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诗论中的修辞思想三题
曹晓宏
【摘 要】历来关于杨慎的研究虽然颇多,但对其诗论中的修辞思想尚缺乏深入而系统的分析,本文认为杨慎诗论中的修辞思想至少有三个特色:一、“笔端之变化”:诗歌修辞的本质论;二、“唯求其美”:诗歌修辞的目的论;三、“诗文夺胎”:诗歌修辞的语体观。这三个特色在我们如今的具体诗词创作过程中依然值得借鉴。
【关键词】杨慎 诗论 修辞思想
纵观历来治杨慎者的著述资料,我们不难发现,人们审视升庵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其文学创作、文学批评以及音韵学等方面的成就上,对于杨慎审美创造和鉴识思想中一个至为重要的理论内核——修辞论的认识和研究,则一直比较薄弱。这倒不是说在修辞学研究中没有人注意到杨慎,而是指人们对其修辞论的研究尚失于零散、单一,整体性把握和系统性研究还不够。为此,笔者特针对杨慎修辞论的主要内容再行抓梳,专成此文,以就教于方家。
一、 “笔端之变化”:诗歌修辞的本质论
杨慎的修辞观,是建立在他对修辞活动的性质以及艺术语言生命力的准确把握和深刻体认的基础上的。他认为,修辞属于艺术创造活动,其实质在于通过对语言的艺术化处理,创造出美的境界。由于这种美的境界是要借助于对日常语言的“笔端之变化”——即语言的艺术加工来实现的,因而这种艺术加工主体所进行的“笔端之变化”的修辞活动,究其本质而言是一种审美创造活动。基于这一认识,杨慎才批评人们对孔子“辞达而已矣”的片面理解,他认为,语言创造不能仅仅停留在简单的“达”—即一般的达意上,孔子所称的“辞达”只是对话语交际的一般要求,而不能视作修辞的最高标准。(1)即使是孔子“特笔”,实际上也是“玩之若近,寻之益远,陈之若肆,研之益深”(2)的“天下之至文”,因而,辞“岂止达而已矣哉”(3)。
杨慎认为,修辞活动在语言表达中十分重要,它既是创造美的语言的必要手段,又是表现主体深层情感不可缺少的途径,同时,它还是体现艺术语言个性和风格的有效手段。他曾细致地分析过前人典籍中“命意则一,修辞则殊”(4)的一系列现象,指出了修辞相异,虽命意一致,也会造成语言形式和表达效果的差异,进而也就必然会呈现出个性和风格的差异。
此外,杨慎已经注意到,学习前人,应善于捕捉他们的笔端之变,而不能一味模拟其具体形式。语言要具有艺术的生命力,就必须荡尽陈言,光景常新,要表达出语言创造主体的真性情。而这种光景常新体现着真情性的艺术语言的创化,又是始终伴随着必要的修辞活动的。杨慎评价修辞手段的优劣,也恰是以真性情的表现为依据的。他曾引李仲蒙之语对“赋”、“比”、“兴”这三种传统修辞方式进行了新的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