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的“老实讲”
白光一看,糟糕!是不是老屠跟二阿哥捏好窝窝儿了,存心不给钱哪,那怎么行?“不对,不对,老屠啊!你现在叫我说这个词儿,不是叫我难过吗?不行,你们硬打鸭子上架,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是等钱来了再说吧!”
老屠还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连央带哄的,总算是把白光说得耳根子软了下来:“不过,我可预先声明,这个镜头我拍,下个镜头钱不来,谁再叫我拍谁就是孙子,丫头养的。”
“当然,当然。”试了一遍之后,白光的词儿说得滚瓜烂熟。老屠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一声“开麦拉”喊得好不威风。
依着剧情,白光朝沙发上一靠,抽了口烟:“老实讲,我这个人哪!一向把钱放在第一,朋友……唉,不行,他妈了个B的,钱不来我的情绪就是不行!不稳定!”
“试的时候挺好吗,不要紧,再来,再来。”老屠一边哄着她,一边喊了声“开麦拉”。
白光又朝沙发上一靠,抽了口烟:“老实讲,我这个人哪,一向把朋友放在第一,钱放在第二,本来嘛……哎呀,糟了。”她忽然站了起来,一弯腰就朝外跑。老屠看了,吓了一跳说:“怎么了,怎么了,白妞儿?”
“不行,我成了红妞了,大姨妈(月经)来了,快,快扶我到洗手间。”谁也没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秘书毛小姐进了片厂,只见她慌慌张张地把白光扶进化装间。老屠只好把剧本朝导演椅上一摔,坐了下来。
一个钟头之后,会计小姐匆匆忙忙地由外滩赶了回来,白姐也扶着秘书由化装间出来,严克俊马上亲自把钱双手奉上,她一转手就交给秘书:“毛小姐,数一数,对不对。”
毛小姐一五一十地数清楚了之后,朝白光点了点头,她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忽然神采飞扬起来:“你先回去,我现在情绪来了,别打扰我,老屠啊,咱们拍吧,他妈了个B的,我还以为大姨妈来了呢,原来又热又胀的是他妈尿憋的。来来来,大伙儿卖点力气,一大清早的一个镜头还没拍呢,来吧!小爷叔,咱们打铃正式吧,来,别吵啊!正式了,预备,老屠,别愣着,你倒是喊开麦拉呀!”
老屠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喊了一声“开麦拉”,白光朝沙发上一靠,轻松,大方,吐了口烟之后:“老实讲,我这个人哪……”一口气把台词念完,既爽快又自然,工作人员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致地拍手叫好。白光兴高采烈地大发宏论:“是不是?我自己的毛病自己还不知道吗?钱不到手,心就是不定,心不定情绪当然不好,情绪不好怎么不忘词?老实讲,我这个人哪,朋友不朋友还在其次,就是见钱眼开,没钱什么事都免谈,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王八大三辈嘛!朋友几个子儿一斤呢?来来来,王克明(场务),去买咱们的三文治,大饼夹臭豆腐干儿,数一数一共多少人,每人一份,我请客。”说完朝皮包里摸钱。突然她一声大叫,瞪目失声,原来她皮包里的一只钻戒不见了,足有七克半,还是上好的九九成火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