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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特定抒写到仪式通用

励耘学刊(2018年第2辑/总第28辑) 作者:


从特定抒写到仪式通用

——以《周颂·时迈》等为例

◇亓晴[1]

摘要:《诗经》中以《周颂·时迈》等为代表的部分郊庙告祭乐歌在功用方面经历了从特定仪式的特定抒写到某一类仪式通用乐歌的转变,在这一转变过程中,乐歌原本的抒写内容不再被强调,仪式象征意义进一步加强,抒写主体也由原本的特定个体变为所有符合仪式身份要求之人。《诗经》告祭乐歌的这一仪式应用特色对后世郊庙告祭乐歌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特定抒写 仪式通用 郊庙告祭 《周颂·时迈》

《诗经》是一部仪式乐歌集,其在相当一段时间里确实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仪式功用。就《诗经》仪式乐歌最初的产生情况来说,其中有些是为某种特定仪式专门制作的,有些是由其他乐歌整理改编而来的,随着时代及礼乐制度的发展,这些仪式乐歌也部分发生了功用范围的演变。这种功用范围的演变主要体现为某些最初适用于特定仪式场合或者专属于特定抒写主体的乐歌,逐渐演变并固定为某一仪式场合的通用乐歌。我们将这种演变称为仪式通用。成为通用乐歌之后,乐歌的实际应用就完全仪式化了,其原本的抒写内容和抒写主体都会随仪式应用而发生变化。乐歌的抒写内容只会保留与仪式相关的部分,大部分情况下起到的只是象征作用,乐歌的抒写主体也变成仪式所需的身份主体,而不再是最初特定之人。《诗经》乐歌的这种仪式通用特色鲜明体现在《周颂》的部分郊庙告祭类篇目中,我们以《时迈》等为例来考察。

一 《时迈》之抒写内容

关于《时迈》之旨,历代说者众多。《毛诗序》曰:“《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2]郑氏《笺》云:“巡守告祭者,天子巡行邦国,至于方岳之下而封禅也。”[3]孔颖达《正义》曰:“《时迈》诗者,巡守告祭柴望之乐歌也。谓武王既定天下,而巡行其守土诸侯,至于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为柴望之礼。……周公既致太平,追念武王之业,故述其事而为此歌焉。”[4]欧阳修《诗本义》曰:“《时迈》者,是武王灭纣已定天下,以时巡守而其臣作诗颂美其事,以为告祭柴望之乐歌也。”[5]范处义《诗补传》:“谓成王以时巡行邦国。”[6]朱熹《诗集传》曰:“此巡守而朝会祭告之乐歌也。”[7]姚际恒《诗经通论》曰:“此武王克商后,告祭柴望朝会之乐歌,周公所作也。”[8]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鲁》说曰:‘《时迈》一章十五句,巡狩告祭柴望之所歌也。’《齐》说曰:‘《时迈》者,太平巡狩祭山川之乐歌。’《韩》说曰:‘美成王能奋舒文武之道而行之。’”[9]

总结以上各家对《时迈》功用之看法,大致可归结为四点:一、巡守告祭柴望朝会之乐歌;二、歌颂武王克商后巡守盛事之乐歌;三、武王告祭柴望朝会之乐歌;四、成王巡守之乐歌。由这几点便可看出《时迈》在乐歌功用上存在的分歧:到底是通用的巡守告祭柴望之乐歌还是武王或成王告祭柴望之乐歌?到底是告祭柴望仪式乐歌还是追述或颂赞告祭柴望仪式的乐歌?这种分歧状态恰恰反映出《时迈》乐歌功用从特定到通用的转变。为厘清这一转变情况,需先明确《时迈》之原初功用,而欲明确《时迈》之原初功用,又需从其抒写内容入手,在缺乏可靠文献记载的情况下,只能依靠诗意解读。《时迈》曰: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槖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10]

由上述历代各家观点来看,认为《时迈》为巡守告祭柴望之歌者最众,诸家之所以持“巡守”之说,除遵从《诗序》之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释“迈”为“行”,解“时迈其邦”为“巡行邦国”。然而,对“迈”有别解者,亦不乏其人,如林义光、张西堂、高亨等先生即将之解为“万”。

林义光先生在《诗经通解》中解“迈”为“万”:“迈读为万。诸彝器万年多作迈年。迈与万古通用。”[11]高亨先生在此基础上,有进一步论证:

金文万作迈者,有蔡大师鼎、叔硕父鼎、伯頵父鼎、大鼎、善夫克鼎、先兽鼎、伯考父鼎、彔伯敦、伯敦、省敦、伯疑父敦、敦、叔多父敦、陈侯作嘉姬敦等器;作者,有刺鼎、鬲攸比鼎、雍父鼎、己侯敦、广敦……杞伯壶、庚赢卣、甫人匜等器;作者,有大师簋、叔姞簋、曼簋、伯教簋……史颂鬲、齐侯壶、齐侯盂、齐侯匜、史颂匜、伯正父匜等器。皆迈之省文。然则以迈为万,乃常见之事。此文之迈亦用作万。《诗》《书》恒言“万邦”,《桓》曰:“绥万邦。”《书·尧典》曰:“协和万邦。”即其例。时迈其邦犹云世万其邦,谓当今之世有万数国家也。《甫田》曰:“乃求万斯箱。”《下武》曰:“于万斯年。”其句法略同。[12]

高亨先生征引了大量金文资料,证明古文中“万”“迈”通用,同时又以“时”为“世”,曰:“时字往往与世同义,如昔世亦可曰昔时,今世亦可曰今时,后世亦可曰来时。”故而将“时迈其邦”解为“世万其邦”。关于“时”字,《诗经》中有二十八篇涉及,解释各异,以《时迈》篇来说,“时迈其邦”之“时”,毛郑孔三家皆取其本义,未有别解,清人马瑞辰则以之为“是”,认为“时、是皆语词”[13]。按高亨先生之说,“时”“世”同义,则“时迈其邦”意即“世迈其邦”,不必解“时”为“世”,取其本字即可。“迈”,《毛传》曰“行也”,《尔雅》亦曰“行也”。考之全《诗》,除《时迈》外,有“迈”字者还有《邶风·泉水》《王风·黍离》《唐风·蟋蟀》《小雅·雨无正》《小雅·小旻》《小雅·白华》《鲁颂·泮水》等十三篇。其中,《小雅·白华》“念子懆懆,视我迈迈”之“迈迈”,《韩诗》及《说文》作“”,《毛传》曰“不说(悦)也”,此诗之“迈迈”与他诗之“迈”不同,非取其本字。《白华》之外其他诗中的“迈”字,《毛传》大都明确解为“行也”,其未明确注出的《泉水》之“还车言迈”与《小旻》之“如匪行迈谋”,就诗意来看,亦倾向于“行”意。如此看来,《诗经》文本中,除不取本字的“念子懆懆,视我迈迈”之外,其余“迈”字作本字者皆解为“行”。由此可以得出两点:《诗经》中“迈”作本字者皆解为“行”;《诗经》中“迈”亦有可能不是本字,或不取本义。那么,《时迈》之“迈”到底是否为本字呢?

因《诗序》曰:“《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故将“时迈其邦”解为“巡行邦国”看似顺理成章,但细思其意,此解却显牵强。“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若将“时迈其邦”解为“以时巡行邦国”,则与后两句并无语意上的必然联系,“巡行邦国”与“昊天子之”、“右序有周”之间并无恰当的逻辑关系。事实上,纵观全诗,除“怀柔百神,及河乔岳”似乎与“望祭山川”有关,其余诗句均不能明确解释为“巡行邦国”。换言之,《时迈》一诗若抛开《诗序》之说,并无将“迈”字解为“行”的必然理由,而即使解为“行”亦对诗意理解并无裨益。可见,“时迈其邦”之“迈”字很有可能并非本字。而高亨先生列举了大量金文中将“万”写作“迈”之例,试举两例以参之。

录伯戒簋盖铭文

资料来源:王辉著《商周金文》,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114页。

鼎铭文

资料来源:王辉著《商周金文》,第157页。

左图为录伯戒簋盖铭文,录伯戒簋据《大系》断为西周穆王时器,其铭文中有“万年保用”句,其“万”即第二列倒数第二字,为“迈”;右图为师鼎铭文,师鼎被断为共王时器,所选铭文为“天子万年”,其“万”亦写作“迈”。所选两“迈”字写法虽不相同,然足证“万”字在金文中确实常作“迈”字。故以“时迈其邦”之“迈”为“万”可谓有事实依据。但欲进一步证明“时迈其邦”为“时万其邦”,还需将其放诸全诗,尤其结合后几句来看。

“时迈其邦”后两句为“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郑笺》解此两句曰:“天其子爱之,右助次序其事,谓多生贤知,使为之臣也。”孔颖达进一步解释曰:“其于武王子爱之矣,实右助而次序我有周之事。谓生贤智之臣,使得以为用,是子爱之也。”[14]两者于“昊天其子之”皆取其肯定意义。后世对此虽多从者,但亦有别解。如朱熹《诗集传》于“昊天其子之”即以问句解之:“天其子我乎哉?盖不敢必也。”[15]范处义《诗补传》亦持此见,后人更多有从其说者。按朱熹于“昊天其子之”取疑问之意甚是。首先,从句式来看,《时迈》一诗十五句,除“昊天其子之”与“实右序有周”两句外皆为四言,可见其诗亦致力于句式之整齐,然而于四言句式中杂以五言,除考虑节奏之外,表情达意上的需要必然是重要原因。从诗意来说,若只是表达“天子爱之”这一肯定意义,那么“昊天子之”足矣,实在无必要加入无实际意义之“其”字来破坏句式。换言之,不惜破坏句式也要加入“其”字,则证明此“其”字必有特殊意义。这一特殊意义即是表达疑问(或反问)语气。《诗经》其他篇章亦有以“其”字表达疑问语气者,如《召南·采蘋》之“谁其尸之”,《魏风·园有桃》之“其谁知之”等。《诗经》之外以“其”表疑问语气者更常见,如《左传·僖公三十二年》:“且行千里,其谁不知?”[16]《左传·文公四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17]《孟子·梁惠王下》:“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18]……以是观之,“昊天其子之”之“其”表达疑问语气有理有据。虽然朱熹亦认为该句表达疑问语气,但他认为该句意为“天其子我乎哉?盖不敢必也”,即“我”尚不自信能得“昊天”,以子视之,不足取。因为后文“实右序有周”分明是肯定语气,而“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更是自信满满之语气,何由不自信得天以子视之?范处义《诗补传》即已展现此矛盾:“始曰‘昊天其子我乎?’虽有不敢必之意,既而曰天实助我有周相次序而不绝矣,不然何以薄言震动之而诸侯莫不震叠而归周也?何以告祭柴望而百神莫不怀来柔顺也?”[19]范氏本意不在追究语意前后矛盾,但其说确实显示了“不敢必”之说的不当。此外,联系前一句“时迈其邦”,则知“昊天其子之”中“之”字所指的正是“邦”,而朱熹以其“邦”为“诸侯之国”,此处又以“之”字代指“我”,与诗意尤为不合。故而,朱熹以“昊天其子之”为“天其子我乎哉?盖不敢必也”之说不当。由此可知,“昊天其子之”质疑的对象不是“我周邦”,而是“时迈其邦”之“邦”。这也进一步证明,前文所论高亨先生解“迈其邦”为“万其邦”之说甚是可取。如此,则“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意为“方今之世,邦国有成千上万,上天可都视之若子?”言外之意就是,天下邦国万千,昊天却只视周邦为子。视周邦为子,则“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上天实实在在地佑助顺从周邦,在此佑助之下,周邦想要有所震动,则天下无不震动响应[20],连河岳百神亦无不受其怀柔安抚。这段话充分展现了周人自居昊天之子的自豪感与受上天护佑的自信心。《尚书·武成》曰:“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21]即其谓也。

周自居昊天之子,多有“受命”之说,如《周颂·昊天有成命》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22]《尚书·泰誓》曰:“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肃将天威。”[23]《武成》曰:“予小子既获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乱略。”[24]甚至周公东征之前所作《大诰》亦一再强调东征平殷乃是顺从天命:“予惟小子,不敢替上帝命。天休于宁王兴我小邦周,宁王惟卜用,克绥受兹命。……尔亦不知天命不易。”[25]意谓文王受命于天,现在虽然殷民作乱,但天命未改,故而一定可以顺承天命成功靖难。从上述周人言论可知,周人坚信文王受命之说,既受天命,自然受上天佑助,以受命之邦自居昊天之子自是理所应当。而周王始称“天子”,亦可为周人天命观一证。故而,周邦于克商之初向天下宣示自己乃唯一受命之邦,亦在情理之中。

就《时迈》而言,“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这几句实是解读全篇之关键,既已厘清这几句之含义,全篇也就畅然可解。故试解如下:“方今之世大小邦国成千上万,上天可都以子视之?实在是佑助顺从我周邦啊!在此佑助之下,我周邦要有所震动,则天下无不震动响应,且能怀柔安定河岳百神。我周王信然乃天下共主![26]我周邦光明亮察,在位诸侯皆合理有序。既将干戈聚敛收藏,又将弓矢收进槖囊。我要寻求懿美之德,以布陈天下大而广之[27]。我周王一定要世代保持!”这样的诗意所反映出来的抒写内容很明显是符合告祭之旨的,即向天地神明申明自己已为天下共主的事实并进一步表明励精图治的决心。那么,这样的告祭内容应该适用于何种场合呢?

二 武王告成颂功

就上文对《时迈》抒写内容的判断来看,我们认为《时迈》当为周武王克商之初的告成颂功之乐歌,要明确这一点,还需要考辨以下问题:《时迈》是否为武王巡守之乐歌?《时迈》为何人何时所作?

首先,《时迈》是否为武王巡守之乐歌?探讨这个问题需要明确两点:《时迈》是否为巡守之乐歌,武王有没有巡守。从诗意来看,可以排除《时迈》称颂巡守之事的可能,但并不能排除其为巡守过程中告祭柴望所用乐歌的可能,所以关键还要看武王克商之后是否有巡守之事。《孟子·梁惠王下》晏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28]《白虎通》曰:“王者所以巡狩者何?巡者,循也。狩者,牧也。为天下巡行守牧民也。”[29]《诗序》但言“巡守”不言“武王”,郑玄则曰:“武王既定天下,时出行其邦国,谓巡守也。”孔颖达从之。而《白虎通》曰:“何以知太平乃巡守?以武王不巡守,至成王乃巡守。”[30]则谓武王不巡守。而《史记·封禅书》所记管仲所言十二家封禅者,在周代只有成王,可见武王亦不曾封禅。那么武王到底有没有巡守之事?记武王克商事者有《尚书·武成》与《逸周书·世俘解》等。《尚书·武成》篇曰: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31]

“柴望”者,《传》曰:“燔柴郊天,望祀山川。”[32]从《武成》篇来看,武王克商之后即返回了丰,并且“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以此向天下表明不再乘骑牛马征战,偃武修文,然后又在周庙告祭祖先,越三日,又大举郊祀上天,望祀山川,以向天地神灵告成武功。此记录较为简略,并未提及武王巡守之事。但《逸周书·世俘解》所记有所不同,其较为详细地记录了武王克商的过程,其中包括武王于牧野之战胜利后坐镇朝歌,听取各路将领汇报战果的情形,包括武王在殷太庙燎柴祭天、向祖先汇报战况、宣示自己正式接受天命等情形,也包括武王在克商之后举行狩猎以及征讨殷都周边方国的事迹。这些详细记载很大程度上填补了《尚书·武成》篇在武王克商与返回宗周举行告成仪式之间的空白。如《世俘解》详细描述了武王在克商之后狩猎的情形:“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猫二、糜五千二百三十有五、犀十有二、氂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一、罴百一十有八、豕三百五十有二、貉十有八、塵十有六、麝五十、麋三十、鹿三千五百有八。”[33]此外,《世俘解》中还记述了武王顺道征伐殷畿周边方国的情形,说武王灭国“九十有九”,服国“六百五十有二”。此后,才是武王回到宗周“燎于周”“燎于周庙”之事。《世俘解》对武王克商的整个过程记述非常详细,不仅记录克商进程中的大事,甚至连狩猎所获猎物数目、祭祀时具体的场面过程等细节都予以了细致描述,那么如果武王有巡守天下之事,断然不会只字不提。除了《世俘解》和《逸周书》中其他提及武王事迹的篇章如《克殷解》《大匡解》《度邑解》等,涉及武王各方面事迹,包括分封殷族、设置三监、告诫管蔡、筹划东都、选定继承人,等等,唯独不曾提及巡守天下之事。《史记·周本纪》亦未曾提及武王巡守之事。《史记·周本纪》曰:“武王既克殷,命宗祝享祠于军,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34]有人因“行狩”之说而认为武王克殷之后巡守,此为误解。对照《史记·周本纪》与《逸周书·世俘解》可知“行狩”即“武王狩”,乃是狩猎,不是巡行。且《白虎通》曰:“王者所以太平乃巡守何?王者始起,日月尚促,德化未宣,狱讼未息,近不治,远不安,故太平乃巡守也。”[35]武王克商之初,天下未集,周王朝前途未明,以致武王西归途中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急于规划周朝未来。(《逸周书·度邑解》对此有详细记载)当此情形,武王绝不可能有条件巡守天下。由此可见,武王克商之后并未巡守。所以,《时迈》既非称颂武王巡守之事的乐歌,也非武王巡守时告祭柴望等仪式所用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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