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

——汉·李延年

【阅读指导】

北方有佳人原载《汉书·外戚传》。题目也作《李夫人歌》。作者李延年曾侍汉武帝，起舞，唱《北方有佳人》。武帝叹曰：“世岂有此人乎？”延年遂进其妹，得宠，号李夫人。

李延年，西汉人，歌手，曾侍汉武帝刘彻，身世不详。

【原文】

北方有佳人^①，绝世而独立^②。

一顾倾人城^③，再顾倾人国^④。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⑤，佳人难再得！

【注释】

①佳人：美人。②绝世：世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赶上的。独立：超群。③顾：回头看。倾：倾倒。人城：全城的人。④人国：全国的人。⑤宁不知：难道不知道。宁，岂，难道。

【译文】

在那遥远的北方啊，有一位人见人爱的、冠绝一代的大美人。她回眸顾盼的秋波，使全城的人都倾倒，再回头全国人惊动。难道不知美色误国？但毕竟世所难逢啊！

【赏读】

这一阕短短的歌，居然能使雄才大略的武帝闻之而动心，立时生出一见伊人的向往之情。这在我国古代诗歌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之例。它何以具有如此动人的魅力呢？

初看起来，这首歌的起句平平，对“佳人”的夸赞开门见山，一无渲染铺垫。但其意蕴却非同凡俗。此歌以“北方”二字领起，开笔就给所歌佳人，带来了一种与南方迥异的晶莹素洁的风神。“绝世”夸其姿容出落之美，简直是盖世无双；“独立”状其幽处娴雅之性，更见得超俗而出众。这就是平中孕奇，只开篇两句，恐怕就令武帝企足引领，生出对佳人心往之情了。

用令人生畏的“倾城”、“倾国”之语，来表现佳人的顾盼之美，真是匪夷所思！但如果不是这样夸张，又何以显出这位佳人惊世骇俗的美好风姿？而正因为这风姿美得令人生畏，才更让人心驰神往、倍加牵怀。结尾则突然一转，化为深切的惋惜之语：“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两句故作取舍两难之语，实有“欲擒故纵”。这样收束，可谓一唱三叹、余音袅袅，令人闻之而怅然不已。

此诗在运用夸张、反衬时，又紧紧抓住了人们常有的那种“畏”而可“怀”、“难”而愈“求”的微妙心理，终于产生出不同寻常的效果，打动了一代雄主的心弦。“倾国倾城”这一成语从此成为美人的代称。这首诗对后世的影响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