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浅呓城

连载于《中国校园文学》杂志2014年第9期、10期、11期

(一）遇见

窗外飘着霏霏小雨，偶尔有几只麻雀拍打着翅膀急急飞过，好像是在寻找避雨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段对话和着雨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大小姐，你就别再固执了，赶紧搬走吧，人家开发商会付给你高额的拆迁费，还会赠送鑫林小区的一套商品房，三室的呢。你也知道，鑫林小区的住房可是抢手货，地点又好，小区里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说话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个棕色的公文包。

那个背对着我的“大小姐”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声音轻柔，“你不用再说了，我绝对不会搬走，不管给我多少好处。”

中年男人见说服不了“大小姐”，便抛下一句话：“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我们再谈。”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皮鞋重重地踩在马路牙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估计是因为碰了一鼻子灰正生闷气呢。

不小心“偷听”到这番谈话的我，好奇心被勾起了。我跑出家门，径直走到那位姑娘面前，“大姐姐，我的家就在那个窗口处。”我转身指了一下近处的那个窗台，“刚才在窗口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不好意思哦！”我的脸颊微微发烫。

“呵呵，人总会有好奇心的，小妹妹没关系啦。”年轻姑娘说完轻抚了一下我的马尾辫。

“大姐姐，我就很好奇，刚才那个伯伯开出的条件非常好哇，你为什么不搬走呢？”

“小妹妹，这个说来话长，这套房子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买下来的，对我来说，任何的大房子都比不上它对我的意义。你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星期后，那个伯伯再来找你可怎么办呢？”

“继续跟他‘斗争’到底，反正我是不会搬走的。”大姐姐执着的眼神让我觉得，只要坚持就有希望。“吃饭时间到了，小妹妹快回家吧，拜拜！”

说完，她朝我挥挥手，就扯着花裙子一角姗姗而去，飘动的长发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房的拐角处。

（二）离家出走

一星期后，我和妈妈的冷战逐渐“升级”，从前天开始，我俩就互相不说话了，爸爸的劝和也没法浇灭妈妈的怒火。我躲到房间里哭了一晚上，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窿，感觉亲情一夜之间就被偷走了，伤心失落到了极点。

清晨，透过窗户，那位年轻大姐姐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帘，她背对着我，独自坐在小区花坛旁的木椅上，一头飘逸的长发像瀑布一般洒在椅背上。我飞快地跑出家门，悄悄地坐到了大姐姐身旁。

大姐姐一点儿也不惊讶，“小妹妹来了，姐姐刚才和那个伯伯谈了，看来我的房子保不住了，我们那里的住户都同意搬迁了，只剩我一个，唉……看来我得回家了。”大姐姐沮丧地低下了头。

“姐姐，别伤心了。”我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以前遇到什么事都是爸妈来安抚任性的我。

大姐姐转头拍拍我的手，“没事了呀……呀，小妹妹你怎么了？”在相对的视线里，我俩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你哭过了，是不是？快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和妈妈闹别扭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想理谁，我想她一定不爱我了。我要离开家，姐姐让我去你家住几天吧。”我又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

“小妹妹，别哭哇，天底下没有一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主动去跟妈妈好好谈谈，没有解不开的结。”大姐姐搂着我的肩膀，掏出纸巾擦去我脸上的泪花。

我使劲儿地摇头，“妈妈对我的爱消失了，带我走吧，求求你了，住几天就好。”

大姐姐坚决不同意，“你这样突然地消失，会把父母吓坏的。”

“等妈妈气消了我就回去，我会给他们留张纸条的，姐姐好不好？”我揪着大姐姐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唉，真是个难缠的丫头。”大姐姐叹了口气，“你就不怕姐姐是个坏人，把你拐走哇？”

“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姐姐绝对是个大好人。”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大姐姐被我的动作给逗笑了，“那好吧，姐姐就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回来后要跟妈妈道歉，以后要好好孝顺父母，别再跟父母赌气了。”

“好的好的，姐姐你真是太好了。”说完，我一溜烟跑回家，留了个小纸条马上就返回花坛边。

“这么快就来了，纸条有没有好好写，说好三天就回来。”大姐姐问道。

“写清楚了，一定遵守约定，拉钩。”我伸出了小指头。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哈哈，拉钩。”我俩的小指紧紧地钩在一起。

“走吧，听姐姐给你讲个故事，不过可不要太惊讶哦。”大姐姐清清嗓子说了起来：“有一只兔子，因为和妈妈闹别扭，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她不停地走哇走，只想离家远一点儿。走到傍晚，累得气喘吁吁的兔子一头撞上了一棵大树，把她的脑袋撞出了一个大包。就在这时，兔子发现大树上刻着几行‘兔文’，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兔子要怎样做才能变成人类，然后变成人后又如何变回兔子的方法。于是那只兔子就‘依葫芦画瓢’，念了那串咒语后，果真变成了人。她来到人类世界，到处打工挣钱，吃了很多苦，最后凭借自己的聪明和努力，攒下钱买了一套小小的单身公寓。兔子非常后悔和妈妈赌气，天天都想着要回去给妈妈道歉，可就是提不起勇气。”说到这里，大姐姐转头看着我，“小妹妹，姐姐讲的可不是童话故事，其实姐姐来自浅呓城，那是个充满梦幻的童话世界，而我就是故事中的兔子。”

听完故事的一瞬间，我感觉心脏在加速地跳动着，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姐姐没骗我吧？这也太神奇了，啊，那就是说，我现在可以和姐姐一起回到浅呓城了？”

“呵呵，小妹妹没被吓到吧？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哦。只有拥有童心的孩子，才能进入浅呓城。”听大姐姐说完，我却一点儿也不感到突兀和害怕，从小我就那么向往童话世界，一直以来都相信着它的存在。是不是老天爷发现了我长久以来的向往和执着的梦想，所以才派来了兔子姐姐实现我的愿望呢？望着大姐姐那隐约有枫红色的瞳仁，我心里满溢着期待。那神秘的浅呓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很快，奇妙的旅行开始了。

大姐姐先带我去了售卖化装舞会道具的商店，买下了一套兔子套装。经过一番乔装打扮，镜子里的我像极了一只粉粉的可爱大兔子。

“小妹妹的扮相好萌哦，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点点，这是我的小名。”

“姐姐的小名真可爱，我叫蔚雪芬，叫我芬芬好啦。”我高兴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到了浅呓城，我们自然会缩小到兔子般大小。浅呓城里的居民都非常热情好客，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来吧，抓紧我的双手。”大姐姐对着我伸出了双手。

“太棒了，这肯定非常有趣。”说完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握住了点点姐姐的双手。

（三）来到浅呓城

没有大旋涡，也没有头晕目眩的旋转，只不过一眨眼，我就像做梦般地站在了浅呓城里。

只见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每棵树上都结着闪闪发亮的果实。我使劲儿地揉揉眼睛，没错，那亮闪闪的果实竟然是——水晶！点点姐姐瞧我张大嘴巴的模样，扯着我的手说：“别大惊小怪啦，这是水晶果，可以吃的，不过味道可不咋地。”

“可是这也太漂亮了，我真想尝一尝啊？”我都快流下哈喇子了。

“哈哈，你这小馋猫，一会儿有更好的美食在等着我们呢，先去逛逛吧。”

“嗯，那好吧。”想着接下来有更好的美食，我这才舍得把目光收回来。现在的我恨不得长出无数只眼睛，这座梦幻大城堡实在太有意思了。

偶尔有一只蓝灰翅膀的白头翁从空中振翅飞过，短促地叫了一声。我转头看见分岔路口立着一块木质路牌，上面只写着“路牌”两个字，没等我发出疑问，路牌就开口说话了：“居住区和中心广场往左，两位慢走。”

我又一次张大了嘴巴，一看点点姐姐的眼神，赶紧把嘴巴合拢上。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身旁的一切事物都在提醒着我，我是真的置身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里了。点点姐姐带我走上了左边的那条小路，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中心广场可好玩了。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缠着妈妈带我去那里坐摩天轮，下来以后妈妈总会买串冰糖葫芦给我吃。在阳光的照耀下，糖衣亮晶晶的，可诱人了。每次我总舍不得大口地咀嚼，总是把它鼓鼓地含在嘴巴里。山楂里面有好多籽儿，妈妈会细心地展开一张纸，让我把籽儿吐在上面，然后帮我包好放在衣兜里。回家后我会把籽儿种到土里，天天给它浇水，就盼着它能长成一棵糖葫芦树，那样每天就能吃个痛快了。”说到这里，点点姐姐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很快中心广场就到了，这里栽种着许多花花草草，花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从鼻尖拂过，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广场上热闹无比，摆满了各种小摊，也有杂耍演员在卖力地吆喝演出。不同的是，无论是摆摊的小贩还是演员们，都是清一色的动物。不远处，一只斑点狗正弹着钢琴，身材娇小的小兔在钢琴盖上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飞速地旋转着，飘逸优美的舞姿让旁观者们连连叫好。

看罢表演，我和点点姐姐朝广场上摆着的一面大镜子走去，镜子前面有一只猫咪在探头探脑，她的脚下垫着一个板凳，才勉强够着了镜子。

走上前一瞧，我才发现那是一块“魔镜”，镜面上映照出那只猫咪在云朵上翻跟斗，她身后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各种形状的美味蛋糕……我捂住了嘴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点点姐姐拉着我绕过“魔镜”。前方金色的阳光下，一只猫在慵懒地晒着太阳，时不时还伸手玩一玩他身旁的粉色毛线球。

看见我们，他酷酷地抬头一笑，“哈喽！我是美国短毛猫。你们想要买点儿小玩意儿吗？”他把手往前一摊，一块毯子凭空出现了，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会隐身的可爱蘑菇（这可是浅呓城居民的宠物）、喜欢唱歌的闹钟（短毛猫说它太吵了，所以降价销售，售价是2个呓币）、蜗居壳（可以放大缩小的房子），还有刚才看到的那块魔镜……

“打住！我就要魔镜了。”我从口袋里掏出20个呓币，这是刚才在入口处用人民币兑换的。

“好嘞，小姑娘眼光真好，20个呓币刚刚好。记住这个按钮是控制魔镜变大变小的，慢走哈！”短毛猫伸出他的手朝我们挥了挥。哈哈，我看见了粉红色的肉垫子……

（四）点点的家

点点姐姐带我坐上了摩天轮，还买了两串糖葫芦，看了魔法表演……这让整天埋首作业堆里的我，玩得乐不思蜀，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玩到下午，点点姐姐对我说：“我们该回家了，不知道妈妈肯不肯原谅我？到了家里你可千万不要露馅儿，别说你是人类哦，大家会被吓到的。”

看着我把脑袋点得跟啄米的小鸡似的，点点姐姐才放心地领我沿着一条开满玫瑰的小路走去。走到小路尽头，是一座漂亮的蓝色小木屋，小屋门上的简笔画让人感觉很温馨。点点姐姐悄声对我说：“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叫你进来才能进哦！”

“好的。”我答应了。

点点姐姐踌躇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妈妈我回来了，请原谅点点好吗？”点点姐姐哽咽的声音从窗口飘了出来。

“天哪，点点，真的是点点吗？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早就原谅你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紧接着又是一阵呜呜的哭声。

“傻孩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回来就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姥姥，爸爸，哥哥，点点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哪！”

“赶快擦干眼泪，平平安安回来了就好。”

……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头渐渐传出了温暖的笑声，这些声音瞬间让我心潮起伏。尽管点点姐姐赌气离家出走，可是亲人们并没有责备她，她们用爱包容了她的任性，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此时，我感到深深的自责，因为我的任性，肯定也让爸爸妈妈担心了，等我回家后，一定好好听他们的话，加倍地孝顺他们。

点点姐姐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芬芬，快进来。”“来了。”我走进屋里，跟每一个人微笑打招呼。

“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芬芬，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我们可是无话不说呢。她要在浅呓城玩几天，就住我们家吧。”

“欢迎你，可爱的小芬芬。”点点的妈妈，一只笑容友善的大兔子眯着眼睛说，“现在是浅呓城时间下午3点，我们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准备开始吧！”

（五）下午茶开始了

大家围坐在小兔子形状的餐桌边。抬头一看，一盏百合花吊灯悬挂在屋顶上，发出柔和的淡黄色光芒。点点捅了捅我：“赶快尝尝看。”

我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向桌上。面前放着精致的陶瓷杯子，杯口绘着一朵淡雅的小菊花。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甜中带着微酸，非常爽口。

“阿姨，红茶怎么会有一股酸味呢？”我奇怪地问。

“呵呵，喝得习惯吗？因为点点喜欢在红茶里加点儿柠檬。”

“哦，原来是加了柠檬才有酸味儿，味蕾的全新体验，真不错。”我把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嘴里立刻充满了青酸与醇香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十分奇妙。

我笑着说：“柠檬红茶，味道好极了！”

点点端起面前的陶瓷杯，“那是当然了。这杯柠檬红茶可是由浅呓城一级调制师点点女士亲手调制的，能不好喝吗？”

点点姐姐的这番话引得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兔妈妈端来一个瓷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请品尝浅呓城一级面包师的作品——爱心三明治。”

我拿起一块三明治，像考察文物一样仔细端详：外面夹着两层煎得金黄的面包片，内馅有大叶生菜、火腿、黄瓜、鲑鱼、鸡蛋，用料十足，香味扑鼻。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那美妙的滋味真是无法形容。

见我竖起了大拇指，兔妈妈很得意，“这自家做的三明治，新鲜又入味，放心吃吧。”她呷了一口茶，“小点心还在烤箱里烤着，我们来聊聊天吧，下午茶时间，本来就该聊天的。”

点点站了起来：“大家聊聊自己最喜欢的花吧。”

兔妈妈立刻响应，举起了右手，“我最喜欢蔷薇，蔷薇的花语是追忆。看到它会让我回想起很多往事，有美好的、有伤心的……它总在提醒我要做好每一件事，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让回忆留下遗憾。还有，点点爸爸在追求我时，送的就是蔷薇花。”

“哈哈……”大家都快乐地笑了起来。

兔姥姥接着说道：“我喜欢栀子花。小时候我家房前屋后种满了栀子树，这花给我的童年带来了太多的欢乐。栀子花的花语是喜悦，祝大家每天拥有喜悦的心情！”

兔姥姥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一片掌声。

兔哥哥思索了一下，“我爱昙花。昙花在绽放时清香四溢，白色的花瓣纯洁无瑕。虽然它盛放的时间很短暂，却凸显了它的美丽，珍稀的美丽。”

轮到我了，“我选太阳花。太阳花的花语是热情。如果没有阳光，它们会收敛花瓣，但绝不低头，直至凋谢。我想每个人都需要阳光，但是如果没有了阳光照耀，也不要放弃心中的那份坚持。坚持，就能等到最灿烂的阳光。”

“芬芬说得真好。”兔妈妈带头鼓起掌来。

“哈哈，我想我最喜欢‘松饼花’，‘松饼花’提醒我：烤箱里的松饼是不是烤焦了？”点点说完乐得前仰后合。

“哎呀，瞧我这记性。”兔妈妈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直奔厨房去了。

愉快的下午茶在饱嗝儿声中结束了。和一群兔子喝下午茶的美妙时光，让我想起了爱丽丝、帽匠和三月兔的茶话会，我是不是爱丽丝，不小心掉进了兔子洞？

（六）灯笼节

晚上，浅呓城中心广场正在举行灯笼节。我和点点一家来到了这里，只见萤火虫们正在舞台上表演，他们提着黄色的小灯笼上下飞舞，一会儿排成心形，一会儿排成A形……

观众们都点亮手中的蜡烛，放进漂亮的烛灯里高高举起。那闪烁的烛光点亮了夜幕，不禁让我想起了万家灯火，想起了爸爸妈妈为我每个生日里点燃的蜡烛……

音乐戛然而止，萤火虫们纷纷飞下了舞台，拿着手杖的浅呓城国王走上台。他拿着麦克风说道：“明天就是我们的春节，而灯笼节就是为了迎接春节的到来。下面，我要邀请一位幸运观众来到台上。”国王顿了顿，“请第十六排的第五位观众上台。”

人群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谁会是这名幸运儿呢。这时点点姐姐突然抱住我，“亲爱的芬芬，是你呢，快看椅子上的座位号。哈哈，你真是太幸运了，赶快上台吧！”

在点点姐姐的催促下，我忐忑不安地走上舞台，走近国王，“国王陛下，您好！灯笼节快乐！”

看见我，国王和蔼地笑了，“你好，可爱的小兔。灯笼节快乐！”

国王的声音温暖亲切，一下子化解了我心中的忐忑不安。我这才仔细看清楚，原来国王是一只波斯猫，穿着金色的丝绸长袍，戴着用小钻石拼成的王冠，很有王室派头。

“小兔，你叫什么名字呢？”国王转过身来问我。

“我叫芬芬。”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芬芬，那浅呓城这个名字能让你联想到什么呢？”

我挠挠兔耳朵，想了一下回答：“我会联想到小婴儿进入梦乡，快乐地与梦中的小精灵说悄悄话，却不小心让妈妈听到了。小婴儿的梦呓声轻轻的，甜甜的，妈妈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啦！所谓的浅呓，就是浅浅的梦呓吧？”

国王摸着胡子笑了起来，“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答案了，大家给点儿掌声！”

台下的掌声顿时响成一片，像澎湃的海水朝我涌来，“啪啪啪……”

这时国王又做了一个手势，掌声如海水退潮般渐渐消散了。

“芬芬，你能不能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国王问我。

“好的，那我唱首歌吧，歌名叫作《萤火虫》。”要知道我学唱歌已经好几年了，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我接过麦克风，随着伴奏音乐声情并茂地唱了起来：“短暂的生命努力地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我的心我的心还在追／城市的灯光明灭闪耀／还有谁会记得你燃烧光亮……”

台下鸦雀无声，观众们都在静静地聆听我的歌声。一曲终了，掌声震耳欲聋。国王高兴地回到舞台中央，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小小歌唱家，唱得非常好。欢迎你报名参加一个月后的浅呓城歌唱比赛。”

“那可不行，我只是来这里玩几天，我是人类……”说完我才发现，说漏嘴了。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怯怯地看着国王。

国王居然笑了，握了握我的手：“我们一直很排斥人类，因为他们总是喜欢破坏环境，对动物们也不友好，随意地猎杀。我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意识到，人与动物需要友好地相处，动物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台下又响起了如雷的掌声，“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相信你会成为动物们最好的朋友，浅呓城欢迎你！下个月2号请你来浅呓城参加歌唱比赛。送你一颗神奇的纽扣，你只要拿着它，默念‘很远很远，浅呓浅呓’，就会来到这里，再默念一遍就能回家了。但是你要答应我，永远保守浅呓城的秘密，不对任何人提起。”

我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噙满晶莹的泪花，那枚红色的纽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这是通往浅呓城的钥匙，它饱含动物朋友们对我的真诚和信任。我对着国王深深地鞠躬，对着台下的观众们深深地鞠躬，“谢谢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啪！啪……”这时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朵姹紫嫣红的烟花，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升腾着爱的光芒。我的目光穿透那烟火怒放的深邃夜空，恍惚间看到了妈妈的脸，她喃喃低语：“小芬，快回来吧……”

（七）回家

回到点点家后，我跟这群可爱的兔子们一一道别。点点姐姐紧紧地搂着我，“芬芬，记得答应姐姐的话，回去后要好好孝顺父母，好好听他们的话。想念我们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好吗？”

“谢谢点点姐姐，是你让我明白了亲情的珍贵，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也不会任性妄为了。”

我紧紧握着手心的纽扣，在心里默念：“很远很远，浅呓浅呓。”咒语显灵，我马上就要转换到另一个空间，我赶紧对着点点姐姐使劲儿挥手，“姐姐再见！”

紧接着我感到了一阵晕眩，全身旋转了360度后，我站在了另一个地方，那是家里的客厅。

眼前的妈妈脸上还挂着泪花，愣愣地看着我，她的脸色苍白，一头黑发不知什么时候夹杂了好多白头发。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妈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呜呜……”

“小芬，小芬回来了。”妈妈难以置信地抱着我，任那激动的泪水冲走了所有的误会和隔阂。

尾声

清晨把第一缕阳光散落在我房间的窗台上，窗外大树的枝叶随风微微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谁在柔声低语，又像沙锤缓缓摇起的轻响，桌上那枚红色的纽扣也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故事。我微笑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珍藏着一个隐蔽而繁盛的森林，在那里所发生的奇异而温暖的故事，带着幸福和感动在蔓开，一直飘入了时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