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女扮男装”在网络穿越小说中的新发展
童娣 张仁凤
(南京晓庄学院 文学院,南京 211171)
内容摘要:“女扮男装”情节虽源自古代文学,却在网络穿越小说有了新的发展,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女扮男装”情节在穿越小说中的新发展主要体现在对“女扮男装”行为的出发点不同叙述、人物的最终结局的差异、相关情节的叙述比重的差异上;导致上述差异的原因来自创作主体的性别差异、创作意识与创作目的的差异等。穿越小说中“女扮男装”情节较之古代,在呈现女性主动追求自身价值实现的进步性的同时,也反映出存在的局限性——存在“去女性化”的趋势、缺乏对自我价值的正确认同及自信。
关键词:女扮男装;网络文学;穿越小说
一
2007年被称为“穿越年”,穿越小说在经过几年的积淀后遍地开花,成为网络文学中一个令人瞩目的题材类型。近几年,随着重生文的兴起,穿越小说的发展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但因为《十一处特工皇妃》、《醉玲珑》、《扶摇皇后》等经典穿越小说改编剧的热播,穿越小说又被重新推向一个小的高峰。穿越小说在与其他类型小说的碰撞与相互融合中,显示出许多新的态势。但是在其发展中,有一个情节一直广受网络穿越文写手的热爱,这就是“女扮男装”。
所谓“女扮男装”,指“女子穿上男装,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女扮男装”情节在穿越小说中广泛应用:《木兰无长兄》中的贺木兰、《凤囚凰》中的楚玉、《凤倾天阑》中的罄冉、《十一处特工皇妃》中的楚乔、《扶摇皇后》中的孟扶摇、《木槿花西月锦绣》中的木槿等穿越后,纷纷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女扮男装”的行为。“由于女性在古代社会难以抛头露面,故这类小说的常见的情节设定就是‘女扮男装’,女主人公穿上男装后征服天下。”“男扮女装”为女主提供了走出家门的机会,从而推动了行文的发展;另一方面“女扮男装”情节也丰富了小说的故事内容。
“女扮男装”情节并非网络穿越小说的首创,传统文学中的“女扮男装”运用由来已久。有文字记载的“女扮男装”最早可追溯到夏桀宠妃末喜喜穿男装,“末喜者,夏桀之妃也。美於色,薄於德,乱孽无道,女子行丈夫心,佩剑带冠”。其后春秋时期的齐灵公,喜看女子穿男装,并由宫内传至宫外,掀起“女扮男装”热潮,“灵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此外西晋时祝英台女扮男装进书院读书,北朝乐府民歌《木兰诗》中的花木兰替父从军,五代时期才女黄崇嘏,作《辞蜀相妻女》表明女儿身以辞婚等更是见诸各类记载。“女扮男装”情节真正得到广泛应用当属明清之时,在其时的《四声猿》、《三言二拍》、《聊斋志异》、《再生缘》、《玉娇梨》等话本小说、戏曲弹词中比比皆是,后来“女扮男装”更成为戏曲舞台表演中必不可少的表演形式。
总的看来,传统文学中的“女扮男装”主要表达疆场立功,拯危救难;科场夺魁,治国安邦;自择佳婿,自主姻缘这三方面的主题。“女扮男装”作为穿越小说中最为常见的桥段之一,前有“白莲花”文,女主女扮男装引各色优秀男子爱慕,扮无辜弱小;后有“大女主”文,女主女扮男装,纵横江湖朝堂,大气磅礴。在不同的穿越文中,“女扮男装”情节的运用是不能同类而论的。网络穿越小说继承并发展了我国古代文学中“女扮男装”的文学传统,并发展出新的形式,体现出新的意识。本文旨在分析“女扮男装”在网络穿越小说中的新发展,并对其进行价值评判。
二
作为新媒体语境下的新型文学样式,网络文学一方面继承了传统的文学模式,另一方面又能顺应时代特点有所创新。穿越小说中的“女扮男装”情节亦是如此。穿越小说写手在沿用这个情节的同时,顺应时代变化做了相应调整与发展。
就女主人公“女扮男装”行为的出发点来看,网络穿越小说与古代文学相比,存在显著差异。古代文学中的女性大多是迫于外在的形势与压力,迫不得已做出“女扮男装”的选择,这一选择是被动的,并非出于自主内在的需求。《木兰诗》中的花木兰因父老弟幼,替父从军;《刘小官雌雄兄弟》中的刘方听从父命,易装成男子,方便随父远行;《谢小娥传》中的谢小娥为报杀父之仇,异装进入敌家为佣。概括来说,古代文学中“女扮男装”的出发点主要是“或因逃婚、或因求婚、或因复仇、或为家庭……”她们“女扮男装一开始就有着积极主动思想的较少,大多是被逼无奈,或直接逼迫,或间接逼迫”。古代女子为履行为人妻、为人子的责任与义务,暂时性地僭越男权意识,却始终脱离不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封建礼教的束缚,女子的主体意识被伦理责任意识所掩盖,尚不能发现与实现自身内在的需要与价值。
穿越小说中的“女扮男装”则多源于主人公的自主选择,主观性与自由性较大。无论是《凤囚凰》中的楚玉为结交世家子弟,化名子楚,参加“曲水流觞”;还是《不笑浮图》中的墨非女扮男装,官至宰相;抑或《天涯行歌》中行歌女扮男装,行于天涯……她们女扮男装既不是为了顺应社会伦理道德的需要,也不是获得外界褒奖的需求,仅仅是满足改变自身境遇,过上理想生活的需要。“女扮男装”是她们摆脱男权社会既定命运,达到自主追求的目的的方式,体现出较强的生命主体意识。在今天这样一个追求个性解放,追求个人价值的社会,穿越小说“女扮男装”的出发点,无疑契合了时代特色。
“女扮男装”后的最终结局走向,在古代文学和现代穿越小说中呈现出泾渭分明之态。古代文学中的女子,目的达成之后,最终无非幸福和不幸两种结局。细分则有“以婚姻为最终幸福和价值实现目标,她们的复装是幸福的;换装前荣极一时,复装后却甚为不幸;与复装相对的,便是誓死不复装,也是不幸福的;另一部分女子坚决不复装,然他们的生活却驶入了另一个颇为不同寻常的轨道——同性恋;其他特殊的还有遁入空门和自尽”。总的看来,她们大都最终回归性别本身、回归家庭。这些女子虽胆智过人,但无法真正左右自己的命运,“假扮男子的才干固然令人刮目相看,但易装女主角受到舆论赞誉的另一重要因素乃是其坚守女贞”。由于古代社会还是以男性为主导,社会的中心权力仍在男性手中,女性“女扮男装”,只能短暂僭越男权领域,却难触根本,也无法改变女性群体的本质命运。
穿越小说中女主人公的最终结局,多是由主人公的主观行为决定的,或选择“一生一世一双人”,或选择继续成就功名,或继续保留“男性”身份……《凤囚凰》中楚玉和男主退出朝堂风波,感受岁月静好;《不笑浮图》中墨非官至宰相,却不愿恢复女子身份;《天涯行歌》中行歌停留任心等,对于穿越主人公而言,她们的结局和其“女扮男装”的出发点一样,都带有绝对的自主性。她们听于心,书写属于自己的结局。
从“女扮男装”情节的叙述比重来看,古代文学中的“女扮男装”情节,多一笔带过。《李秀卿义结黄贞女》中对于黄善聪女扮男装的原因及经过,文中仅以老爹黄老实“计较已定,与女儿说通了,制副道袍净袜,教女儿穿着;头上裹个包巾,妆扮起来,好一个清秀孩子”几句进行交代;《刘小官雌雄兄弟》则只在文末以刘方之口“……恐途中不便,故为男扮”,只区区“故为男扮”四字用以描写刘方女扮男装,再无其他文字等,其他涉及“女扮男装”的文学作品中也大都简单记叙女主着男子衣衫发饰,多将叙述重点放在女子换装前后。对于作者来说,“女扮男装”只是一种写作策略,或者只是作者表达思想的一个载体,在作品中只能居于十分次要的地位。另外,即使作者对部分女子的才能与勇气等持肯定态度,他也不会大力推崇“女扮男装”的行为,毕竟这有悖于正统礼教。以上原因决定了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对“女扮男装”的形式不会多加言语描绘。
然而,由于男性与女性体貌的本质差异,“女扮男装”情节的真实性与合理性也因为这种一笔带过而显得大打折扣。因此穿越小说在沿用“女扮男装”情节时,往往有意识地做出使“女扮男装”情节更加合理化的改变。不但女扮男装的方式变得更加多样化,如通过饮药、易容、秘术等方式改变容貌;在故事的叙述中,也会对女子换装前后的容貌、身形、声音等变化,以及着男装行事过程中女子用聪明才智化解性别暴露的惊险情节等进行详尽描绘。《腹黑贤妻》中的明云裳以人皮面具女扮男装,进入官场,婉拒公主爱慕,巧绝皇帝疑心,智解政敌陷害;《江山美人谋》中的宋初一女扮男装闯荡,得遇张仪,仪送其药,可遮掩女子身份……每次女主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自己的智慧转危为安,身份暴露的相关情节,也让读者忍不住跟着胆战心惊。
随着网络文学的不断发展,“女扮男装”甚至由外表变化发展为真正意识上的性别转换,即“性转文”,可以说最大程度上实现了“女扮男装”的真实性。《太子妃升职记》中,张芃芃由男变女,女扮男装逛青楼,一眼便被老鸨识破,更遑论以往小说中简单变换衣着了。这是对传统意义上,换个装、粘个胡子“女扮男装”便能以假乱真的一个小讽刺。这些新的变化无疑增加了故事的趣味性与真实性,更能契合时代特点,满足读者口味。
从作品的受众层面来看,古代包含“女扮男装”情节的文学作品大多可归入通俗文学之中,“通俗文学最有价值的地方,体现在为市井细民‘写心’的文化精神上”。“女扮男装”作品的受众主要以普通市民群体为主,因而作家在创作中十分重视为市民“写心”,不仅语言通俗晓畅,情节生动曲折,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更加注重人物性格的类型化,特别是善、恶性格,白黑分明。古代小说中的主角其最终结局总是符合普通民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美好期盼。《谢小娥传》中谢小娥几经曲折,最终杀死仇人,恶人也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些受到人们称赞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大都才貌双全,文如黄崇嘏,武如花木兰,擅商如黄善聪。这些优秀的女性身上更少不了贞洁妇德这些社会要求的外在美德,性格方面简直可以说十全十美,堪为典范。
穿越小说面对的读者主要以年轻人为主,大体遵循青年亚文化的特点。年轻读者主张个性张扬,喜欢新鲜刺激,所以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大都不拘世俗礼法,敢于与当时的社会习俗相抗衡。穿越的女主人公“女扮男装”的过程中,行事果敢干练,行为不拘一格。《江山美人谋》中的宋初一行为粗鲁,时常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经常忍不住爆粗口,她明知“天下无义战”,但为了社会最终的安宁,她宁愿发起战争,叱咤风云,在乱世里“天下为棋,我为棋手”。女主腹黑强大,坚强霸气,连女读者也会为女主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穿越小说一改传统小说对女性角色的束缚,赋予她们或心机、或冷漠、或粗俗等缺点,而文中的女配则是一些表面单纯善良、楚楚可怜,背地里心狠手辣、虚伪做作的“白莲花”。在这样一个喜欢解构崇高,不再相信英雄的时代,人们一边崇敬英雄,一边又不相信真的有十全十美的英雄存在。正如“白莲花”、“圣母”,由过去的褒义词,变成了现在的贬义词,古代文学中那些善良柔弱、完美无缺的女性楷模,反而成了穿越小说中的心机女配。有些小缺点、真性情、不做作的女主,更符合一个普通人的形象,显得更为真实,因而更加受到读者喜爱。
如果说上述区别稍显表层的话,“女扮男装”见之于古代文学和现代穿越小说的深层差异则体现在文化内涵层面。古代文学中的“女扮男装”,是当时社会女性意识的难能体现,表达了作家的创作理想,传达了相应社会阶层对平等观念的渴望。“文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总是与社会政治、人们生活和道德伦理密切相关的,总是要包含社会内容、发挥社会功能的。从理论上说,要求文学必须渗透政治伦理、涵摄道德内容。”“心怀天下”是古代文人对自我的普遍要求,他们的作品往往呈现出小我与大我二者共存之势,发展到后来,逐渐成为小我寓于大我之中,所以“女扮男装”在古代文学中,更多的是承担某种象征性的文化内涵,它把政治、道德、社会等方方面面对人的影响浓缩于一个看似离经叛道、实际合乎常理的易装行为。女性在古代的地位低于男性,正是由于女性本身的弱势力量,经过“女扮男装”后的女子,其反抗性行为才更有力量,其文化内涵才更为深刻。
相比于古代文学,穿越小说中的“女扮男装”的文化内涵则相对较弱。一方面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男尊女卑在当下社会已经大为改观——虽然还未达到男女完全平等的地步;另一方面,由于网络穿越小说本身的娱乐性,“女扮男装”承担的多是一种满足读者猎奇求新的心理,而非古代沉重的教化功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女扮男装”在穿越小说中只是一个形式,毫无文化意义可言。“女扮男装”经过漫长的发展,已经逐步由最初的创作者主导“女扮男装”的意义,到现在的读者主导写手对“女扮男装”的创作;同时现代思想的深入人心,使得“女扮男装”的文化内涵更多的是人们对于现实社会所缺失的客观反映,以及偏向于反映人的内心世界,更加关注“人”本身。所以,与其说穿越小说中“女扮男装”的文化内涵是进步、民主思想的象征,不如说它是最真实的“人”的本质体现。
三
网络穿越小说中的“女扮男装”的发展大体与创作主体的性别转换、创作意识的变化、创作目的的差异等有密切的关联。性别转换决定了“女扮男装”情节的创作诉求;创作意识决定了“女扮男装”情节的文化内涵;创作目的决定了“女扮男装”情节的设定。
首先,从创作主体的性别来看,古代话本小说的创作者多为男性,直至清代才出现一批写弹词的女性作家,而网络穿越小说的写手则多为女性。小说创作群体性别比例的变化,引发了作品情节与内涵的相应变化。作家的写作或多或少会受到自身际遇的影响,对同一情节的处理,反映出的往往是自身对现实的诉求。
古代文学中的男性作家大多言在此,意在彼,他们写女性问题,最主要的目的并非出于对女性问题的考量,而是委婉地借以表达自己的思想主张。《四声猿》中,徐渭借花木兰、黄崇嘏因缺乏男子身份而有志难酬、屈居闺阁,委婉表达自己由于缺乏科举功名而怀才不遇、沦为幕僚的愤懑。
相对而言,女性作家对女性问题往往有切身体会,她们写女扮男装与女性自身的诉求联系更加紧密,这是一个渐变过程。女子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并非当今女性作家的首创,清代创作弹词的女作家们早已表达过相似的愿望,如《榴花梦》以唐贞观之后的乱世为背景,塑造了女中豪杰桂桓魁的形象。穿越小说中此类女子形象更为常见,《凤倾天阑》中的“女汉子”太史阑女扮男装,集合寒门子弟,组建军队,投身沙场;《狂帝》里莫倾狂女扮男装,在乱世之中,建立奇功;《铿锵红颜之风行天下》中尉迟如风女扮男装,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云倾天阑》里罄冉女扮男装,驰骋疆场,拜官为相……这些形象相比男性作家笔下的女子,理想更加宏大,格局更加高远,更显大气磅礴。
网络穿越小说的女性写手不拘泥女性个体,显示出超越性别意识的家国情怀。随着穿越小说的不断发展,一种格局宏大、格调深远的穿越文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一反以言情占据整个篇幅、女主柔弱不堪的滥觞,女主多独立自主,内心坚定,有自己的追求;通过女扮男装,或保家卫国、或扭转历史等,这类穿越文颇有清朝女作家创作的弹词风范,可以视为对它们的继承与发展。家国情怀并非男子独有,居其家,忧其国,这恰恰是任何人,包括女子都会有的情感。“一方面是一个女人将自己武装成男人,按照男权的逻辑获得成功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一个女人按照正统价值观念的要求展现民族主义、集体主义或人道主义关怀……”女性写手塑造“女扮男装”驰骋疆场、保卫国家的女子形象,除了向读者展示女子独有的魄力;更为重要的是,也向人们宣称:真正的家国情怀是超越性别,超越个体的。潇湘冬儿《十一处特工皇妃》楚乔穿越为腐朽王朝小女奴,女扮男装游走在西蒙大地,致力于推翻奴隶制。她始终坚定不移,最终和诸葛玥共同建立了第一个封建制政权。楚乔形象出彩之处就在于,她想改变的不是个人命运,而是一个王朝、一个阶级的命运,因为身负使命,所以满怀信仰。这也是穿越小说中这类人物的魅力所在。
正视女性本身,塑造真正的女性意识与价值体系。虽然有大量言情类穿越小说的存在,但与此同时“架空历史”、“穿越重生”等也展现出新的面貌。“女扮男装”的穿越女主用她们的方式,向读者传达“女性”及“女性主义”等词语真正的含义。《木兰无长兄》中贺木兰解甲归田、年已三十,被乡里人道长短,女扮男装,吓走说亲之人——功名累累的女英雄不愿如此被嫁出去。“娜拉出走后怎么办”是文学史提出的关于女性主义的著名论题;“木兰回乡后怎么办”则是穿越小说对“女性”提出的问题。小说中,贺木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有自己的定位,番外中,木兰也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作者借现代人贺木兰穿越为花木兰的情节设置,以现代女性的视角观察与感受古代女性英雄的历史境遇。此外,《这日子没法过了》中谢殊女扮男装,成为丞相,高权在上,取爱而退,但不是全然放弃自我,仍然参与政治决策;《江山美人谋》的宋初一助嬴驷大定天下,便功成而退,选择平凡的爱情过平凡的生活。即使身处男权时代,这些女子却未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她们自身就是女性意识与价值观的代名词。
其次,从作家的创作意识来看,古代作家多把“女扮男装”作为其宣扬妇德、伦理等社会教化作用的思想武器,也有作家以“代言”形式,借“女扮男装”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等。古代作家虽写女扮男装等叛逆行为,但大都在结尾处将这些触及封建礼教禁忌之处,以“一床锦被遮盖”,并在主旨方面做出符合封建伦理道德的价值导向。徐渭《四声猿》——《女状元辞凰得凤》、《雌木兰替父从军》中一文一武两位奇女子,在短暂僭越男权社会后,作者依然让她们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甚至《三言二拍》——《李秀卿义结黄贞女》中男女主本已情投意合,成婚自是水到渠成,但作者还要安排黄善聪拒绝李秀卿求娶、县官巧设妙计促成佳偶的桥段,以证两人七年相处却秋毫无犯;《再生缘》中被皇帝亲自下旨纳为后妃的孟丽君,处于皇权与个人意愿的两难之中,作者则干脆搁笔不顾了。
网络小说写手在创作过程中,内心没有古代作家的伦理道德红线。封建伦理道德的存在只是作为作品中主人公成长的障碍,反而能增加故事的曲折性与趣味性,因而穿越小说“女扮男装”情节的处理,更加符合当代读者的阅读心理与“期待视野”。“接受美学的一条重要原则是‘视野融合’,只有读者的期待视野与文学文本相融合,才能谈得上接受和理解。”《穿越之清冷公子》里林玉女扮男装成为江湖“拈花公子”,入朝为相,率兵出战,兜转于几国政权与爱恨,成为神话;《惑乱君心:倾世女丞相》中的柳岚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以女子之身,掀起风云诡谲;即使相爱,却宁死不入后宫,这些女子置于当时情境之中,也都是离经叛道、不为世俗理解的。但由于穿越小说的情节设定,女主身上带有超前的思想与价值观,面对种种束缚与限制,敢于反抗、蔑视权威,最终女主和读者一起成功冲破条条框框,实现真正的自我——主人公完成了自己的蜕变成长,而读者的期待视野和文本也达到了完美融合。
此外,由于时代环境的不同,创作主体的关注点也慢慢发生了转移。创作者能够跳出条条框框,思考社会问题,关注少数群体,这一思考显得更为“离经叛道”。穿越小说中,有许多女主女扮男装,混迹江湖朝堂的小说。即使身着男装,女主超越时代的特质,还是为她们赢得了一众优秀男子的爱慕。男主男配大都在发现自己对女扮男装的女主的心意后,陷入或多或少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之中,恋上糖菓的《相公很难缠》中琅骁对女扮男装的“兰若”生情,情到浓处,二人的言语,恰是对“同性之爱”做出了很好的回答——“同性么?”“并无特别,只要两人相爱就可。”所以,男主最终会突破社会伦理教条的束缚,正视自己的内心,这往往也是最吸引读者的情节之一。读者之所以如此喜欢看男主为自己性向而纠结并最终看破的情节,除了出于猎奇心理,还有一部分是对同性恋等跨性别恋情的理解与支持。穿越小说站在人道主义角度,支持符合人类正常诉求却受到社会不公正待遇的同性恋现象,体现了思想意识的进步。
除却人道主义关怀外,对同性恋的关注还承载着个体对“主流”的反叛意识。异性恋是主流价值所认可的,占少数群体的“LGBT”长期处于未被世俗接受的眼光里。所谓的主流价值只是大部分人约定俗成的标准,而大多数人所坚持的并非就是真理,并且也不存在任何明文规定主流价值与非主流价值的谁是谁非。穿越小说中“男扮女装”的情节设定衍生出对于“少数群体”的关怀。
最后,作家对“男扮女装”情节运用的差异性还与作家的创作目的密切关联。古代文人虽爱好创作,却极少靠写作糊口,所以文人写作的政治宣教色彩与个体抒情色彩较强,鲜有刻意迎合读者的商业目的。网络小说是“市场化”的产物。网络写手出于市场化考虑,为增加阅读量、点击量,增加“话题”热度,多以“女扮男装”作为噱头、剧情卖点,如男主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女扮男装”的女主时,各种纠结、对自己性取向的怀疑及引起读者对男女主爱情的讨论,等等。《帝王之友》中殷胥不知崔季明是女子,怀疑自己是断袖之癖,内心充满纠结;《督主,好巧》的女主替弟进宫当太监,男主对女主产生好感之后,对女主的身份一度很困扰等,这类“女扮男装”的穿越小说十分容易引起读者之间的讨论,甚至在贴吧、微博还会有读者专门建立相关群组表明自己对某一CP的支持。在“起点中文网”输入“女扮男装”关键字进行搜索,查找结果有超过2000部小说与此有关,其他网络文学网站,如“红袖添香”、“潇湘书院”中,书名中含“女扮男装”的都过百,且多为穿越小说。由此可见,“女扮男装”在网络小说,尤其穿越小说中盛行,“市场”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四
文学中的“女扮男装”情节发展到今天,已走过悠久历史,这个被许多读者吐槽的“烂梗”依然生命力旺盛。读者一边吐槽“女扮男装”情节狗血,一边又看得津津有味。这恰恰是矛盾性的体现:网络小说可以为穿越女主提供各种金手指、塑造各种主角光环,为何女主行事还得换男装?几百年过去了,为何有着现代思想的女性想要有所作为还得顶着男性的身份?一个时代的文学是一个时代的社会缩影,穿越小说中的“女扮男装”亦是如此。
“女扮男装”情节的经久不衰,一方面反映出了当代女性对自身能力价值的认同,主动追求自身才能与价值实现的诉求。“在父权制的社会里,支配群体通过控制言论来控制现实,他们剥夺了妇女的发言权,使他们长期处于沉默状态……一个沉默的群体必然成为被埋没的群体”,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不再沉默。与普通的穿越小说不同,“女扮男装”使得女子能够冲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束缚,脱离宫斗宅斗的局限,让女子在礼教森严的古代走出家门,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女帝直播攻略》是一篇典型的穿越系统文,姜芃姬穿越后与“宫斗直播系统”绑定,系统让姜芃姬成为皇帝的女人(后妃),但女主另立独行,女扮男装,在诸侯争霸中脱颖而出;她不管什么“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姜芃姬凭借自己的能力征服天下,最终成为皇帝的女人(女帝)。反观穿越宫斗宅斗文,表面看似宣扬大女主,体现女子的果敢机智,但是一群女人为生存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而相互斗争,这本身仍是对男权的依附。“女扮男装”是因为女性对自身能力价值自信,不甘困于后院,主动追求自身才能与价值的实现。
另一方面,在主张男女平等的今天,“女扮男装”这个梗依然方兴未艾,体现的是女子对于自己性别身份的不自信和轻视。“女性在潜意识里既有对身为女性的反感,也有对男性的倾慕,还有不能摆脱模仿男性价值标准的困窘。”在社会大众的普遍认识中,甚至是女性内心深处依然默认:女性只有拥有男性身份这个外在条件,才能真正获得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换句话说,社会的性别歧视依然存在,女子很难真正获得与男子同等的权力。所谓宣传女权的“大女主”文中,作者大多弱化女主身上多愁善感、善良寡断等性格方面的女性特征,描写一些腹黑机智、果断冷漠的女主。“女扮男装”小说中女主不仅在衣着打扮上模仿男子,在行为举止上也竭力向男性靠拢,经常会有一些女扮男装的穿越女主为掩饰自己的身份,流连青楼楚馆,引得各色花魁、小姐为自己争风吃醋、芳心暗许。“‘女扮男装’是双重意味的,既表达了男女平等的愿望甚至女尊男卑的激进诉求,也隐喻着这些女权诉求潜在地对男权社会文化逻辑的遵循”,尽管女主只是为保全自身,但是她们自认可以掩饰身份、风流潇洒的行径,实际上变相肯定了男性花心滥情的行为。
实际上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平等或女性独立,“两性和谐并非要泯灭两性间的不同,而是要尊重性别间的差异,尊重男女两性相异的人格气质,在两性的和谐发展中构建理想的人性”。真正的男女平等应该建立在承认并尊重两性差异的基础上。“不是仅仅从生理层面而是从政治、话语、文化层面来理解男女不平等的根源,才能真正瓦解思想文化领域内人们对女性的性别歧视”,真正实现“男女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女扮男装”这一情节虽然从古代文学发展而来,但是它在网络穿越小说中重新焕发了生机,并表现出了新的生命活力。纵观来看,“女扮男装”在古代文学、穿越小说运用的不同主要体现在此行为的出发点、人物最终结局、相关情节的具体叙述上;导致差异的原因来自创作主体的性别差异、创作意识与创作目的的差异等。穿越小说中“女扮男装”情节较之古代,在呈现女性主动追求自身价值实现的进步性的同时,也反映出存在的局限性——存在“去女性化”的趋势、缺乏对自我价值的正确认同及自信。穿越小说以“女扮男装”为载体,带给读者轻松享受之余,为人们揭示了女性群体在当下社会的迷惘,以及一部分女性的觉醒。
- 作者简介:毕光明,文学博士,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50—70年代文学”与“新时期文学”之关联研究(08BZW057)阶段性成果。
- 例如《上下都很平坦》开头就说:“这本书要讲的故事早就开始讲了,那时我比现在年轻,可能比现在更相信我能一丝不苟地还原真实。现在我不那么相信了,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更相信我虚构的那些远离所谓真实的幻想故事。”受马原的影响,洪峰也有这种写法,如《极地之侧》里就有这样的话:“这是洪峰的想象。他没有任何根据。章晖不满毕业后的生活,只讲一些吓人的故事烦他,他就做出了这个恶意的想象。”
- 比如在《西海的无帆船》中,作者就借姚亮“声明”,提示读者注意马原小说中的人称转换、双线的叙述及选材上的特点。这样写“人称,你我他三种称谓走马灯似的转着圈运用,不停变换视点,用以扰乱读者思维的连贯性”;“叙述用双线。这是个诡诈的手段。断开,再接。这样可以巧妙地避开原断点,以新形成的接点偷梁换柱取而代之,所谓避实就虚之术”。
- 吴亮:《马原的叙述圈套》,《当代作家评论》1987年第3期。
- 叶立文:《启蒙视野下的先锋文学》,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85页。
- 马原:《上下都很平坦》,《收获》1987年第5期。
- 《文艺报》1987年11月28日。
- 洪峰:《瀚海》,《收获》1987年第5期。
- 洪峰:《瀚海》,《中国作家》1987年第2期。
- 洪峰:《瀚海》,《中国作家》1987年第2期。
- 南帆:《相反相成:〈奔丧〉与〈瀚海〉》,《当代作家评论》1988年第1期。
- 作者简介:温奉桥,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霰忠欣,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新时期小说隐喻叙事研究”(15BZW035)、“威廉·福克纳对中国新时期小说的影响研究”(13BWW007)阶段性成果。
- 郜元宝:《当蝴蝶飞舞时——王蒙创作的几个阶段与方面》,《当代作家评论》2007年第2期。
- [德]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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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童娣,文学博士,南京晓庄学院文学院副教授;张仁凤,南京晓庄学院文学院本科生。基金项目: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世纪网络类型小说的伦理倾向研究”(17ZWC004);江苏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网络穿越小说阅读心理调查与研究”(201711460058X)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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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良勇:《中国古典文学中女扮男装作品的叙事内容模式》,《泸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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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GBT”是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与跨性别恋者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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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杨全:《“女扮男装”:网络文学中的女权意识及其悖论》,《文艺争鸣》2013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