴里西奥,你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走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单,但他马上倒退了几步,吸了口凉气:妻子也把头剃光了!

她还在抽抽噎噎地说:

“明天陪我去电影院,听见了吗?”

阿巴里西奥先生什么也没听见,他已晕倒在地上了。

爱的链环

帮助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帮助别人。

——哈伯德

一天傍晚,乔驾车回家。在这个中西部的小社区里,要找一份工作是那样的难,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冬天迫近,寒冷终于撞击家门了。

一路上冷冷清清。除非离开这里,一般人们是不走这条路的。乔的朋友们大多已经远走他乡,他们要养家糊口,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他留下来了。这儿毕竟是他父母安息的地方,他生于斯,长于斯,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

天开始黑下来了,还飘起了小雪,乔抓紧赶路。

乔差点错过那个在路边因车子抛锚而停下来的老太太。他看得出老太太需要帮助。于是,他将车开到老太太的奔驰车前,停了下来。

虽然乔面带微笑,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人停下车来帮助她。他会伤害她吗?他看上去穷困潦倒,饥肠辘辘,不怎么让人放心。他看出老太太有些害怕,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有寒冷和害怕才会让人那样。“我是来帮助你的,老妈妈。你为什么不到车里暖和暖和呢?顺便告诉你,我叫乔。”他说。

她遇到的麻烦不过是车胎瘪了,乔爬到车下面,找了个地方安上千斤顶,又爬下去一两次。结果,他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还伤了手。当他拧紧最后一个螺母时,她摇下车窗,开始和他聊天。她说,她从圣路易斯来,只是路过这儿,对他的帮助感激不尽。乔只是笑了笑,帮她关上后备箱。

她问该付他多少钱,出多少钱她都愿意。乔却没有想到钱,这对他来说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上帝知道,过去在他需要帮助时有多少人曾经帮助过他呀。他说,如果她真想答谢他,就请她下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给予帮助,并且“想起我”。

他看着老太太发动汽车上路了。天气寒冷且令人抑郁,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却很高兴,开着车消失在暮色中。

沿着这条路行驶了几英里,老太太看到一家小咖啡馆。她想进去吃点东西,驱驱寒气,再继续赶路回家。

侍者走过来,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她湿漉漉的头发。她面带甜甜的微笑,是那种虽然累了一天却也抹不去的微笑。老太太注意到女侍者已有近8个月的身孕,但她的服务态度没有因为过度的劳累和疼痛而有所改变。

老太太吃完饭,拿出100美元付账,女侍者拿着这100美元去找零钱。而老太太却悄悄地出了门。当女侍者拿着零钱回来时,正奇怪老太太去哪了,这时她注意到餐巾上有字。老太太写的,女侍者看后眼含热泪。上面写着:“你不欠我什么,我曾经跟你一样。有人曾经帮助我,就像我现在帮助你一样。如果你真想回报我,就请不要让爱的链环在你这儿中断。”

虽然还要清理桌子,服侍客人,但这一天女侍者又坚持下来了。晚上,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她心里还在想着那钱和老太太写的话,老太太怎么知道她和丈夫那么需要这笔钱呢: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生活会很艰难,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多么焦急。当他躺到她身边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我爱你,乔。”

请你等着我

爱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他能教会我们重新做人。

——莫里哀

在一个世纪前,有一个12岁的小女孩名叫克莱拉,她爱上了她父亲的一个学生舒曼。

舒曼19岁,才华横溢,有着艺术家时而狂放时而阴郁的个性,深深地将克莱拉迷住。小小的她惟恐舒曼先爱上别人,便央求他说:“请你等着我长大!”

后来,舒曼在练琴的时候手指受伤了,无法再圆钢琴家的梦想,只好改学作曲,深情的克莱拉安慰他说:“我把我的手指借给你!”

不过,这段恋曲受到老父亲的阻挠。虽然舒曼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并且他也很欣赏舒曼的才华,但是他却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穷音乐家。另一方面,女儿在钢琴演奏上亦有着极高的天分,他要把女儿培养成第一流的钢琴家,不愿让她太早地踏入婚姻的殿堂,影响她日后的发展和成就。

克莱拉却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舒曼在一起,于是老父亲在一怒之下将舒曼告进了法院,最后却被法官以“爱情无罪”驳回。

克莱拉和舒曼一共生了8个孩子,生活的压力,加上创作太过耗神,舒曼不到30岁就出现精神不稳定的现象,几度住进精神病院。

此时,18岁的布拉姆斯怀着一颗敬重的心前来向舒曼请教,却也一眼爱上大他8岁的师母。

舒曼的病情日益严重,提早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克莱拉痛不欲生,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最后还是布拉姆斯点醒了她:

“如果你真爱老师,就该把他的作品发扬光大,而不是和他一起埋葬。”

克莱拉如梦初醒,忆起当年的承诺——她要把自己的手指借给挚爱的人。从那一刻起,她把一生的岁月都放在四处巡回演奏舒曼的作品上。舒曼的作品能够流传至今,广为人知,克莱拉功不可没。

克莱拉始终不曾接受布拉姆斯的求婚,因为她早已看出布拉姆斯才华过人,终有一日会在乐坛大放异彩。拖着8个孩子的她,只怕会提早断送布拉姆斯年轻的音乐生命。

布拉姆斯享年64岁,终身未婚。

飘逸的黑发

爱并不在于两人相互凝视,而在于两人一道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埃克修伯里

“爱人一定得自己找。”这是贝丽在俄亥俄大学学习时的誓言。然而,在4年后,她既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却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那头飘逸的黑发时,便情不自禁的浑身充满了异样的感觉。”贝丽•皮克说。

当时,贝丽刚从俄亥俄大学毕业,为了完成一项拍摄任务,一天早晨,她登上了一架小型飞机。那天天气并不理想,云朵袅袅,不时遮住拍摄视线。为了拍到满意的照片,贝丽只好蹲伏着身子。捕捉美丽的肯塔基草原的倩影,那绿油油的一片肯定是散发着清香的牧草,那条与光交汇的带子说不定是一条小河……飞机一阵颠簸便冲上了云层,美丽的景色倏地不见了。

“遇上了气流,等会儿再下去。”驾驶舱中传来了飞行员的话。

贝丽无可奈何地收起相机,朝前望去,突然被飞行员那头漂亮的黑发深深吸引住了。前面是白云做成的布景,小伙子那被微风吹起的长发,恰如在白云中穿行的夜鹰。白与黑的对比是那么强烈,那一头黑发在高速飞行中又是那么有动感和魅力,贝丽实在感觉不出有什么比这景象更美丽的了,虽然,她只看到了小伙子的后脑勺。

“今天的云真多,”贝丽说,她从心里想看看小伙子的脸。

“无论大地裹着多厚的云层,飞行员总能看得到太阳。”小伙子说,但并没有回过头来,依然非常认真地驾驶着飞机。

贝丽一笑,说:“没想到你的话还挺有哲理的。虽然我不是飞行员,但我希望我的思想不至于在地上爬行,而是在空中翱翔。”

他们都开心地笑了。贝丽想:他长得怎样啊?我能否把他拍进镜头里面去呢?完成任务着陆后,当贝丽准备跨下飞机时,小伙子早已等候在机舱外,他用他那双有力的手将她扶出机舱,这时她才发现,她从未见过这么大而蓝并且还散发着热情的眼睛。他们说着,笑着,相对凝视了许久,一小时后,仍然站在飞机的舷梯下。他们彼此知道盼望已久的心上人出现了。事后贝丽回忆说:“布朗英俊潇洒,易于接近。当时我想,我的妈妈肯定也会喜欢这家伙!”

贝丽的父母都是飞行员——4年前曾给女儿安排过一桩婚事,打算把她介绍给一个年轻的飞行员。这位飞行员也在俄亥俄大学读书,和他们的女儿很般配,他们要贝丽给这位小伙子打电话。然而,她对这种安排的见面毫无兴趣,父亲越催促,她就越反感。她有自己的信条:“爱人一定要自己找。”

接下来是贝丽安排布朗同她父母见面。贝丽家的农场很大,他们特地在玉米地里修了一个临时机场。当布朗驾驶着那架银灰色的小型飞机滑落下来时,贝丽全家欢笑着迎上去。布朗微笑着,挥动着双手走下飞机,贝丽的妈妈突然惊喜地呼喊:“布朗!怎么是布朗?”

“你们认识他?”贝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贝丽的妈妈激动地说,“他就是我们一直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人!”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贝丽的父亲高兴地说。

是啊,缘分天注定!

注意日期

幸福的生活取决于两个人的共同努力,而一个人就可以把它毁掉。

——斯缔文森

亚里克斯本来不打算近几天给妻子科拉买任何礼物,但当他看见红色玻璃水果盘时,不由得心头一动,那几乎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水果盘。他心想,无缘无故地给她买件礼物肯定会让她大吃一惊,她太喜欢这一类东西了,不过他自己对这些东西可一窍不通。

“让我看一下这个吧。”亚里克斯对售货员说。

“好的,先生,您要不要和水果盘配套的水果碟?”

他突然想起来带的钱不够,连忙抱歉地说:“今天不买了,谢谢,以后再买吧。”

几分钟后,他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住在一间面积不太大的房子里。尽管这间房子相当古老,可位置甚佳。这儿离亚里克斯工作的办公室不远。在屋前拐弯处,有一个车站,过两条横马路就是大商场,科拉在那儿几乎能买到她需要的所有东西。邻居都非常友好,他们经常在一起度过一些美好的时光。总之,他俩在这儿生活得非常幸福。

第二天早上,当他离开家去上班的时候,他发现科拉似乎心事重重。她是一个温柔、多情的女人。每天,她都要与丈夫吻别,说声“再见”,然后,有点不舍地目送他去上班。可今天她很少说话,只提醒他一定给弗兰克大伯送去生日卡片。

亚里克斯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不,”她答道。

但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扰乱了她的心。那会是什么事呢?

“晚上回来不要迷路。”她说。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亚里克斯心想,算了,人一年四季不可能天天高兴。

他倚坐在窗前,眺望窗外,心里还想着科拉那奇怪的举动:是不是我说的什么话惹她生气了?

不可能,因为,如果她不喜欢我说的话,会给我指出来的。算了,一切会好起来的。他迁就起来。

一到办公室,亚里克斯就埋头工作,把科拉忘得一干二净。当他下班路过前一天去过的商店时,蓦地,想起那个水果盘,它肯定能让她忘掉心中的烦闷。他非常爱她,不想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伤害她的心。在他看来,使妻子高兴是他自己的首要责任。

这车为什么开得这么慢呢?他抱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裹着水果盘的纸包,放在膝盖上独自欣赏起来。一位年轻的妇女羡慕地对水果盘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亚里克斯,最后又以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亚里克斯心想:对呵,让你丈夫也给你买一个吧。

下车后,他兴奋地向家里奔去。当科拉打开门,接过纸包,高兴得几乎晕过去。他看她身着盛装,有点异常,良久,才深情地说:“你真漂亮!”科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喃喃地说:“我还以为你忘了。”

“忘了?”

“看来,你比我记得更清楚,你真沉着。早上走时对今天的日子不露声色,我不由得伤心起来。现在,我才明白你故意这样,真会捉弄人。”趁着她找开纸包这个间隙,亚里克斯用手捶着头使劲地想:这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噢,真好看!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水果盘。哪位妻子在结婚周年能收到比这更好的礼物?”她欣喜若狂地吻着他。

亚里克斯心有余悸地接受着妻子的亲吻,不免恨起自己: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怎么这么大意,真想表露心迹,告诉她实情,可现在不妥。放在科拉背后的两只手偷偷地祈祷着,他心里也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务必注意日期,这对幸福生活太重要了。

“好心”的水手

谎言就像滚雪球,滚的时间越长,就越大。

——路德

有一位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美丽姑娘,来到纽约后,找不到谋生的出路,她就来到曼哈顿的大海边想在这跳海自杀。当她刚走向大海没几步的时候,有一个过路的水手拦住了她,说:“你怎么能想到干这种可怕的事情呢?”

她用蹩脚的英语呜咽着对这个水手说:“我在纽约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一点钱。我想回家,我想念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妈妈、爸爸。”

水手听完后,想了一会儿,对她说:“听着,姑娘。我的这艘船今晚就要起航开往威尔明顿,然后去往迈阿密、巴拿马,6个星期后我们就能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了。我可以把你藏在船上的救生艇里。你看怎么样?”

这真是福从天降啊。当天晚上,水手把她偷偷地带上了船,把她安置在一只救生艇里,上面还盖着防水帆布。几小时过后,船起航了。

每天,这只船都会从一个港口缓慢地开往另一个港口。晚上,水手就会给姑娘送去食物和饮料。姑娘对这位恩人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一天天地微妙起来。到第9天的夜晚,水手吻了她;第10天的夜晚,他得到了更多。

真是一场救生艇上的罗曼史,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有一天清晨,船长发现一只救生艇的防水帆布有些松了,就想动手把它扎紧,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救生艇里竟然有一个正在瑟瑟发发抖的偷渡者。

“你是什么人?”船长奇怪的问。姑娘被吓坏了,只得把自己的冒险经历全部告诉了船长。

船长皱起了眉头:“老天爷!那无赖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无赖!他是仁慈的好人,他很好的,他——”

“你呀!”船长怒气冲冲地喊道:“这是纽约斯塔腾岛的摆渡船!”

一个女人的夜晚

爱情有一千个动人的心弦而又各不相同的音符。爱情始终是甜蜜的。

——乔•克雷布

关上房门,薇拉契卡自豪地摇了摇头,精神抖擞地朝车站走去。“都结束了。”她想,“终于分道扬镳了……而且,不是他离开我,却是我离他而去。在我们这个时代,这样才有点儿意义呢。我自豪地走了,只是拎着一只皮箱。现在我可以自作主张了:高兴的话,可以去看戏,来了情绪呢,可以去看电影,谁都不会碍我的事儿……”她一刻不停地朝前走。

“再不会有人追在我屁股后头一个劲儿地问:‘上哪去?’……”她凝神地听了片刻。前面没有脚步声,两旁也没有……可背后似乎有声音,尽管这声音并不是很响……薇拉契卡把皮箱换到另一只手里。

不知什么地方有只乌鸦在“哇哇”怪叫,薇拉契卡赶忙加快了脚步。“我顺小道走,不会碰到人的。手里这只皮箱虽说不大,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它挺沉的,我拎着它够费劲儿的。再说,要是碰上坏人,也没人保护我呀。最好碰到的是只野兽,一头熊,或者是一只狼,而我的丈夫,现在已经不是丈夫了,他一定知道我险遭不幸。没准儿,他还会后悔当初没留下我,或是后悔没有悄悄跟在我后面呢……也许,我还会天天晚上和他会面呢,久久地凝视着他,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尽管这事儿没什么可说的。可我现在走了,孤单单的。尽管谁都不来追赶我。谁都不来,谁都不想来……”

车站上空无一人。薇拉契卡在箱子上坐下来。寒风卷起雪花撒向这个孤零零的人。“这会儿,这里一定是暖烘烘的……”薇拉契卡闭上眼睛。“每个电视频道都有节目。丈夫,过去的丈夫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欣赏电视节目。也许那些节目还挺带劲儿呢。他还会认为自己是一切财产,包括我的工资他也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支配者。是啊,我已经离家出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谁都不需要。即使是丈夫,真遗憾,过去的丈夫。此刻,我坐在皮箱上,不知为了什么在等火车。可他,丈夫,真遗憾,过去的丈夫,却在看电视,逍遥自在。可我呢?要知道,我们还没有分手呢。我只不过就是离家出走嘛,出门瞧瞧而已。”

薇拉契卡站起身来,伸手拎起皮箱,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精神抖搂地往回走去。“又不见一个人影。后面,两旁都是空空荡荡,更糟的是前面也没有人。没有感到歉疚不已,也没有感到后悔莫及,况且,我也不是永远离家,甚至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不过是出门看看嘛。像我这样离家出走,只有傻瓜才干得出来。况且,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裳,连皮外套都忘啦!忘在谁那儿了?忘在丈夫那儿啦!我并没有跟他分手,我不会和他离婚,我不会去和他打官司的,我什么都不想分。好在我们这儿什么野兽都没有,没有狼、也没有熊。所在根本用不着担心它们会扑上来,只是别碰上坏人……”

薇拉契卡几乎是跑着回到家的,蓦地,发现人影一闪。

“别坚卡!”她大喊一声,皮箱失手落地。

“我在这儿!”身旁响起了那极为熟悉的丈夫的声音,“我一直跟在你后头……”

“能帮我把箱子提进去吗?”……

爱不消失

说到底,爱情就是一个人的自我价值在别人身上的反映。

——爱献生

他们说爱过、失去过,总比完全没爱过好。

但是这个说法无法安慰麦克。他女朋友刚刚遗弃了他。当然,他女朋友不会那样说。她的说辞是:“我真的很在乎你,麦克。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说得好,麦克心里这么想。还是好朋友?你、我、还有你的新男友会一起去看电影么?

麦克和安琪从大一就开始交往了。但是那年暑假结束后,安琪爱上了另一个人。现在麦克升上了三年级,却觉得好孤单,好寂寞。3年来,他们有共同的朋友,也喜欢逛相同的地方。如果没有安琪在身边,即使再回到那些老地方,麦克也只会觉得更空虚。

他常练足球,想让自己忘了那些烦恼。教练们总有一套办法,让你不停地练习,让你疲惫不堪,累到无法再多想其它的事情。但是,最近麦克已经不再想那件事了。可是有一天,当麦克在练习足球的时候,他突然陷入那个痛苦的回忆里,本来平常不会掉球的,那天竟然错失得分的机会。那些平常一直想碰都碰不到他的对手们,竟然把他打败了。

教练对麦克喊了一次之后,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又更努力地试了一次,撑到最后一分钟。当他从运动场跑出去时,有人通知他到教练办公室去一趟。

“到底什么事在困扰你?女孩子吗?家里?还是学校?”教练问他。

“是女孩。”麦克回答,“您怎么猜出来的?”

“麦克,在你还没出生之前,我就开始当足球教练了。每次看到一个好球员出差错,总不出那3个原因。”

麦克点点头:“对不起,教练。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教练拍拍麦克的肩膀,对他说:“今年对你很重要。你一定可以上你想进的学校。记得要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面。其它的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麦克知道教练说得对。他应该把安琪忘了,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麦克还是觉得受到很大的伤害,甚至觉得安琪背叛了他。“教练,我快气疯了。之前我是那么地相信她,为她百依百顺,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

教练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和一支笔,然后对他说:“那是个好问题。你得到了什么?”教练把纸笔给他,继续说,“我要你回想和安琪在一起的日子,把所有经验都写下来,尽量写,好的坏的都可以写。然后,写下你在对方身上学到的经验。我一小时后再回来。”教练说完就走了,只留下麦克一个人。麦克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所有有关安琪的回忆。他想起第一次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把安琪约出来。邀约成功后,自己真的好高兴。后来,要不是安琪的鼓励,麦克也不会加入足球队的。

然后他想到他和安琪之间的争执。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所有吵架的理由了,可是他还清楚地记得,当自己解决了那些难题时,真的好有成就感。他学会了沟通,也学会了妥协和让步。他也记得吵架后,他们俩总能重修旧好,那真是最美的回忆。

麦克记得是安琪让他觉得自己很强壮、很特别,也让他知道有人需要他。他把和安琪的过去一笔一笔记录下来,他们曾共度节日,曾和双方家人一起去旅行,曾在学校跳舞,两个人也曾静静地到郊外野餐。麦克把所有和安琪共享的生活经历,一行又一行地写下来。他知道,是安琪帮他把生命雕塑成形的,如果没有了安琪,也许他今天会变成另一个人。

教练回来时,麦克已经先离开了。他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教练,谢谢你。我想他们说得对,爱过、失去过,总比没爱过好,一会练球我们再见。”

母亲节的礼物

如果人们都能以同情慈善,以人道的行径来剔除祸根,则人生的灾患便可消灭过半。

——爱迪生

一个5月的星期日,年轻的主妇感到有些忧郁。因为正好是母亲节,可是她的双亲却远在800英里外的俄亥俄州。

早晨,她曾给母亲打过电话,祝她老人家节日愉快。她母亲提到,随着春天的来临,庭院里显得绚丽多彩。这时,年轻的妇女几乎嗅到了紫丁香那诱人的芬芳?那些花开在她娘家后门外的一株茁壮的丁香树上。

后来,当她对丈夫说起她是多么想念那些紫丁香时,她丈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知道哪能找到你要的东西,把孩子们带上,走吧!”于是,他们离开了家,开车沿着罗德岛北部的乡间道路行驶。这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周围一片嫩绿,充满生机,令人心旷神怡?只有在5月中旬才能有这样的情景。

道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雪松、桧柏和矮小的桦树,却看不见一株丁香。

男人说:“跟我来。”他们刚爬到半山腰,就感到花香扑鼻。孩子们开始往上跑。紧接着,妈妈也跑起来了,她一口气跑到了山顶。

在那里,一株株亭亭玉立的丁香树上开满了硕大的、松果状的花朵,压得枝头几乎弯到地上。这些花开在远离城市的地方,不受日益扩张的文明的侵袭。这位年轻的妇女微笑着奔向离她最近的那一株,把脸埋在花丛里,尽情地陶醉在那迷人的芳香里,陶醉在它所勾起的回忆之中。

她细心地这儿挑一个嫩枝,那儿选一个嫩枝,并用小刀把这些嫩枝割下来。她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好像每一朵花都是精美的稀世珍宝一样。

最后,他们回到汽车里准备回家。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男人开着车;而女人,则微笑着坐在那儿,周围簇拥着鲜花,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凝神遐想。

离家不到3英里了,这时她突然向丈夫喊道:“停车!就在这儿停车!”

男人迅速刹住了车。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女人已经跳下车,匆匆忙忙地往附近一个长满野草的山坡上跑去,手里依然捧着那簇丁香花。

原来,在山冈上设有一所疗养院。这天春光明媚,所以病人纷纷走出来,有的同亲属们一起散步,有的坐在门廊上。

年轻妇女跑到了门廊尽头。在那里,一位上了年纪的病人正坐在轮椅上。她孤身一人,耷拉着脑袋,背对着众人。只见鲜花越过门廊栏杆,出现在这位老妇人的膝上。这时她抬起头,笑了。

她们愉快地交谈了一会。然后,年轻的妇女回到汽车上。

汽车开动了,轮椅上的老妇人招着手,挥动着花束。

“妈妈,”孩子们问道,“她是谁呀?您为什么把我们的花给她呢?她是谁的妈妈吗?”

妈妈说,她并不认识那位老妇人。可是这天是母亲节,而她又是那么孤单。谁看见花会不高兴呢?她又说:“我有你们,我还有我的妈妈?虽然她离我很远。但是那位老奶奶比我更需要这些花。”

孩子们明白了。然而,丈夫的心情却不能平静。第二天,他买来六株丁香树苗,栽在院子的四周。在那以后,他又陆续栽了许多株。

如今,每年5月份,他们家的院子里都洋溢着丁香花的芳馨。每逢母亲节,他们的孩子们都要采集那种紫色的花朵。她年年都会记起挂在那位孤独老妇人脸上的笑容。而每到这时,她的心里就又充满了使那位老妇人欢笑起来的那股柔性。

无言的爱

生活中最大的幸福是坚信有人爱我们。

——雨果

父亲不懂得怎样表达爱,使博姆•贝克一家人融洽相处的是妈妈。父亲只是每天上班下班,而妈妈把大家做过的错事开列清单,然后由他来责骂大家。

有一次博姆•贝克偷了一块糖果,父亲要博姆把它送回去,告诉卖糖的说是博姆偷来的,说他愿意替他拆箱卸货作为赔偿。但妈妈却认为博姆只是个孩子。

博姆在运动场打秋千跌断了腿,在前往医院途中一直抱着博姆的是妈妈。父亲把汽车停在急症室门口,医院工作人员叫他驶开,说那空位是留给紧急车辆停放的。父亲听了便叫嚷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车?旅游车?”

在博姆的生日会上,父亲总是显得有点不大相称。他只是忙于吹气球,布置餐桌,做杂务。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推过来让博姆吹的是妈妈。

博姆翻阅相册时,人们总是问:“你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天晓得!他老是忙着替别人拍照。妈妈和博姆一起拍的照片,多得不可胜数。

记得有一次妈妈叫爸爸教博姆骑自行车。博姆叫爸爸别放手,但爸爸却说是应该放手的时候了。博姆摔倒之后,妈妈跑过来扶博姆,爸爸却挥手要她走开。博姆当时生气极了,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博姆马上再一次爬上自行车,而且自己骑给他看。他只是微笑。

博姆念大学时,所有的家信都是妈妈写的。他除了寄支票以外,还寄过一封短柬给博姆,说因为博姆很久没有在草坪上踢足球了,所以他的草坪长得很美。

每次博姆打电话回家,他似乎都想说话,但结果总是说:“我叫你妈来听。”

博姆结婚时,掉眼泪的是博姆的妈妈。他只是大声擤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间。

博姆从小到大都听他说,你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家?汽车有没有汽油?不,不准去。

父亲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爱。会不会是他已经表达了而博姆却未能察觉?

玫瑰色的眼镜

不会宽容别人的人,是不配受别人宽容的,但谁能说自己是不需要宽容的呢?

——屠格涅夫

“喜欢吗?”

“喜欢什么?”妻子说。

“新眼镜。”

她抬起头来,露出了诧异神情,随即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不知道原来你戴眼镜。”

“也许,”葛瑞斯打趣说,“你也该戴副眼镜了。”

她顿了大约一秒钟,然后说道:“我现在就戴着眼镜。”

这个葛瑞斯一直爱着的女人,这个葛瑞斯当年不戴眼镜时令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以前是不戴眼镜的。在那第一个永不能忘的时刻,她有一头褐色的头发,腰围只有46厘米,皮肤洁白无瑕。而在那次令葛瑞斯神魂颠倒的初瞥中,她以近似浑然着迷的眼神望了葛瑞斯一眼。所有这一切,都在葛瑞斯的初恋记忆中永恒地存在着。

现在,葛瑞斯发现她的头发已掺杂了灰丝,她的腰在没塞进裤筒里的衬衫下面显得有些臃肿。

但是相爱的夫妻之间是有默契的。他们同意彼此修正对爱情的看法,以一种宽厚的眼光互相看对方。

“在我心目中,”她说,“你是没有戴眼镜的。我不能想象一个戴眼镜的你。”

的确,葛瑞斯也不能想象一个戴眼镜的她,葛瑞斯看不出时光流逝对妻子造成的影响,也看不出她肉体上的变化。她仍然是个24岁的小精灵,站在办公室鸽笼一般大小的信箱前面踌躇了很久,然后以绝对诚恳的态度转过身来问道:“你的姓名是什么?”这些印象都历历在目。

“你认为怎样?”葛瑞斯问。

“什么认为怎样?”

“我说的是,我们彼此都能不能想像对方是戴眼镜的。”葛瑞斯说。

“我们已经不再彼此对看了。”她说。她永远不会错过取笑别人的机会。

其实这也是葛瑞斯心里想说的话。

人在恋爱的时候,便会发生这种情形。他们常互相把一些事情硬加诸于对方,比如他们疯狂地相互保护对方的形象。葛瑞斯用她的名义送礼物给别人,帮她找借口,所以没有人在葛瑞斯面前说她的坏话。

尽管有发生混乱麻烦的可能性,但是,却没有办法。两个人一起生活,密切地一起生活,彼此推心置腹,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融为一体。

比如说带她旅游,而自己再度发现一切。葛瑞斯第一次带她去巴黎时,葛瑞斯就装作好像自己也从未到过那里似的。葛瑞斯和她在一起,觉得自己再度尝到了新鲜滋味。一部葛瑞斯已看过20次的电影,如果葛瑞斯单独再去看,葛瑞斯绝对难以忍受,但是如果她陪着葛瑞斯一起看反而感到新鲜。葛瑞斯知道,如果她喜欢什么,葛瑞斯会特别再去尝试喜欢它,因为葛瑞斯信任她的判断力。如果有一本书葛瑞斯已经看过,而她觉得很好看,葛瑞斯会再看一遍。

在他们的婚姻生活的初期,她不大高兴葛瑞斯这样做。她会把书藏起来,指责葛瑞斯侵犯了她在知识方面的隐私,但是渐渐地,她容忍了葛瑞斯在她心房的密室中出现。

有些可怜的家伙认为这是非常沉闷无趣的事,妻子的一句话刚开始,丈夫就接下去把它说完。夫妻隔桌相对,对于对方的心意不言而喻。关于电影明星和歌星的看法,彼此都不必说出来。

简而言之,这便是意义最深远的婚姻,双方都戴着玫瑰色的眼镜,以宽厚的眼光看对方。

母亲给女儿的信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但丁

亲爱的玛嘉:

昨天我们把你童年用过的东西都搬走了。你已经快13岁,而且你也说是应该这样做的时候了。因此,你的娃娃屋、摇篮、游戏机和所有能让人知道“这是个小女孩的房间”的玩具,全都放进储藏室了。你要在房间内贴上海报、堆放一些录音带,使它看起来像大人的房间。

你是我们的第三个女儿我们非常爱你,因此你父亲和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惟一令我们感到诧异的是,这来得太快了。你不是才出生不久吗?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怕黑的?我们最后一次玩捉迷藏是在多久以前?我还记得当时你曾大声喊道:“准备好了没有?我来啦!”而现在,你不管我们准备好了没有说来就来了?你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女孩,内心充满着矛盾,渴望踏出安全而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完全新鲜而刺激的世界。

我的玛嘉啊,我的意思是:在未来几年你会觉得奇怪,怎么你父亲和我对潮流竟然知道得那么少。我们所喜欢的,很可能是你所讨厌的;当我们跟你的朋友闲谈时,很可能你会感到尴尬;当我们说“不许”做某件事时,很可能你会立刻告诉我们,所有其他的青少年都获准做这件事。

有时你会认为我们是全世界最愚蠢、最小气、最不公平的父母。我觉得这并不要紧,因为我们那么爱你,即使你有时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介意,有时,当你父亲和我感到厌倦时,我们可能也想说:“那你就去做吧,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一想到那些得不到父母关心的孩子会变成怎样,我们就会不寒而栗,把到了嘴边的话硬吞回去。我们都是思想守旧的人,相信生命是上天赏赐必须加以培育的礼物,而培育子女正是父母的天职。

有时,父母的职责之所以觉得那么重,是因为我们知道成长之路是无人可以陪伴的,我们无法牵着你的手把你带到安全地带,这条路必须你自己亲自去走。我们能够真正向你许诺的,只是为你提供坚定不移的支持——即使在你希望我们走开的时候。我们为你引路,把我们的经验告诉你,向你提供建议,但你接受与否,就要由你自己决定了。做出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有时候,人总是想快一点成长。玛嘉,妈妈还记得自己当年的心情,踏入13岁,就是意味着得到了一个即将实现的承诺。前面全是等待实现的梦想和将要认识的新朋友,而独立的生活就在咫尺之外向你招手。你要记着,虽然你很希望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发生,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不久前,在你希望我全神贯注地听你说话而又感觉到我心不在焉的时候,你用手捧着我的脸提醒我说:“妈妈,用你的眼睛听我说话,用你的心来看我呀!”你教会我们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你一向都是梦想家、诗人和寻找雨后彩虹的人。

玛嘉,谢谢你给我们的生命带来了快乐和美好。愿你永远用心灵而不单是用眼睛去看人生。

化敌为友

唯有对人慷慨大度,我们才能赢得朋友。

——艾佛林

苏伯比亚小镇有一对邻居叫乔治和吉姆,但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好邻居。虽然谁也记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但就是彼此不和睦。他们只知道不喜欢对方,这个原因就足够了。

所以他们时有口角发生。尽管夏天在后院开除草机除草时车轮常常碰在一起,但多数情况下双方连招呼也不打。

后来,夏天晚结时候,乔治和妻子外出两周去度假。开始吉姆和妻子并未注意到他们走了。也是,他们注意干什么?除了口角之外,他们相互间很少说话。

但是一天傍晚吉姆在自家院子除过草后,注意到乔治家的草长得很高了。刚刚除过的自家草坪看上去特别显眼。

对开车过往的人来说,乔治和妻子很显然是不在家,而且已离开很久了。吉姆想这等于公开邀请强盗入户,而后一个想法像闪电一样攫住了他。

“我又一次看看那高高的草坪,心里真不愿去帮我不喜欢的人。”吉姆说,“不管我多想从脑子里抹去这种想法,但去帮忙的想法却挥之不去。第二天早晨我就把那块长疯了的草坪除好了!”

几天之后,乔治和多拉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回来了。他们回来不久,我就看见乔治在街上走来走去。他在整个街区每所房子前都停留过。

“最后他敲了我的门,我开门时,他站在那儿正盯着我,脸上露出奇怪和不解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说话‘吉姆,你帮我除草了?’他最后问。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叫我吉姆。‘我问了所有的人,他们都没除。杰克说是你干的,是真的吗?是你除的吗?’他的语气几乎是在责备。”

‘是的,乔治,是我除的。’我说,几乎是挑战性地,因为我等着他为了我除他的草而大发雷霆。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在考虑要说什么。最后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说谢谢之后,马上转身走开了。”

乔治和吉姆之间就这样打破了沉默。他们还没发展到在一起打高尔夫球或保龄球的程度,他们的妻子也没有为了互相借点糖或是闲聊而频繁地走动。但他们的关系却在改善。至少除草机开过的时候他们相互间有了笑容,有时甚至说一声“你好”。

先前他们后院的战场现在变成了非军事区。谁知道?他们甚或会分享同一杯咖啡。

原谅你的父母

生活中最大的幸福是坚信有人爱我们。

——雨果

在生活中,我们不仅应该学会宽容自己和朋友,更应该学会宽容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父母,这样,才能享受到快乐的人生。

父母的形象是极为奇怪和奥妙的。当我们年幼的时候,他们看来似乎很聪明、睿智和坚强。等到孩子稍微长大一些,父母的形象开始褪色,这到了孩子冷静思考的时候。换言之,我们发现他们实在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英雄。他们只是挣扎着想尽力完成自我的人,正如同芸芸众生,我们会觉得失望、背叛,甚至羞耻。也正是这种时刻,你需要原谅你的父母,他们也不过是凡人。

斯蒂克大约4岁的时候,他喜爱到后院去爬树,爬到树上可以让他登高远望。每天在树枝中间愈爬愈高,他的自信心也随之增长。很快,再也没有一棵树会令他觉得太高而不敢攀爬了。

有个星期六,斯蒂克的爸爸沃克正在屋里写作,突然听到斯蒂克发狂地尖叫。沃克惊吓得跳起来,踢倒椅子,冲向后门。他以为儿子必然伤了手指或断了手臂。沃克推开后门,看到儿子吊挂在院子角落的一颗柳树上。虽然那棵柳树那时候比现在要小,不过仍然称得上是一棵大树。斯蒂克吊在一根树枝上摇晃,想必是从树枝中间滑了下来。他的手还抓着树枝,他的脚却悬挂在半空中。由于他所抓的树枝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他大声尖叫,仿佛要掉落到火山熔浆里面似的。可笑的是,他离地并不远,大概6英迟左右。

沃克跑到儿子下面伸手抓住他的腿,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一切都没问题。沃克伸出的援手以及他的声音安慰了斯蒂克。他放开手,慢慢滑进了父亲的怀抱,他紧紧拥抱沃克,简直快把沃克勒死了,以他才4岁的年纪来说,他还太小,尚不知道在爸爸的面前隐藏他的情绪。等他哭完之后,他感谢爸爸救了他。

从那时候起,斯蒂克对他爸爸的能力笃信不疑,在他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就在他身边。这不过是短暂的一刻,却令沃克终生珍视。他想:“我是个超级英雄,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因为我救了我的儿子。”

不过,孩子是会长大的,随着时光飞逝,幼儿茁壮,相形之下在他们眼中大树也变成小树了。不久,他们在树上攀爬跳跃简直易如反掌。

斯蒂克12岁的时候,他又从同一棵树上摔了下来,这回沃克不在家。斯蒂克掉下来的时候不是脚先着地,而是手臂着地被碰伤骨折了。沃克刚好出差,等第二天返家,儿子就坐在沙发上,手臂打了石膏。他忍着痛楚,向爸爸解释他从上次在他小时候爸爸救他的同一棵树上跌了下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也许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清楚,这次爸爸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因为当时他不在家。

沃克想,儿子应该觉得非常失望。从那天起,他作为爸爸闪亮的盔甲黯然失色了。

然而,人生有许多时候,你的父母应该站在树下救你的时候,却不一定在场。父母也会犯错,有时是极大的错误。也许此刻对你说这些你可能似懂非懂。可是,总有那么一天,当你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而刚巧父母不在身边,你必须要学会原谅你的父母。

非同寻常的晚上

让孩子感到家庭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这是以往有涵养的家长明智的做法。

——华盛顿

柯维还记得,几年前柯维曾与他的两个儿子共同度过了一个良宵。那是一次有组织的父子户外活动,所安排的娱乐项目丰富多彩,有体操、拳击比赛、热狗、橘子水,还有电影,可谓慈善之举。

电影演到一半时,4岁的肖恩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6岁的哥哥斯蒂芬还挺精神,他们一起看完了电影。电影结束后,柯维抱起肖恩,将他送到车里,放在后座上。那天晚上很冷,所以柯维就把外衣脱掉,轻轻盖在他身上。

到家后,柯维马上把肖恩抱进屋,安顿上床。待斯蒂芬穿上睡衣,刷完牙后,柯维躺在他身边,与他开始聊起共同度过的这个晚上。

“斯蒂芬,你感到这一晚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他回答说。

“你觉得开心吗?”

“还可以。”

“你最喜欢什么?”

“不知道,我想是蹦床吧。”

“蹦床真有趣儿,是吧?可以在空中来回翻筋斗,做各种技巧。”

斯蒂芬对柯维的话不爱搭理,柯维发现他在自言自语。柯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多说话。以前一有令人兴奋的事情,他总是喜欢谈论,柯维感到有点失望,觉得这里有些问题: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无语,一到家就准备睡觉。

突然,斯蒂芬转过身去脸冲着墙。柯维不知这是为什么,于是微微拾起身子使自己正好看得到他的脸,结果发现他眼里含着泪水。

“宝贝儿,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柯维可以感到,由于泪珠盈眶,他的嘴唇和下巴都在颤抖,神色有些窘迫。

“爸爸,如果我感到冷,你也会用你的衣服裹着我吗?”

他们在外共同度过的那一非同寻常的晚上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关怀举动——瞬息间,下意识地流露出对他小弟弟的爱。

修补友谊

人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不如一个好朋友。

——伏尔泰

一位原来与爱德华•齐格勒保持着亲密友谊的朋友,开始与他疏远了,他俩之间仅存的只剩僵持和紧张。而骄傲和矜持又使齐格勒不愿与这位朋友电话联系。

但有一天,他很偶然地拜访了另外一位做了多年牧师和法律顾问的老朋友。交谈中,他们谈到了友谊,谈论着如今的友谊似乎比以前更为脆弱。在齐格勒话间以他自己与那位友人的友谊作例时,他对齐格勒说:“友谊是很神秘的东西,有些会持续很久,而有些则稍纵即逝。”

眺望着窗外树木葱郁的佛蒙特群山,他用手指向附近的农场说:“那儿原本有一幢很庞大的仓库。一栋红颜色的房子附近,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型建筑物倒塌后留下的废墟。”

它可能是19世纪70年代时造就的,本来非常结实牢固。随着当地人离开这里迁往中西部沃土区后,就坍塌了。它的房顶需要经常修补。可后来却无人顾及它了。雨水从屋檐外面渗到里边,并浸入到屋梁和立柱上面去。

“有天刮起了狂风,整幢仓库开始剧烈地摇晃。在这个地方就可以听到它发出的咯咯吱吱的声响,起初,那声音听上去似一艘破旧的帆船在水中挣扎;接着就传来喀喀嚓嚓的巨响。再后来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了过来。眨眼工夫它便变成了一堆杂七乱八的废木料。”

这位朋友说他在脑子里将这仓库的倒塌想了许久许久,后来终于意识到建设房屋与建立友谊两者间有不少的共同之处:无论你的力量多么强大,成就多么显赫,但你的重要性却完全维系并存在于你与别人的联系中。

“友谊需要关怀,”他说,“这同那仓库的屋顶需要维修一样。该写的信未动手,该致谢时却没有,对人失去信用以及与人争吵后不及时重归于好——所有这一切如同侵蚀木钉的雨水,势必会减弱栋梁之间的联结。”

朋友摇摇头说:“那本来是一栋很结实的仓库,修修补补并不费多大事,可现在却再也不可能重建了。”

下午齐格勒要告别时,朋友突然问道:“你不想用我的电话给那个朋友问个安吗?”

齐格勒回答说:“对,我应该用一下。真谢谢您的提醒。”

他们又和好如初了。

别出心裁

爱情不仅是一种感情,它同样是一种艺术。

——巴尔扎克

荷兰足球明星克鲁伊夫曾5次被评为荷兰“足球先生”,3次被评为欧洲“足球先生”。他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十分讲究。他曾收到许多姑娘的情书,但他没有理会,因为他要在绿茵场上奔跑。一次,他收到一个用裘皮精装的日记本。每一页上都只有一个名字,他自己亲笔写的名字——克鲁伊夫。一直翻到最后才有一篇文章,那秀丽流畅的笔迹使克鲁伊夫惊诧不已,他一口气读完了它:

“……我已经看过你踢的100多场球了,每一场都要求你签名,而且也得到了,我多么幸福啊!当然,对于拥有无数崇拜者的你来说,我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爱是群星向天使的膜拜’,但我敢说,我是最有心计的一个,我多么希望你对我已经有一点印象呵……”

坦率地说,我爱你,这封信花了我整整一个星期,我曾经在月下彷徨,曾经在玫瑰园惆怅,也曾经在王子公园徘徊,好多次想迎着你。我毕竟才19岁,少女的羞涩仍不时漾上脸庞,心中只有恐惧和向往……现在,爱神驱使我寄出了这个本子。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奉上的爱情,请把这个本子还给我,那上面‘克鲁伊夫’的名字会给我破碎的心一半的慰藉,那另一半就是你,我多么想也得到那另一半呵……”

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真挚感情,深深打动了布鲁伊夫,他终于留下了本子。一星期后,在王妃公园的马达卡亚塑像旁,克鲁伊夫和丹妮•考斯特尔相会了。21岁的世界足球明星和19岁的美丽姑娘一见钟情,遂订金石之盟。

永远感谢父亲

利益使一些人盲目,也使一些人眼明。

——拉罗什科夫

朋友风尘仆仆地从山野归来,收获了颇为厚重的病态术作品。在那间狭窄的画室里,她兴奋地请理查德来鉴赏。理查德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专业的鉴赏概念,只是对画中的各色人物产生了兴趣,似乎早已忘记了主人让他看画是为了证明她画技的高超。

理查德的安静与专注令朋友感到安慰,她把一杯香茶递给他,说:“我正在为一个重要画展作准备作品,你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从中为我挑出一张好吗?”

理查德随口应着,眼睛却盯住了一幅命名为“父亲”的画,那是一位面目苍凉的老人,孤寂地坐在老树下,双眸黯然,似乎透出了一种沉重与无奈。“这是……”朋友扫了一眼,说:“那是我的爸爸。3年前老人来看我时随便画的,不好意思。唉,你还是多看看我的新作吧。”话音刚落,她便顺手抽走了“父亲”,扔入了被她否定的一堆画纸中。

理查德的心中悸动一下,为了那位父亲。因为朋友曾向他讲述过自己的身世,她幼年丧母,父亲含辛茹苦地供她读书上大学,决心帮她实现当一名画家的人生梦想。可如今小有成就的她,就这样把“父亲”随意地遗忘了。

在理查德告辞之际,朋友执意要他拿点意见,她说她相信他的感觉。理查德从那堆画中挑出了“父亲”,真诚坦白地告诉她:“我选这张,因为他是父亲,你是以一个女儿最淳朴的心来作画的,而不是以一个画家的身份。”

3个月后,理查德接到了朋友的赠票。在那个宽敞而静穆的展厅中,他看到了“父亲”。不远处,朋友搀扶着她的父亲向他走来。她说:“我把我爸从老家接来一起住了,趁机再多给老人画几幅像。”她的父亲慈爱地望着出息的女儿,眼中闪现出了希望的亮色。

理查德一直记着朋友走出展厅后说的一番话。她说自己这些年太投入事业,变得过于急功近利了,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竟然淡忘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我的灵魂一度隐藏在了冬季,是你帮我找回了灵魂的春天,谢谢你。”

理查德说:“不要感谢我,我们都应该感谢‘父亲’。”

谁失约了

必然的偶遇,是认识和分手最好的托词。

——歌德

故事发生在丹麦的一个通用英语的咖啡馆里。斯杜和父亲这次旅行即是办事,也是游乐,空闲的时候,玩得很痛快。父亲说:“可惜你妈不能来。如果能带她来逛逛多好。”父亲年轻时到过丹麦。斯杜问父亲:“从你上次来,到今天有多久了?”

“哦,差不多30年了。记得那时我就住在这间小客栈里。”

父亲四下望望,回忆道:“那些日子真美……”他忽然住口不言,脸色发白。

斯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房间那边有个女人正端着托盘在客人面前上咖啡。她从前可能很美,但是现在已经发胖,头发也很乱。斯杜问父亲:“你认识她吗?”

他说:“从前认识。”

女人走到他们的桌前。问道:“要咖啡还是啤酒?”

斯杜说:“我们要啤酒。”她点点头,走开。

父亲掏出手巾擦额,低声说道:“她真变了!谢天谢地,幸而她没认出我来。认识她是在你妈妈之前,那时候我还是学生,假期旅行到这里。她年轻漂亮,非常可爱。我爱她到了极点,她也爱我。”

斯杜很不高兴地脱口问道:“妈妈知道她的事吗?”

“当然知道。”父亲略感不安地望着儿子。斯杜都替他难为情。

斯杜说:“爸爸,你用不着……”

“哦,我要告诉你,我不想你乱猜。她的父亲反对我们相爱。我是外国人,又没有好前途,生活还要依靠父亲。我写信跟父亲说要结婚,父亲就不再寄钱来。我只好回家。后来我又和她见了一次面,告诉她我要回美国去借结婚的钱,过几个月就来找她。”

“我们知道,”他接着说,“她父亲可能会拆看我们的信件,所以商量好我只寄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日期,那是要她在某处和我见面的时间,然后我们就结婚。后来我回到家借到钱,立刻把日期寄给她。”

“她收到了信,回信道‘我准来’,但是她没来。后来我才知道她已在两个星期前嫁给一位当地客栈的老板了。她没有等我。”

父亲又说:“感谢上帝,她没有等我,回家去,我遇见了你的妈妈,我们一直生活的很快乐。还时常把这一段年轻时的恋爱作为笑谈。”那个女人把啤酒送到他们面前。

她问:“你们从美国来的吗?”

斯杜说:“是的。”

她笑道:“美国是个好地方。”

“是的。那边有许多你们的同胞。你有没有想过要去?”

她说:“我不想,现在不想。我想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我留在了此地,此地更好。”

他们喝完啤酒,又要了两杯咖啡。

慢慢地喝着咖啡,斯杜问起父亲:“爸,你叫她等你的日期到底是怎样写的?”

他父亲放下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他说:“这样写的,12/11/13,这当然是1913年12月11日。”

斯杜叫道:“不对!在丹麦和欧洲任何国家都不是这样写的!他们先写日子,后写月份。所以那个日期不是12月11日,而是11月12日!”

父亲抬起手摸了摸脸,叫道:“那么她是去过了!因为我没有到,所以她嫁给了别人!”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希望她快乐,她似乎很快乐。”

希望常这样对我说

幸福越与人共享,它的价值越增加。

——瓦戈夫

吉默的家庭是一个非常“规矩”的家庭,每一个人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他们之间难得互相拥抱,很少互相亲吻、握手,颇具有男子气概的父亲教给他们的是坚定、豪爽,双眼无所畏惧地直视对方。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的头发渐渐地变得花白,全然不像以前那么刻板。他会在人前流泪并不觉得难为情,他会大大方方地握住母亲的手并且当着儿孙们的面亲吻她……有一次,父亲对吉默•巴肯契姆说,年纪越大就越觉得自己过去混淆了人的自然感情的流露与不得体的举止这两个不同的概念。一个人的生命如此短暂,应该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在活着的时候告诉人们。

父亲变得容易亲近了,吉默感觉到他对他的爱也在日益增长。吉默非常渴望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方法表达出来。然而,当吉默每一次与他“再见”告别后,总要为自己没能俯首向他吻别而后悔得直拍巴掌。就连“我爱你”这句话也如梗在喉,想说,却缺乏勇气。

终于,吉默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吉默都快被这种所谓的“男子气概”压抑得喘不过气了。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吉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离家35英里远的父母亲家中。走进父亲的书房,发现他坐在轮椅里,正在壁台上埋头工作。

“我来这儿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吉默说,“我想告诉你一些事,然后我想做一些事。”

突然,吉默觉得自己真像一个傻瓜。吉默46岁了,父亲86岁了,但是,既然已迈出了第一步,那么,绝不回头。

“我爱你。”吉默激动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然后放下笔,双手插进了衣袋,“你不必跑那么远的路来对我说这句话,但我听了感到非常高兴。”

“我想对你说这句话已有好几年了,”吉默说,“我发觉我很容易把这句话写在纸上,却很难将它说出口。”

他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还有一件事。”吉默说。

他并没有抬起头来,双眼依然凝视着前方,慢慢的点着头。吉默俯首吻了他,首先在他的面颊上,然后在他光洁的前额上。

他伸出了他那双强健的手,握住吉默的胳膊,把吉默拉向他。然后,他双臂抱住了吉默的脖子。最后,他松开了吉默。吉默感到窘迫。他嘴唇神经质地颤抖着,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滚动。

“我父亲死在印第安纳州,那时我还年轻。”他说,“不久以后,我离开了家去学院教书,然后又去法国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后,我定居佛罗里达州。除了偶尔去看望妈妈以外,很少回家乡。”

“妈妈年纪大了,我去看她,并请她到佛罗里达和我们住在一起。”他顿住了,咧嘴笑了笑,一个含蓄的笑:“但她说:‘不,我住在这儿很好。我很高兴你来请我去和你们住在一起。我不会那样做,但我希望你还是能经常这样地来请我,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母亲抬起头来,望着吉默说:“我知道你很爱我,我希望你能经常这样对我说,一直到我生命结束。”

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激情如同洪水般在吉默心中汹涌。他忘不了这一天。当吉默驱车回家时,吉默仿佛觉得他的灵魂在升腾、升腾,一直到达永恒的苍穹,在那儿自由翱翔。

回忆中的家

人是自己幸福的设计者。

——梭罗

25年后,从前的同班同学又在他们古老的教室聚会。他们谈论着旧日的时光,谈论着回忆的价值。突然在座的一个人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件事。希望这件事能说明这些往日的同学都曾感受过的特殊心情。

“为什么最简单的事情偏偏最难说明呢?”他这样问其他同学。“那样的事只能通过比喻来说明,而比喻不是证明手段,是不是举一个例子最终能使我们取得进展呢?随便讲个什么小小的故事,行吗?”

当爱丽希•克斯特纳还是个10岁孩子的时候,爱丽希非常想要一辆自行车。父亲说他们穷得捉襟见肘,从那时起爱丽希就不再提起此事。直到有那么一天,爱丽希从年市上跑回家,激动地告诉家里的人:摸彩的头奖是一辆自行车!而一张彩票只要20芬尼!父亲笑了。爱丽希请求道:“我们买两张彩票,甚至三张彩票,行吗?”父亲回答说:“我们穷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爱丽希央求着,但父亲摇摇头。爱丽希哭了起来。于是他让步了。“好吧,”他说,“明天下午我们去赶年集。”爱丽希高兴极了。

第二天下午到了,谢天谢地,车子还在原地放着。爱丽希可以买一张彩票。摇奖的轮盘嘎嘎吱吱地转着,爱丽希没中彩。不要紧,车还在,没有人把它赢走……第二次开头奖的时候,爱丽希手里拿着第二张彩票,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摇奖的轮子吱吱嘎嘎地响着。咔哒一声停了下来,中奖号正是27号!她赢了。父亲死后很久,母亲才把当时的真情告诉爱丽希:父亲头一天晚上去找房东借了150马克。然后又找摸奖处的人,按商店价格买下这部自行车,并对他说:“明天我带一个小女孩来,请您让她的第二张彩票中奖,她得比我更好地学会相信她的运气。”摆彩轮的人手艺很熟练,他非常有把握,想让哪个号码中奖,哪个号码就中奖。

这笔钱是爱丽希父亲分很多次一点点还清的。不知道这一切的爱丽希那时却很高兴,只有孩子才会那么高兴,因为爱丽希的车确确实实只花了40芬尼。

特殊的圣诞节

任何幸福,都不会十分纯粹,多少总掺杂着一些悲哀。

——塞万提斯

圣诞节快要到了。芬达对父母说,芬达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一匹小马。为了使父母充分理解他的要求,芬达强调说,除了小马,别的礼物他一概不要。

“除了小马,别的一概不要吗?”父亲问芬达。

“一概不要!”芬达回答。“一双高筒皮靴也不要吗?”

芬达犹豫了一下,芬达确实喜欢高筒皮靴,但芬达不想改变初衷,“不要!我不想要皮靴!”

“那么糖果呢?圣诞老人通常是把礼物塞进袜子里的呀!小马怎么能塞进袜子里呢?”

是啊!芬达知道圣诞老人将从烟囱钻进屋子,他怎么能带一匹小马钻进烟囱呢?但是芬达不想后退。芬达坚决地说,他想要的就是一匹小马,如果得不到小马,他就什么也不要,一概不要!

平安夜晚,芬达把他的长袜与姐妹们的长袜并排挂在一起。

第二天圣诞节,芬达和姐妹们在早晨6点醒来。他们急匆匆地跑下楼,来到壁炉前,各种各样精美的圣诞礼物堆放在那里,姐妹们跪在地毯上,每人面对着一堆礼物,她们惊喜地欢叫着,只有芬达的袜子是空的,依旧挂在那里,空瘪瘪的。

芬达记不得当时哭没哭,但是芬达记得姐妹们都哭了。她们追随芬达跑回他的小床,他们齐声大哭。芬达觉得愤愤不平,哭有什么用?他起身穿好衣服,把姐妹们赶走。芬达独自来到马棚里,四周没有人,芬达暗自落泪,无声的哭泣。母亲走过来安慰芬达,但芬达不需要安慰,母亲只好无奈的走回屋子,随后芬达听见她大声地指责父亲。

姐妹们又来了,芬达发了脾气,从她们身边跑开。芬达闲逛到房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芬达感到委屈,哭了一场。芬达深深地伤心了。芬达的家人一定也伤心了,但远不如芬达深切。芬达看见父亲不时向窗外张望,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无言地看看那里,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把窗帘拉向窗后,想躲开芬达的视线。但是芬达仍然可以看到父亲的脸,一脸的焦虑不安。

过了一两个小时,芬达望见一个人牵着马沿街走来。那是一匹小马,马背上有一副崭新的鞍座:这是芬达见过的最精美的马鞍,而且是一副儿童马鞍。骑马人走近了,芬达清楚地看到一匹真实的小马,黑鬃黑尾,额头上有一颗白星。这是一匹芬达梦寐以求的小马啊!

骑马人走过来,口中念着每家的门牌号码,芬达心中升起希望,一种不敢奢想的希望。可是,骑马人从他门前走过去了,连同那匹小马,还有那崭新的马鞍。

太残酷了!芬达跌坐在门前,双手抱头,眼泪又涌了出来。突然芬达听见一句问话:“喂!小朋友,你认识一个叫芬达•斯蒂芬的男孩吗?”

芬达拾起眼泪,骑小马的人站在我面前。

“噢!”芬达惶惑地甩掉眼泪,“就是我。”

“太好了!这是给你的小马。我一直在找你的家,你家大门上的号码为什么不钉在显眼的位置呢?”

欣喜涌上心头。芬达向他跑去,“停下来。”芬达急不可耐地要骑小马。

那人继续嘟哝着:“我7点钟就来了,但是找不到。”芬达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芬达太高兴了!太兴奋了!芬达骑上马,口中叫着,在街上跑起来。如此骏美的小马,它是芬达的啦!

在街上跑了一会儿,芬达调转头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马棚。父亲、母亲、姐妹们,全家人都沉浸在幸福中,都在为芬达忙碌着。他们把马棚马具收拾得井井有条。

圣诞节啊!那是父亲精心筹划的一个圣诞节。后来,芬达父亲常常问他,那个圣诞节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呢,还是最坏的?儿时的芬达一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个悲喜交加的圣诞节。

角色互换

将爱的能量传送给别人,我们自己就会变成一条管道,吸纳来自上天的神圣能源。这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尝试。

——詹姆士•雷德非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爱笛•阿玛刚刚从亚历桑那州回到家。那天晚上很冷,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爱笛很想早点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去。当爱笛走在走廊上,准备回到自己的宿舍时,爱笛大学的教授邦妮向她走过来。教授把爱笛带到她房间,然后告诉爱笛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妈妈出车祸了,目前正在附近一家医院的加护病房里接受治疗,情况危急。

爱笛走进医院里,奶奶把爱笛拉到一旁,告诉爱笛不论在什么情况下,绝对不可以在妈妈面前哭。

有个护士把门打开,爱笛看到了好多台机器。爱笛的胃一直翻滚着,强烈的药水味让爱笛很想吐。妈妈的病房就在护士室的旁边。爱笛看到妈妈侧躺着,她小小的身体背对着爱笛,她绑满绷带的两腿中间,夹着一个柔软的枕头。她很痛苦,因为她连翻个身都办不到。爱笛慢慢走到她旁边,用镇静的声音对她说:“嗨!妈妈!”其实,爱笛一直压抑自己,强迫自己千万不可以哭出来。

妈妈的身体很虚弱,令爱笛震惊无比。她的脸整个肿起来,两个黑眼圈尤其严重,喉咙、胳臂都插着管子。

爱笛轻轻地握着妈妈又冷又肿的手,试着保持冷静。她一直看着爱笛,白眼球一直翻着,手则一直拍着床。她想告诉爱笛她身体有多痛。爱笛把脸转开,不想让她看到爱笛的眼泪从脸上滚下来。到最后,爱笛必须离开病房一会儿,因为爱笛再也压抑不了自己悲伤的情绪。爱笛受了很大的打击,因为妈妈随时都可能离开她。

爱笛一整天都陪着妈妈。医生把呼吸器拔起来一会儿,妈妈才有机会小声地说几个字,可是爱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妈妈。爱笛很想大叫出来,但是爱笛知道她绝对不可以那么做。爱笛只能回到家里,哭着睡着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爱笛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妈妈出事之前,爱笛只需要当个纯粹的小孩子就行了,惟一需要面对的,只是青春期的多愁善感而已。爱笛对所谓“危机”的诠释已经永远改变了。妈妈从死神那里挣扎着活了下来,然后要重新学走路。爱笛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也有了巨大地转变:妈妈需要我。在学校里每天要经历的磨炼和苦难,从前好像很重要,可是现在不再是如此了。妈妈和爱笛一起面对死亡,生命对她们而言,都有了新的意义。

经过加护病房护士的细心照料,一个星期后,妈妈的病情有所好转,可以把呼吸器拿下来,并且换到普通病房养病。妈妈终于脱离险境了,但是她的腿骨完全碎了,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走路。不过,爱笛一直感激上帝能让妈妈活下来。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只要爱笛有时间,爱笛都会去医院看妈妈。最后,妈妈的“医院套房”移到了家。爱笛松了一口气,也很高兴,医生终于答应让妈妈回家了。

妈妈能再回家,大家都觉得这是幸运。但是,爱笛也必须肩负起爱笛完全不熟悉的工作。虽然有个护士会按期来家里看妈妈,可是大部分的时间都由爱笛来照顾妈妈。爱笛喂妈妈吃东西,帮她洗澡。当她可以自己上厕所的时候,爱笛也扶着她,陪她走到厕所去。当时的爱笛竟然对妈妈扮演起“妈妈”的角色,连爱笛自己都很惊讶。整个照料的过程不太轻松,但是在妈妈需要爱笛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爱笛心里觉得很舒服。不过,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要在妈妈面前表现自己活泼快乐的一面。妈妈忍受着伤口的疼痛,什么事都得依靠别人,所以心情常常变得很沮丧。为了要让妈妈的精神好一点,爱笛必须保持笑容。可是事实上,在爱笛的心里,爱笛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眼泪。

妈妈对爱笛的依赖,改变了她们的关系。从前,她们的母女关系很沉重。可是自从妈妈出了车祸之后,她们彼此变得互相依赖。为了把妈妈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爱笛要帮她找回重新独立生活的勇气和能力。妈妈也得学着接受爱笛的帮助,同时也要接受爱笛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的事实。她们变成最好、最亲密的朋友。她们彼此倾诉心事,也很喜欢和对方在一起。

妈妈出车祸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到现在为止,妈妈身体的痛苦仍未完全消失,爱笛看在眼里,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这些年来,爱笛也成长了许多。为扮演妈妈的角色,爱笛学到很多经验,特别是为人父母的感受:父母担心子女、保护子女,最重要的是,为子女无条件地付出,给子女不求回报的爱。这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爱。

春天的投资

如果美德可以选择,请先把宽容挑选出来吧!

——富兰克林

帕翠茜•沙利文竭力说服自己早点起床。自从他们的小儿子带着他的新娘离开他们以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只有帕翠茜一人在家。帕翠茜的丈夫也在城里上班,因此白天帕翠茜只有睡懒觉。

帕翠茜最终还是使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想起该检查一下马桩子,看看马匹是否拴牢。帕翠茜来到了农场关着的旧农舍,发现有一块窗玻璃碎了,前门微微开着,帕翠茜儿子放在那儿的自行车不翼而飞了!

帕翠茜向警官报了失窃案。第二周警官打电话通知帕翠茜小偷已经抓到,并询问帕翠茜是否打算起诉他们,帕翠茜说当然是的。

在警署的大厅里,有两个弱小的男孩坐在那里,头发蓬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不由让人想起受了惊吓的小松鼠。他们被带进了办公室。

“请等一下。”帕翠茜说,“是否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可否让这两个孩子为我工作一个春天?”帕翠茜问道,“他们能赚到足够的钱赔偿那辆自行车,我也能得到一些帮助,而他们又能明白劳动的艰辛。”法官透过眼镜瞥了帕翠茜一眼,“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将会遇到什么麻烦。少年犯的监管员每个星期将来检查一次。”

星期六早晨7点整,帕翠茜被敲门声吵醒。那两个孩子站在门廊前,在清晨刺骨的寒风中哆嗦着,帕翠茜邀请他们进屋,并为他们准备了早点。

帕翠茜在做祷告时,他俩转动眼珠,互相挤眉弄眼。交谈中,帕翠茜得知他们分别只有10岁和11岁,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上学。10岁的那个男孩父母去年离婚,已先后转了三次学。另一个男孩的母亲因丈夫死亡,得了精神压抑已有好几个月了。

他们在花园里一直干到中午。因为帕翠茜很累,他们就在小食店买了汉堡包当午饭。帕翠茜让他们下个星期一早晨9点来。

可第二天早晨7点,帕翠茜又被吵醒了,仍是那两个叫齐本和戴尔的男孩。“我们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在齐本说话的时候戴尔递过一条蛇。

帕翠茜咬牙把蛇递回去:“非常感谢!小伙子们,劳驾把蛇放到花园里去,也许它可以消灭一些昆虫。”两个男孩不由得面面相觑。

星期一很快就到了。帕翠茜向男孩们解释菜苗和野草的区别。他们总会询问许多问题,他们在一起谈论生态平衡、野外生活和摇滚乐队等问题。等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餐,帕翠茜就给他们讲多年前曾逗乐过自己的孩子们的故事。

两个男孩在农场搭棚、松地、种植芍药、蝴蝶花,帮着浇水、除草,采摘他们的劳动果实。他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夏天,一起去徒步旅行,一起去野餐。初秋时,他们种植了郁金香、水仙花和藏红花。齐本和戴尔问帕翠茜为何要买这么多快枯死的“旧灯泡”,帕翠茜则回答说它们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它们是帕翠茜对“春天的投资”。

每星期帕翠茜总会向少年犯监管报告平安无事。

终于,孩子们还清了他们的欠债,并且有足够的钱买自己的自行车。学校开学了,但周末和假日他们仍然常来帮忙,自豪地向帕翠茜显示取得进步的成绩单。

第二年春天,帕翠茜病愈出院回家。齐本和戴尔骑车从镇上来看帕翠茜,与往常一样,七点整。他们送给帕翠茜一大束他们种植的郁金香花。从厨房拿出他们一起做的草莓酱,饼干和牛奶,帕翠茜拿起一块饼干就往嘴里塞,两个男孩齐声说:“哦,别忙!用餐前让我们先做褥告!”

帕翠茜顺从地听着他们的责怪。帕翠茜春天的投资终于盛开了。

方向感

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无法可想的事是没有的。

——爱迪生

他们之间第一次动了肝火。那时他们正在苏格兰高原作蜜月旅行。他们一同驱车赶往一个小镇,尽管小镇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得很清楚,但他们仍觉得像大海捞针一样难觅难寻。

从下午找到黄昏,夜幕降临时,在他们眼前闪过的竟还是几小时前经过的那些村落和景致。妻子忍不住唠叨起来,看仍然说服不了皮特•奎恩,索性不再执拗,愤愤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过了那个山头,再过10钟就到我要找的岔路口了。”皮特对她说,“我们真的快到了。”又过了20分钟,他们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山间岔口,妻子终于忍不住对皮特发起火来:“你怎么搞的?不能停下向人问方向吗?为什么迷了路还要逞强?”

又转悠了许久,他们才来到一所阴冷透风的旅店酒吧(由于迟到了5个小时,他们预定的临海湾的房间被取消了)。他们找到了地方坐下,一边慢慢喝着杯中的威士忌,一边分析刚才不愿停车问路的原因。

皮特觉得这是他生长在布朗士区的缘故。那里不同民族的移民都像巴尔干人那样刻板地画地为牢。你只要开口问路,立刻就会被人们当成外乡人并且因此而遭人白眼。妻子反问道:“我也是在布朗士区长大的,为什么我却从未有过这种恐惧感呢?”

妻子问得很有道理。

“你父母怎样,他们也不愿打听方向吗?”妻子接着问道。

皮特清楚地记得,一次他和父母一道去布鲁克林参加教区的节日,母亲开车,父亲坐在一旁指挥。“过了曼哈桥就到了。”父亲说。

车子过了桥,沿着两边公寓鳞次栉比的街道前行,车外时时闪过寂静的院落,被遗弃的旧厂房和作坊。偶尔有几只浑身沾满了烟垢的狗冲着车狂吠几声,然后蹿向一边。最后,车子终于来到了一个朝向纽约港的被风雨侵蚀得日渐腐朽的码头。远方,斯台顿岛依稀可见。

母亲一面调转车头,一面责怪父亲:“见鬼!我看我们该找个加油站问问方向!”父亲听罢指着前方说,“一直往前,然后往左一转就到了。”父亲的口气竟像钢铁一样硬。

车窗外漆黑一片,后座上的两个姐姐睡得正香。这时,母亲再也憋不住了,她把车往路边一拐,停了下来,对着父亲喊道:“喂,为什么我们不能搞清方向再走?难道迷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父亲也火了:“用得着吗?我根本没有迷路!”父亲的声音震得车窗玻璃哗哗直响,把正熟睡的姐姐们吵醒了。

在苏格兰度过蜜月回到纽约之后,皮特总在琢磨这桩童年往事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记。打这之后,皮特开始故意多问路,甚至明明认得路也去打听。为了减轻心理压力,皮特问路时总装出英国人或爱尔兰人的腔调,但这也没有使他心安。

后来,皮特把他的苦衷说给朋友听。皮特发现有这种恐惧的并非他一人,它并非因皮特幼年的经历才存在的。这种恐惧感是跨文化、跨年龄的。不论犹太人或非犹太人,黑人或白人,年轻人或老年人,几乎每个和皮特谈话的男人都颇有同感。不管生长在何处,他们都忌讳求人问路,他们都有相似的体会。无论是夫妻间的口角还是恋人间的争执,导火线总是因为男人们都坚信自己的方向感,很少有例外的。

皮特逐渐认清了:尽管世界上因性别而产生的差异会逐步减少以致消除;尽管小伙子们不再会为哭鼻子而害臊,大姑娘们不再会为说脏话而羞赧;即使男人们在家操持家务,女人们外出参加全国篮球协会的比赛;男人对方向感的固执和自信也是丝毫不会改变的。

这种感觉来自男人的遗传基因,其根源远可追溯到几千年前,甚至百万年前,追溯到“爪哇人”、“北京人”和“尼安德特人”的时代。我们祖先中那些经长途跋涉跨过冰川原野和茫茫草原的猎人和游牧部落中的父兄们,他们闻风辨向,在树上或地上安放标记,或仰视星相,或耳贴地面,借以确定正确的前进方向,不至于使全族陷入沼泽或成了凶残野兽的美味佳肴。

皮特和妻子结婚已有4年,同在外面做事,一起分担采购、做饭、收捡屋子和付账等家务琐事。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还一起去听孕妇保健的讲座。但是,每当外出旅行的时候,他们绝不求人问路,这已成了他们夫妻间的默契。皮特闻风辨向,仰观日月或是默默地盯着手中的地图,靠这些方式来辨别方向。

他们没有迷路,绝对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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