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纯洁的阿尔勒高娃夫人，

居住在她那辽阔的草原，

每天放牧着畜群，

过着安宁的生活。

牧人挥舞套马杆，

从这山飞到那山，

遍地移动畜群，

恰似彩云连片。

狡猾的老头朝通，

骑马颠跑而来，

他奔向拥挤的马群，

虚假地问候牧马人。

黑心肠的老头朝通，

假情假意地送殷勤：

“哈哈，真不少啊，

这都是你放的马群？”

机警灵敏的牧马人，

对无端的赞赏起了疑心：

“如果多了你想要吗？

少了难道你还给吗？”

心肠狠毒的朝通，

听了这话发脾气：

“我是可汗的叔父，

你胆敢对我放肆？”

朝通举起手里的皮鞭，

狠劲抽打牧马的青年，

背后观望的伙伴，

蜂拥地上前阻拦。

顿时棍棒飞舞，

骤然皮鞭呼啸，

朝通显威未逞，

落得满身残伤。

秉性刁顽的朝通，

又来询问放骆驼的人：

“你们阿尔勒高娃夫人，

可曾吐露过对我钟情？”

身躯矮小的放骆驼人，

一听这话突暴青筋，

他激怒得说不出话，

干脆用鞭杆作了回答。

朝通浑身疼痛，

走在路上呻吟，

想想下定决心，

驱马奔往牛群。

坏心眼的朝通，

向牧牛人询问：

“你们阿尔勒高娃夫人，

可曾吐露过对我钟情？”

牧牛人不理他的话，

举起棍子迎头痛打，

越打越起劲，

越打越厉害。

没有脱身的机会，

朝通万分惊慌，

跳过一条溪谷，

朝通打马逃遁。

满山白云浮动，

原是一片羊群，

朝通走近牧羊人，

又探问夫人的心情。

牧羊人静耳一听，

直气得牙根发疼，

大伙挥起羊鞭，

打得朝通难以招架。

没有溜走的机会，

朝通暗暗紧张，

幸见一条干谷，

朝通顺势逃窜。

抱头鼠窜的朝通，

不时转身窥望，

站在高冈的牧人，

直笑得嗓子喑哑。

毒辣阴险的老朝通，

这才觉察自己的分量，

仅仅向牧人们试探，

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朝通本想施展诡计，

怎奈牧人都不上钩，

为了等候下手时机，

朝通老头不想远离。

朝通艰难地催动坐骑，

向一座高山慢慢走来，

朝通无精打采地下马，

闷闷不乐地将黑夜等待。

肚肠饿得叫唤，

朝通心里发慌，

只等牧人一睡，

他想下山偷羊。

太阳落下西山，

黄昏来到草原，

朝通怀着鬼胎，

悄悄溜下高山。

看准牧人的羊圈，

朝通爬行到跟前，

顺手逮住一只肥羊，

连滚带爬回到高山。

燃起一堆篝火，

动手烘烤羊肉，

吃得肚皮鼓胀，

盘算施展伎俩。

毒蛇虽然很长，

终要在地上爬行，

朝通即使受苦，

不会放下害人的主意。

如何实现诡计，

整整想了一宿，

太阳升上东山，

朝通骑马下山。

朝通在草原徘徊，

瞭望牧牛犊人的小屋，

直向那里催马飞奔，

好像豺狼扑向羊群。

朝通对牧牛犊的人，

表示格外亲热：

“放牛犊的孩子们，

你们大伙一向安乐？

“有件事情闹不明白，

我特意不辞远道而来，

放牧五种牲畜，

要数哪种受罪？”

牧牛犊的人们，

听完了他的话，

把朝通围起来，

纷纷细诉衷肠：

“骑上飞快的骏马，

喝着新鲜的牛奶，

吃着肥美的羊肉，

最数牧马人自在。

“骑着高大的骆驼，

吃着肥羊的里脊，

喝着甘美的奶酒，

顶数放骆驼人愉快。

“赶着健壮的牛群，

吃着肥羊的后臀，

喝着香甜的奶汁，

要数牧牛人开心。

“放牧膘肥的羊群，

吃着肥羊的白肉，

喝着上等的奶酒，

最最幸福的是牧羊人。

“白天不能离群，

黑夜不让睡稳，

说起吃苦受罪，

就数我们牧牛犊的人。”

热心倾听的朝通，

赞同地眨动眼睛：

“受苦受难的孩子们，

我对你们表示同情。

“你们不必愁眉苦脸，

自有妙计转苦为甜，

我帮你们换来幸福，

我助你们脱离苦岸。”

听着朝通热情许愿，

牧牛犊人心情舒展，

欢乐得手舞足蹈，

欣喜得笑逐颜开。

为了款待朝通，

杀了一头牛犊，

朝通心满意足，

吃得嘴角流油。

“牛肉尽管你们吃，

牛血留下我有用，

你们都是聪明人，

听我传授幸福秘诀：

“一陶罐牛犊血，

一陶罐烈性酒，

一陶罐新鲜奶，

这三样东西必须齐备。

“但等夜深人静，

阿尔勒高娃进入梦境，

你们把陶罐偷放她的身旁，

再把绳索偷系到她的身上。

“随后呐喊三遍有人偷牛，

直到她起身追赶……

如果做到准确无误，

你们定会幸福无边。”

牧牛犊人点头承愿，

一一答应全部照办，

朝通得意地预祝胜利，

捋着胡子驱马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