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¹

［唐］李商隐

锦帏初卷卫夫人²，绣被犹堆越鄂君³。

垂手乱翻雕玉佩⁴，折腰争舞郁金裙⁵。

石家蜡烛何曾剪⁶，荀令香炉可待熏⁷。

我是梦中传彩笔⁸，欲书花片寄朝云⁹。

——注释——

1 牡丹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正所谓“吾国名花天下知”（陆游）。牡丹在我国南北朝时期已开始栽培，南朝诗人谢灵运曾说：“永嘉水际竹间多牡丹。”但牡丹以其特殊的姿容引起人们的注意，却盛于唐朝。正如刘禹锡诗所说：“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宋朝出现了许多新的品种，如所谓“姚黄魏紫”就是牡丹中的珍品。因宋代洛阳牡丹最著名，故牡丹又称“洛阳花”。此诗虽无具体的刻画和描绘，但却更形象、更传神地写出了牡丹的花姿、花容和花香。其特点是通篇用典，却无生硬牵强之感。

2 锦帏：丝织品制成的帷帐。卫夫人：春秋时代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典略》载，孔子到卫国，南子表示愿意见孔子，孔子无奈，只得去见南子，南子在锦帷之中会见孔子，孔子向她行礼，她便在锦帐中还礼。这里用“卫夫人”代指牡丹花，说它就像端坐在刚卷起的锦帐之中的卫夫人那么美艳异常。

3 绣被：缀有花纹图案的被子。越鄂君，当为楚鄂君，春秋时楚王的母弟鄂皙。《说苑》说鄂皙泛舟于中波之上，听到越国女子唱道：“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于是鄂皙“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以上两句作者借用典故来夸张和描绘牡丹的富贵、艳丽。

4 垂手：古代舞蹈的一种名称，《乐府题解》说：“有大垂手、小垂手，或如惊鸿，或如飞燕。”雕玉佩：有装饰的佩玉，这里形容绿叶。

5 折腰：也是古代一种舞蹈的名称。《西京杂记》说：“戚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之舞。”郁金：郁金香，一种珍贵的香料。《本草·木部》说：“郁金香，生大秦国，二月三月有花，状如红兰，其花，即香也。”郁金裙：熏以郁金香的衣裙，这里指芳香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