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阅读再读之书

［日］吉川幸次郎

最近，我一口气阅读了巴金的大部分是在抗战期间所写的作品。它们分别是《雪》《寒夜》《憩园》《第四病室》。其中，由于在此之前我看过半部冈崎俊夫所译的《寒夜》，而这次我则是把原文版的《寒夜》都读完了，因此，《寒夜》可以说是我的再读之书。重庆这个城市，似乎是倾斜坐落在面临扬子江的一个丘陵上的港口城镇。一到晚上就会起雾。还有日军的轰炸。在疏散在那里的或许是叫商务印书馆，总之就是一个大出版公司的校正部里，这个男人咳着血痰，以一步步临近死亡的躯体做着校正国民党要人的著书的工作。他的妻子是银行的高级女职员，对于这个又体弱又无能的丈夫，眼看就要失去感情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还有与妻子矛盾非常激烈的丈夫的母亲。但是，不论是妻子，还是母亲，都是善良的人。作者努力向我们主张，在这个人类世界中，并没有绝对的恶意。就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尽管“寒冷的夜晚”多得到处都是，但作者还是努力坚持着他的主张。对于日本读者，可能会觉得巴金的这种天真太幼稚。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并起过很强烈的反感。然而近来我却常在思索，对于幸福的生活来说，这样一种乐观的人生观——至少在根本处是乐观的，或许是挺有用的吧。

（沈佳炜 译）

（日本《群像》第8卷第6号，1953年6月）巴金作品《寒夜》合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