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花田

连载于甘肃《少年文摘报》2014年第34期、35期、36期、37期、38期

获第十六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

引子

“出去！”刚找回帽子的杰茜一回到教室，就被一脸怒容的老师喝住了。“听见没有，你给我出去站着！”显然老师对她的举动是怒不可遏，才罚她出去教室外面站着。

杰茜刚听到老师的怒吼时呆愣了一下，片刻回过神来，猛地抓起书包，一溜烟跑出了教室——当然不忘带上她的宝贝帽子。杰茜拼命地跑哇跑哇，直到身后老师的斥责不见了，同学诧异的眼神不见了，大理石校门不见了，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虽说杰茜是个学习普通的孩子，但绝不是什么叛逆的坏小孩，这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第一次逃学。

（一）向日葵花田

杰茜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向日葵花田，每当开心时、难过时她总会跑到这里，把所有的心事讲给一朵叫作“阳”的向日葵听。更多的时候，她是沉默的，闭着眼睛躺在花田边上，放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幻想着自己也变成了一株向日葵，洗得发白的黄裙子就是美丽的花瓣。可是当她睁开眼看着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尤其是那朵花盘最大的向日葵“阳”时，顿时觉得自己是多么不起眼哪，不仅长得又瘦又小，还梳着蓬乱的麻花辫，哪里比得上美丽的向日葵呢？杰茜索性打住不想了。

她戴上帽子站了起来，准备跨进花田中，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挡住了杰茜。“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连向日葵都要和我作对吗？”杰茜扶正歪了的帽子，皱着眉头说。

向日葵花田中有一个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传来：“这是我的帽子花田，你想进来吗？”

杰茜感到很好笑：“你的帽子花田？”

“是的，我一直住在这里。”那个声音说，“我隐居花田深处，所以你一直没见过我。”

这个花田杰茜再熟悉不过了，哪见过有什么人哪？她嚷道：“不，我不相信，这肯定不是你的花田，我要进去。”

那个声音依然不愠不火：“花田深处一直是隐形的，但是我决定让你进来，只要你肯讲讲自己的故事。”

（二）杰茜的故事

无计可施的杰茜只好不情愿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因为只有这样做，那个奇怪的花田主人才能让自己进去探访。“我有一顶圆顶帽，名字叫迪拉，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陪着我，这是妈妈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它是浅褐色的，帽檐系着蓝白波点蝴蝶结，虽然款式简单朴素，但是我非常喜欢，和它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像《再见，阿迦哟》里的主人公那样和帽子形影不离。”

花田主人好奇地问道：“这篇文章我也看过，那你的帽子有没有像文章里的帽子阿迦哟一样被风吹走过呢？”

杰茜答道：“只有一次，就是今天。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把我的帽子刮出了窗外，我急忙到楼下去捡。幸好我跑得快，帽子没有被风吹得太远，我哼着歌戴着帽子回到了教室。老师本来就不允许我戴着帽子来上学，这次又见我在上课时突然跑到楼下捡帽子，气得当场脸都变绿了，她罚我到教室门口站着。我十分沮丧，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因为我心爱的帽子而跟我过不去，于是我就背上书包逃学了。来这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还能不能重返学校，老师根本就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一个学习成绩中等，有时候还会飘游到倒数的那种学生，我想她巴不得我早点儿退学吧？”

杰茜的话题已经偏离了帽子，几乎将她的心声全说出来了：“如果我不返校学习，将来长大后就不能有份好的工作。大人们不是常说不读书就没有出路吗，这句话除了我可能没人在乎，因为同学们都有最温暖的依靠——父母，而我……”杰茜突然闭上了嘴巴，眼神黯淡，“总之，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钱报答奶奶的……”

花田里的人还是很聪明的，听了杰茜最后一句话马上问道：“父母？难道你没有吗？”

杰茜气鼓鼓地缄口不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已经知道那么多了，怎么还追问个不休，快让我进去。”

“不说就不让你进来。”花田里的人硬要杰茜说出自己的秘密。

杰茜不再理会他，抱着帽子飞快地往花田里冲，想以最快的速度冲破这道无形的屏障。可是花田的结界力量太强大了，把她推出好远，杰茜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你……太过分了！”杰茜半天起不来，对着花田龇牙咧嘴道。

“很抱歉让你摔倒了，是你硬要闯进来的。好啦，说出你的秘密就可以了。”花田里的人一句安慰她的话也没有，还趁火打劫，杰茜很是无奈。

“好吧，你赢了。”杰茜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我是奶奶收养的弃婴，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三）花田里的神秘少年

一道黄色的耀眼光芒“咝”的一声从杰茜眼前掠过，花田的隐形力量随之消失，杰茜顺利地迈进了花田。此刻她的心情与以往截然不同，这片她本以为专属于自己的快乐小天地里，竟然在很早以前就有人居住了，这意味着，花田不再专属于她了。

她垂着头往花田深处走去，想去见见这个花田的主人。向日葵们都弯着腰为她让出一条小路，路不长，不一会儿杰茜就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座小木屋，烟囱上扣着一顶巨大的帽子，木屋旁边还有一架水车，“嘎吱嘎吱”地不停转动。听到水车慢悠悠转动着的声音，杰茜顿觉精神一振。这真是个好去处呢，要不是因为心情烦乱，她肯定会痛痛快快地玩一下。最重要的是，她还要见到花田的主人，想到这里，杰茜大声地喊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吗？”

木屋的门应声打开了，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孩走了出来：“你终于进来了。”他的声音，和杰茜在花田外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难道她要找的花田主人，就是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杰茜忍不住质疑道：“你就是花田的主人？”

少年的脸一沉：“当然是了，我最不喜欢人家怀疑我。”

杰茜打量着他，草帽下面的一双琥珀色眼睛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聪慧，虽然刚才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现在又一脸阳光灿烂了。她发现少年也在看着她，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场面突然有些尴尬。

少年先打破了沉默：“其实你以前到花田来和向日葵说话时我就认识你了，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孝顺奶奶，而且做事挺细心的。”

杰茜沮丧地摇头：“我是个笨女孩，学习上不开窍，虽然私下我还算努力用功，可是成绩总是上不去。老师和同学因为我平庸的成绩和怪异的性格都不喜欢我，我没有什么朋友。”

“你听过这句话吗？不要读死书，更不要死读书。学习的关键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才能有所进步，有不懂的难题可以来找我。”少年认真地说，“还有，要想别人喜欢你、接纳你，首先你要去喜欢、接纳别人，试着去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脾气，相信大家也会喜欢上你的。”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杰茜要怎样做才会受人欢迎，听了这番话，杰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谢你的开导啦，为什么你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你是从哪儿来的？父母呢？还有，你不去上学吗？”

面对杰茜连环炮似的提问，少年笑了：“现在轮到你发问了，不过，这些问题暂时保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陆。”

杰茜没有再继续追问，“嗯，我叫杰茜。”陆微微颔首，不再说话。他仰起头来看着花田尽头处的天空，瞳孔里顿时盛满了金色的阳光，那每一寸阳光，似乎都装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四）葵花子小径

杰茜像他一样凝望着天空，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好无聊哦。”

“那你以前来花田怎么不会觉得无聊？”陆把目光从天空深处收回来。

“平时来……并不知道花田有个主人，就和每株向日葵随便地聊天，和每株向日葵做朋友，可现在……”杰茜支支吾吾地说。聪明的陆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虽然我住在这里，这片花田仍然可以成为你的秘密基地呀，而且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呢。”杰茜觉得和他在一起显得自己好笨拙，什么心思都被他猜中了，不过能认识一个这么聪明的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那你还打算回去上学吗？”陆问的正是让杰茜头疼的问题。杰茜抱着脑袋：“你说呢？”陆果断极了：“当然要了。”杰茜摇摇头：“可是……”

陆打断她的话：“我们去帽子井看看吧，看完后你就拿得定主意了。”说完，转身朝着南边走去，杰茜只好跟着他往前走。

他们走过一条向日葵搭成的小桥，准备穿过葵花子小径。小径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葵花子，陆让杰茜脱下鞋子，她光脚踩在小径上面，一颗颗小葵花子带着阳光的温度，把她的脚捂得暖暖的。杰茜每走一步，就会听到银铃般的笑声。“这是谁在笑哇？”她疑惑地打量四周。“这是葵花子在笑，它们和向日葵一样喜欢笑。”陆的语气很平常，而杰茜却觉得自己掉进了童话故事里。

很快，杰茜就发现葵花子小径在脚下消失了，眼前就是陆所说的“帽子井”。

（五）奇幻帽子井

七七四十九个帽子倒扣着放在地上，有贝雷帽、鸭舌帽……但是很多都是圆顶帽。杰茜摸着她唯一的帽子迪拉说道：“真想戴一顶帽子回去呀。”

陆笑了：“你带不走的，其实这些帽子是一口口井。”杰茜走上前往其中一顶帽子里一看，果然看见深不见底的井水，在井的深处，萤火虫般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些井除了造型别致外，还有什么奇妙之处吗？”杰茜从井边缩回脑袋，转过身问陆。“当然有啦，这些是有魔力的井，有的井可以直通魔幻世界，有的井可以到达童话乐园……只要走进井里，就能亲身体验井那边的世界，三分钟后就会自动返回地面。”在杰茜听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陆见她不相信，急得脸都红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杰茜扯着零乱的发梢有点儿迟疑，反正认识陆以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神奇，她也不相信陆会让她淹死。“好吧，那我相信你了。”

陆满意地点点头：“你看到左手边圆顶帽形状的井了吗？它名叫‘光阴契约’，能让你看到以前的事情。也许从‘光阴契约’里出来以后，你就不再犹豫要不要返校了。”

杰茜慢慢地把脚伸进井中，黑暗渐渐地把她包围，她感觉自己正往井底沉去。萤火虫般的光亮汇聚起来，把井深处笼罩了，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她惊讶地看见，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奶奶从雪地里抱起一个戴着大大帽子的女婴，她解开自己衣身的扣子，把女婴捂在胸前，急忙地往家里跑去。这个女婴不就是她吗？

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儿被冻坏了的她，被好心的奶奶抱养，奶奶是这样爱她，但是她总是让奶奶不省心。杰茜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奶奶，看到这一幕，她的眼眶迸出了泪花。

抹去眼角的泪花，她发现眼前的影像变化了。奶奶牵着六岁的杰茜走到小学校门口，轻声对她说：“小杰茜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奶奶的骄傲，好不好？”奶奶亲吻了她的额头，目送着杰茜背着小书包的身影慢慢走远……

杰茜又忍不住揉揉湿润的双眼，再睁开眼睛时，她竟然站在了家里面。八岁的杰茜哭着对奶奶说：“同学欺负我，说我是没有父母的小杂种。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到底在哪儿？”奶奶心疼地抱住杰茜，安慰着她：“别在乎别人说什么，杰茜是奶奶最心爱的宝贝。你的爸爸妈妈只是去远方打工了，很快他们就会回来的。”

小杰茜的啜泣声渐渐消失了，水井里又归于黑暗。杰茜被一束光芒裹挟着，缓缓地升到地面上。周围强烈的阳光使她一时间睁不开眼，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陆仍然环抱双臂站在井边，等待着她的开口。

“这个帽子井真是太奇妙了，里面居然能穿越到过去。而且井水不会让人有窒息感，还能让我浮起来……”杰茜睁开眼后就激动地告诉陆她的感受。

“你还没搞明白，‘光阴契约’里没有水，是记忆有浮力。”陆急着问道，“你现在做出决定了吗？”

这句话把杰茜从刚刚的幻境中拉回到现实里，她怔住了一会儿，很坚定地说出了四个字：“我要返校。”陆听到这句话显得很开心，“这个决定很明智。”杰茜扭头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陆就像被什么噎住似的闭上了嘴巴。

（六）隔阂越来越大

杰茜忘记了她是怎么被送出花田的，只记得陆在和她道别时这样说：“记住你和奶奶的约定，好好学习，不要再让奶奶担心了。还有，别忘了我这个朋友，碰到困难随时来找我哦。”

她躺在家里的小床上，想着明天上学老师同学的异样目光，心里有些发颤，但是返校学习的念头却坚定得没有丝毫动摇，也许是因为神秘朋友陆的支持给了她勇气和力量吧。杰茜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自己的脾性，认真地学习，成为让人喜欢的孩子。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杰茜出人意料地用功，不仅每天学习到深夜，还鼓起勇气经常到老师的办公室请教。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学习成绩开始直线攀升，经常是班里的前几名。

成为老师的宠儿非但没有给杰茜带来快乐，反而带来了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有一次她在教室过道里走着，不小心碰倒了尖子生灰的水瓶，她赶紧把水瓶扶正，向灰道歉。不料灰却不买她的账，扯着嗓子责怪她：“你以为现在成绩好了，老师喜欢你了，就可以这么骄傲，故意来碰翻我的瓶子是不是？别太放肆了你！”邻座的几个好学生也向杰茜投来鄙夷的目光，“就是，别太目中无人了。”杰茜知道他们在挑衅她，可她只是低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尖子生灰瞪着她：“瞧，她还狡辩！”

杰茜想起了陆说过的话：“只要接纳别人，别人就会接纳你。”可是，陆想得太简单了吧，并不是我愿意接纳别人他们就会愿意接纳我。杰茜的心中突然蹿起熊熊怒火，她怒视着灰，尖声反驳：“真正目中无人的是你，是你们！难道差生就不能有翻身的机会吗？你们是嫉妒，是嫉妒！”说完，杰茜转身“咚咚咚”地大步离去。

待心情平复下来，杰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有点儿后悔和同学闹翻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况且尖子生们的态度让她很是恼怒。本想和同学们好好相处的，却和他们有了越来越多的隔阂，杰茜很懊恼，为什么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却没有真正的友爱和包容，总要互相敌视和竞争呢？

（七）葵花星宿

在浓浓的夜色中，这间小屋里传出了老人断断续续的鼾声，讲述着一个安详的梦。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杰茜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穿好衣服，悄悄地溜出家门。

街道上一片静谧，路灯昏黄，夜晚的空气变得很清凉。杰茜用手扯着帽绳，快步向花田奔去，这是杰茜第一次在黑夜里来到花田，她觉得像陆这么神秘的人，一定不会早早休息，于是决定去找他。

到了花田前，她停下脚步，向里面喊道：“陆，你在吗？”向日葵们弯着腰点着头，杰茜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于是壮起胆子走进了花田。

向日葵们没有给她指路，再说夜色太浓她也看不清楚，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没有方向地走着，走了很久也没有看见陆的房子，前面是向日葵，后面是向日葵，左边也是，右边也是。她像一只小蚂蚁被吞噬在黑夜的花海中，迷失了方向。

原来帽子花田这么大，她有些害怕再也出不去了，只能边走边喊：“陆，你在哪里？能给我指个方向吗？”

与此同时，坐在屋顶上的陆听到了杰茜的呼喊，他也喊道：“向日葵伙伴们，快带她进来吧。”

杰茜身旁的向日葵突然簇拥着她飞了起来，她不知所措，这种坐飞毯的事不是童话里才有的吗？陆到底有什么魔力？

向日葵飞毯带着她飞到了陆的木屋顶上，陆坐在那儿朝她微笑，“这么晚怎么跑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嗯，是呀。那你呢，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坐在屋顶上？”杰茜边说边坐稳，把双腿伸到屋檐下。

“先把烦心事放一边吧，你来得正好，现在是看葵花星宿的时间。”陆一动不动地望着深邃的夜空。

杰茜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无边的夜空，在天空的另一边，闪烁着无数璀璨的星光。等等，那是星光吗？怎么像是一个人的目光，澄澈纯净，又亲切温暖。“那是星光吗？”杰茜转头问陆。陆反问道：“你认为呢？那是你奶奶的目光，还是你失散已久的父母的目光，抑或只是葵花星宿的光芒？”

杰茜茫然地摇摇头，陆对着天空叹了口气：“每一朵快凋谢的葵花都会变成葵花精灵，葵花精灵最终的归宿是星空，然后变成一颗星星，所以你看到的那是一个葵花精灵的目光……”陆还没把话说完，天上的“葵花精灵”便一颗接一颗地飞快移动组合，瞬间就排列成一朵大向日葵的形状。

这时陆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杰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种这些向日葵吗？”杰茜当然不知道了，再次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向日葵大大的花盘就像一顶橙色的帽子，你知道我也和你一样很喜欢帽子的。而且向日葵始终面向阳光，绽放并不是最美却是最可爱的笑容。”陆突然把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你还是不够开朗乐观，顾虑太多了，以至于总是容易发脾气。你可以想象自己是一朵向日葵，对待每个人都是宽容的，把快乐传递给别人。对待生活很乐观，往事物好的方面去想，对待旁人的风凉话要有一定的忍耐。向日葵的处世态度是乐观、真诚、隐忍，只有拥有向日葵的处世态度才会交到真正的朋友。那些和你吵架的尖子生是没有真正朋友的，他们就像刺猬一样，所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敌人。杰茜，你可不要变成那样的刺猬。”

杰茜惊讶地看着陆：“你真像个小大人，怎么懂得这么多？不过，你对我的帮助可真大，谢谢你！”说完这句话后，杰茜觉得有点儿脸红。陆看着杰茜“扑哧”一声笑了：“我也要谢谢你呀，我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特别的友谊呢。”

（八）措手不及地告别

周末上午，杰茜匆匆吃完奶奶准备的早餐就出门去了。奶奶奇怪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不用我催促就早早起床出门了。”

而杰茜呢，她正抱着两顶帽子往花田跑去，一顶是她的迪拉，另外一顶是要送给陆的礼物。杰茜记得那天晚上陆告诉她这周末就要搬家了，希望杰茜能来送行。陆还说要在这一天告诉杰茜他的秘密，但是杰茜似乎隐约预感到了陆的秘密是什么。

很快，杰茜满头大汗地跑到了陆的木屋前，她朝木屋喊了一声，可是没有回应，又接连喊了好几声，陆终于慢悠悠地打开门，“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只不过我在准备送给你的礼物哦。”陆把一朵花盘又大又圆的葵花用彩纸裹起来，系了一个大蝴蝶结，递给杰茜：“喏，送给你。”

杰茜惊喜地接过葵花，抚摸着它大大的花盘，“它真像我最喜欢的向日葵‘阳’啊。”陆听了杰茜的话，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它不是‘阳’。”“嗯。”杰茜抬起头来，“虽然它不是‘阳’，但我也很喜欢哪，是你送给我的嘛。”

陆又露出了招牌的笑容：“你能喜欢我就很开心了，其实我就是葵花精灵——阳，你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真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很少有葵花能交到人类朋友呢。”

“这是真的吗？”杰茜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口呆。她曾猜想过陆是葵花精灵，可从没料到他就是自己心中最喜欢的向日葵“阳”。

“那你也会变成一颗星星吗？”杰茜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陆点点头，脸上写满了不舍的神情。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每个月的19号晚上，你都要到这里来看葵花星宿哇。你手中的向日葵就是一支魔杖，只要对它说‘我要到帽子花田’，就可以瞬间抵达这里了。”

杰茜的眼睛里含着热泪，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能变得更加乐观开朗，加油哦！”陆说着，就把杰茜送的帽子戴到头上，朝她挥挥手，“再见，我该走了……”剩下的话杰茜还没听清楚，陆就飞快地朝天空飞去，迅速地飞离了杰茜的视线。杰茜使劲儿地仰着头追随着那个逐渐变成小黑点的陆，此时风并不大，却吹得她的眼睛生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不断地滑落下来。

她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陆，走了。明明早有准备，可是，这样的告别还是让她措手不及。

（九）尾声

10月19日的夜晚，有一个女孩坐在帽子花田的屋顶上，等待着葵花星宿的出现，她已经连续三年里每个月的19号都准时地来到这里。很快，几朵轻薄的云朵飘远了，与此同时，葵花星宿出现了，发出了耀眼的璀璨光芒，好似热烈温暖的目光在凝望着她。

突然，葵花星宿中有一颗星星从天边划落，形成一道闪亮的银色弧线。还没等杰茜反应过来，它已经不偏不倚地砸在杰茜身旁。

那巴掌大小的银色星星被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它听到了杰茜的呼唤：“陆？”它笑了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呀，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