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园小梅¹

［宋］林逋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²。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³。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⁴。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⁵。

——注释——

1 小梅：梅花。冬末春初，残雪尚未消融，梅花便凌寒开放，其色分红白二种，花香幽雅，历来为人们所喜爱。本篇是一首广为传诵的咏梅佳作，它描绘出梅花孤傲雅洁的神态和风韵，寄托了诗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和洁身自好、孤芳自赏的情绪。作者林逋（bū）是北宋初年的名士，他一生不愿为官，亦未婚娶，隐居在杭州西湖的孤山上，过着种梅养鹤的闲适生活，人们说他“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苏轼赞扬他说：“先生可是绝俗人，神清骨冷无由俗。”

2 众芳：百花。摇落：飘零的样子。暄妍（xuān yán）：指梅花开得繁盛。两句言梅花独占小园风光，开在百花凋零之后。

3 “疏影”句：写梅花枝条疏朗，清影映在水中。“暗香”句：写花香清幽淡雅，飘散在朦胧的月色里。这两句由南唐人江为的诗句“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点化而成，颇得梅之神韵。

4 霜禽：白色的鸟。“霜”借言鸟为白色。可知林逋所咏为白梅。此句似由唐齐已诗“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化出。粉蝶：白蝴蝶。合：应，该。

5 微吟：轻声吟诵诗句。相狎（xiá）：互相亲近。檀（tán）板：檀木制成的拍板，在演奏音乐时打拍子用。金尊：即金樽，精美的酒器。檀板、金樽，代指有歌舞相伴的宴饮。两句意谓梅花不同流俗，孤傲清高，幸有自己这样的诗人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