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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魔星早年

希特勒 作者:胡元斌 著


第一章 魔星早年

如果有学生显出一丝一毫独创性,他们就要无情地折磨他,我所认识的一些模范学生,后来在社会上都失败了。

——希特勒

身世不明孤僻少年

19世纪的奥地利帝国,位于欧洲中南部,东邻匈牙利,东北与斯洛伐克接壤,南接意大利和斯洛文尼亚,西交瑞士和列支敦士登,北与捷克毗邻,西北与德国交界,是德意志联邦中两个最大公国之一。

位于多瑙河和波希米亚—摩拉维亚边界之间的瓦尔德维尔特尔迪是一个小地方,丘陵起伏,森林密布,大片农家村庄和小块农田。虽然距离首都维也纳只有五十英里左右,却一点主流社会的时尚气息也没有。

有谁会想到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日后竟然诞生出了一位撼动20世纪的人物—阿道夫·希特勒。

阿道夫·希特勒出生在瓦尔德维尔特尔迪的一个中下等人家,他的祖父、父亲都是奥地利日耳曼人,过着一般劳动人民的生活,却有着极为隐晦暖昧的身世。

1889年4月20日晚上六点半,勃劳瑙镇一家名叫波麦的小客栈里,一个婴儿呱呱落地。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

他的父亲本名叫阿洛伊斯·施克尔格鲁勃,后改名为阿洛伊斯·希特勒。希特勒这个姓在母系和父系祖先方面都出现过。希特勒的外祖母和祖父都姓希特勒,或者音同字不同,因为这个姓的拼法常常不同,有时拼成希德勒、有时是休特勒、有时是希特勒。

阿洛伊斯是一个奥地利海关小职员。这是他第三次婚姻所生的第四个孩子。而阿道夫·希特勒的母亲克拉拉·波尔兹尔,则是他父亲的外甥女。其实,不仅阿道夫·希特勒自己血统混乱,连他的父亲阿洛伊斯都是血统不明。

事情要从他的祖父说起。阿道夫·希特勒的祖父名叫约翰·格奥尔格·希特勒,是个打短工的磨坊工人,为了招揽活计,整天在奥地利各个村庄走村串户。1824年,阿道夫·希特勒的祖父娶了当地一个穷人家的姑娘,婚后五个月生了个儿子,因为不足月,加上生计困难,没过多久,母子二人先后夭亡了。

从此,老约翰·希特勒又过起了鳏夫生活。直到十八年后,老约翰在杜伦绍尔做工的时候,才又娶了一个四十七岁的农妇,名叫玛丽亚·安娜。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在结婚前五年就生了一个私生子,名叫阿洛伊斯,这就是纳粹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父亲。

▲青年时代的希特勒

阿洛伊斯的真正父亲到底是谁?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约翰·希特勒,他和安娜早有暖昧。有的说是一个犹太人,因为阿道夫·希特勒的母亲曾在一家犹太家庭做过女佣,与主人的儿子有染,主人支付阿洛伊斯的抚养费直到十四岁。

这便成了一个难解之谜,也许阿洛伊斯的父亲是那个犹太人,也许他的父亲是约翰,安娜只不过是想诈主人一笔钱,也许安娜和两个男人都有性关系,连她都不清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而约翰娶了这个女人之后,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并没有按着当地的习惯,把这个儿子正式登记,因此,这个孩子一直随母姓,人们都叫他阿洛伊斯·施克尔格鲁勃。

1847年安娜去世,此后三十年,老约翰一直四处漂流,直到他84岁那年才回到故乡瓦尔德维尔特尔迪,正式认子归宗。他在三个旁证面前,向一位公证人宣誓,他就是阿洛伊斯·施克尔格鲁勃的父亲。

从此以后,阿道夫父亲才改回父姓,合法姓名改为阿洛伊斯·希特勒了。自然这个姓氏也就传给了他的儿子。

对此,多思善想的德国人曾有种种推测和评论。有的说,如果这个84岁的流浪汉在他妻子去世三十年后没有突然出现,承认自己是年已39岁的儿子的父亲的话,那么阿道夫·希特勒的姓名岂不是阿道夫·施克尔格鲁勃吗?这个姓氏由德国南部人读起来,声音是非常滑稽可笑的。

希特勒本人也不否认这一点,他认为施克尔格鲁勃这个姓氏的确非常粗鄙俗气,既不好听,又累赘拗口;而希特勒这个姓氏既顺口,又好记。因此,没有比他父亲改姓更使他高兴的了。

阿洛伊斯的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因此阿道夫·希特勒的父亲是由他叔父扶养大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叔父虽然是约翰·格奥尔格·希特勒的兄弟,却有自己的姓氏拼法,他叫约翰·冯·奈波穆克·休特勒。这是一个具有宗教色彩的名字,约翰·冯·奈波穆克是捷克人民的民族圣徒,有些历史学家认为希特勒一家有这个名字,说明他们有捷克血统。

阿洛伊斯成人之后,起初在希皮塔耳村学做鞋匠,但是他像他的父亲约翰一样不定性,喜欢四处游荡,不久就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谋前途去了。到18岁的时候,他在萨尔斯堡附近成了奥地利海关的边境警察,9年后提升为海关小职员,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当时,他就娶了个海关官员的过继女儿,比他大14岁的安娜·格拉斯尔一霍勒。自然,这次婚姻并不美满,病弱的妻子没有生育,16年后两人就分居了,3年后(1883年)她就去世了。

阿洛伊斯继承了其母风流的水性,在与妻子安娜·格拉斯尔一霍勒分居前就与一个年轻的旅馆厨娘弗朗席斯卡同居了,还在1882年私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小阿洛伊斯,这就是希特勒异母同父的大哥。在发妻去世后1个月,他就同厨娘正式结婚,3个月后又生了个女儿,名叫安吉拉,就是希特勒异母同父的姐姐。第二次婚姻历时也不久,不到1年弗朗席斯卡就因肺病死亡。

或许阿洛伊斯生来桃花运就旺,在二房夫人去世才6个月,就又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新娘不是别人,正是抚养他成人的并为之过继的亲叔父的外孙女,也就是他的外甥女克拉拉·波尔兹尔。克拉拉年方25岁,比她的舅舅丈夫年轻23岁。那时舅舅和外甥女结婚,这不仅在东方被认为是不合伦理的,就是在男女社交开放的西方国家也是少见的。

克拉拉与舅父结婚刚满4个月,就生下了头一个儿子,却在襁褓中夭折,可能是近亲结婚的恶果,随后又生了两个孩子也没有活成。阿道夫是他们的第四个孩子。以后,阿道夫的母亲又生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阿洛伊斯一生结过三次婚,生养了七个孩子,但只养活了三男一女。阿道夫·希特勒可以说是全家最“出类拔萃”的了,希特勒一家能够“名垂青史”全是拜他所赐。

希特勒同父异母的哥哥本名叫阿洛伊斯·马茨尔斯伯格,后来正式改名为阿洛伊斯·希特勒,这个人在一生中有好多年一直在吃官司,因不同的原因坐过多次牢房,与希特勒的关系也不太亲密。国家社会党执政后,阿洛伊斯多少借了弟弟一点光,境况才好了一些。

他的姐姐安吉拉是个漂亮的女人,年轻时嫁给税务官拉包尔,生了一个女儿叫葛丽,后来拉包尔死了,她又嫁给德累斯顿的一位建筑教师。姐姐安吉拉和她的女儿葛丽是一家中唯一同阿道夫来往密切的人。日后,阿道夫步父亲的后尘也爱上了这个外甥女,成就了一场惨烈的不伦之恋。

希特勒就是诞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这种在世人看来极为奇特的身世来历和血缘关系,也是希特勒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性格的根源。

阿道夫·希特勒三岁那年,阿洛伊斯要去德国巴伐利亚的帕骚市管理一个属于奥地利的海关,于是他们一家随父亲搬往帕骚市。三岁到五岁是儿童锻炼语言和智慧的关键时期,在这个德国城市里的生活以及与德国儿童们的共同玩耍,给希特勒留下了终生不泯的影响,即使成人之后也操着帕骚时期学会的那种巴伐利亚南部的口音。

1895年,希特勒六岁,五十八岁的阿洛伊斯被调往林茨任职,全家又搬回奥地利。他父亲在林茨郊外,置办了一所环境清幽的漂亮住宅。不久,希特勒就被送到一所乡村学校上小学。学校离家很远,每天早上,他要和其异母姐姐走一个小时的路才能到达学校。

就在这一年,希特勒的父亲从海关退休了。干了四十多年公务员的他很难适应这种退休生活,于是开始酗酒消愁,脾气也变得暴躁、易于激动,经常毒打孩子,用马鞭乱抽,十四岁的哥哥小阿洛伊斯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

于是,小阿道夫就成了他爸爸的“出气筒”。后来在父亲的冷酷和母亲的溺爱中,希特勒逐渐形成内向、固执、富于幻想、放荡不羁、易于激动和暴躁的性格,学习成绩下降,但对德国历史和神话故事极感兴趣。

在此后四五年中,这个按捺不下心的靠养老金为生的父亲,在林茨附近的许多村子里搬来搬去。到他儿子十二岁的时候,已搬了七个地方,换了五个学校。

希特勒在兰巴赫附近的本笃派修道院学习了两年,他参加了唱诗班,选了唱歌课。据他自己记载,他梦想将来做牧师。后来他发现自己有绘画天赋,于是他转而幻想将来成为一名“艺术家”。

阿道夫十一岁的时候,四年制小学毕业后,父亲决定送他到林茨市的六年制中学就读,因为他想让儿子和自己一样做个公务员。但是,这却是做儿子的最不想做的事。

他父亲为了要使儿子热爱这个职业,对儿子讲了些他自己一生经历中的故事,但是这一切努力的结果适得其反。他说,“一想到坐在一间办公室里,被剥夺了自由,不能再自由支配我的时间,不得不把我的一生花在填写各种各样表格上面,心中就感到作呕。”

父亲听说他想做画家、艺术家之后吃了一惊,他疑心儿子发疯了,也很可能他以为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但是一等到他弄清楚了以后,特别是他意识到希特勒不是开玩笑以后,他极其坚决地反对这个打算,说只要他还剩一口气,他决不答应。

希特勒的父亲决不改变他的“决不!”而他却加强了他的“决心!”于是,希特勒开始了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反抗”。

这场斗争第一次表现了希特勒异乎寻常的“勇气”,这种倔强执拗的性格日后终于使他克服了看来是无法克服的重重障碍和困难,也促使了他狂妄野心的发展。而这种野心转化成的“意志”使得德国和欧洲盖上了一个无法抹去的烙印。

不过,他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用消极方式进行反抗。他在学校里就不再好好念书了。他的办法是,喜欢的课程就认真学,觉得没意思的就罢学。“我想,我父亲发现我在中学里成绩不好以后,就会让我实现我的梦想,不管他是否愿意。”

希特勒在小学里的成绩一贯良好,但在这种强烈的“目的”心驱使下,在林茨中学里就坏得异乎寻常,最后终因数学和自然考试不及格而留级。

中学三年结束的时候,希特勒没能通过法语考试,补考虽然勉强及格,但却因成绩不理想而失去继续在林茨的六年制中学就读的机会,他不得不转学到离林茨市40英里处的州立四年制中学去继续读他的四年级。

这一年秋天,在他补考及格后,领到了四年制中学的毕业证书。按理说他可以继续进人综合性高中就读了,但他却不愿吃这份苦,以自己患过肺结核,繁重学业对健康有害为理由,说服溺爱他的母亲,让其中断了学业,在家安心“养病”。

希特勒在学习上的失败,使他后来耿耿于怀,常常嘲笑教书“先生”,嘲笑他们的学位、文凭和学究气。甚至在他临死前34年在最高统帅部里忙于军事战略一、战术和指挥大的战役的时候,他也常常在晚上同他党内的老伙伴闲谈时挖苦他年轻时的教员如何愚蠢。

《希特勒秘密谈话录》里便有一些这样的聊天内容:

“想到担任我的教师的那些人,我就觉得他们大多数是有点疯癫。称得上是好教师的人是例外。这种人居然有权阻挡一个青年的道路,使人觉得真是可悲。”

“我们的教师都是专制魔王。他们一点也不同情年轻人;他们的唯一目的是要填塞我们的脑袋,把我们变成像他们那样的博学人猿。如果有学生显出一丝一毫独创性,他们就要无情地折磨他,我所认识的一些模范学生,后来在社会上都失败了。”

在希特勒的眼里,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是“好东西”,但也有一个例外,这就是林茨中学的历史教员利奥波德·波伊契博士。他的家乡在南部同南斯拉夫接壤的德语边疆地区,他在那里遇到的种族纠纷的经历,使他成了一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虽然波伊契博士给希特勒的这个学生的历史分数只是“中”,他却是希特勒热烈赞扬的唯一教员,也对他后来的人生观起了奠基性影响。希特勒后来写道:

“我有幸遇到了一位很少的人懂得的……去芜存精的原则的历史教员,这对我后来的生涯也许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林茨中学我的教师利奥波德·波伊契博士身上,这个条件得到了真正理想的满足。他是个温和但是严格的长者,不仅能够以其滔滔不绝的口才吸引我们的注意,而且也能够使我们听得出神。”

“即使到今天,我还怀着真正的感情怀念这位头发斑白的人,他的激烈的言词,有时能使我们忘记现在,好像变魔术一般,把我们带到了过去的时代,穿过重重的时间之雾,使枯燥的历史事实变成生动的现实生活。我们坐在那里,心里常常燃烧着热情,有时甚至感动得流泪……他利用我们萌芽状态的民族热情作为教育我们的手段,常常唤醒我们民族荣誉感。”

从这段语录中可以看出,希特勒从小就具有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一种偏执的民族主义情节。

大约35年以后,即1938年,希特勒在强迫奥地利并入第三帝国后到奥地利各地进行胜利的巡视,他特地在克拉根福停下来探视当时已经退休的老教师。他很高兴地发现,这位老先生是在奥地利独立时期被取缔的地下纳粹党冲锋队的队员。他同这位老先生单独谈了1小时的话,后来告诉党内同志说,“你们想象不出我得益于这位老人有多么大”。

1903年,希特勒的家庭发生了重要的变故。1月3日,他的父亲阿洛伊斯·希特勒因肺出血溘然去世,他的病是在早晨散步时发作的,几分钟以后就在附近一家客栈里死在一个邻居的怀里,享年65岁。

希特勒的母亲当时42岁,住在一所简陋的公寓里,靠不多的积蓄和养老金抚养几个孩子。她秉承丈夫的意愿,百般劝说儿子好好进学校读书,继承父业,但希特勒却比以前更加坚定,下决心不愿干这个行业。

母亲和亲戚接着劝他、催促他去做工学得一技之长,但他却陶醉在将来做艺术家的美梦里,白昼在城市街头或乡间田野闲荡。向同伴畅谈社会流弊和纠正办法,夜晚埋头读书,或者在林茨或者在维也纳歌剧院的后排座位后,站立着出神地谛听理查德·瓦格纳的神秘的异教音乐。

他后来常常说,那一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做着“妈妈的心肝宝贝”,打发“懒洋洋的日子”,享受“空虚的舒适生活”,大概有二三年的光景。体弱多病的母亲靠微薄收入很难维持生计,但年轻的阿道夫却拒绝出外谋生来帮助母亲,用任何正当职业来维持哪怕是他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说却是想也不愿想的,而且毕生如此。

一个少年时代的友人后来回忆说他是个面容苍白、身材瘦弱的少年,平时羞怯怕生,沉默寡言,但是对于不同意他的意见的人,有时也会突然发出神经质的怒言。

16岁的他曾有一段不成熟的“初恋”。他对一名叫斯蒂芬妮的漂亮的金发少女产生了朦胧的情愫,虽然他常常在散步的时候爱慕地凝视着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做丝毫努力来同她结识,而像许多其他东西一般,宁愿把她保留在他幻想驰骋的梦幻世界里。他给她写了许多爱情诗,虽然从来没有寄出过(其中一首题为《献给心爱的人的赞歌》),但是却硬要读给他的少年友人奥古斯特·库比席克听。

在这些爱情诗里,斯蒂芬妮成了《女武神》中的少女,身穿一件随风飘扬的深蓝色天鹅绒长袍,骑着一匹白马,驰骋在百花盛开的草地上。

希特勒虽然下定决心要做艺术家,最好是做画家,否则至少也要做个建筑家,但是他在16岁的时候,就已经对政治产生了兴趣。他不喜欢学校,却喜欢大批大批地借阅图书。他的少年友人回忆,他总是埋头在书堆里,其中最喜欢阅读的是关于德国的历史和德国神话的著作。16岁的希特勒,已经成了一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

尽管过着长时间悠哉的闲荡生活,他似乎很少有一般少年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情。据希特勒少年时的密友库比席克后来回忆说:“他处处只看到障碍和敌意,他总是碰到什么东西同他作对,总是同世界闹别扭。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把什么事情看得很开的。”

在这段时间里,作为他日煽动家的希特勒表现出一种极端的落落寡合,一种带有自怜情调的唯我独尊和经常突发的一种压抑不住的表现欲,比如高声演讲。

到了1906年,希特勒满17周岁后,林茨这个小城市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金碧辉煌的巴罗克式的帝国首都维也纳,是他最想去的地方。于是,他带着母亲和亲戚们凑的一些盘缠,到这个大都市混了两个月。第一次到维也纳的希特勒,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他经常整天整天地在街头闲逛,兴奋地瞻仰环城路附近的宏伟建筑。在博物馆、歌剧院、剧场中所看到的景象使他眼花缭乱,如醉如狂。至少在此刻他已深信不疑,要想在艺术上有所建树的话,就必须在维也纳求学。

于是他极力游说母亲同意他到维也纳的艺术学院去就读。1970年夏,母亲终于同意他带着从父亲的遗产中提取的可以再维也纳生活一年的700克朗,来到维也纳参加入学考试,以圆他那做画家的梦,他共参加了两次考试。

第一次他通过了第一轮考试,却止步于第二轮。第二年,希特勒再次参加维也纳艺术学院的考试但却第一轮也没通过。考官甚至连他的作品看都没看就否定了他。因为考官认为他并不会有什么进步的,来参加考试只是浪费时间。校方告诉他:他的天赋是在建筑方面、而进入学院的建筑系则必须念完整个六年制中学并具有毕业证书,可希特勒只有四年制中学证书。有人曾为维也纳艺术学院的历史性错误扼腕叹息,如果他们录取希特勒,也许他不会成为祸害人类的纳粹狂人,也许后来就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了。

求学的失败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青年来说,仿佛是晴天霹雳。可是他又束手无策。他与外人断绝了所有联系,独自在维也纳家里埋头读书闭门谢客,或听听歌剧,或在大街上茫然无主地游逛。

这个梦想成为画家的人,为了发泄他当初没有被录取的愤懑,在1933年成为德国的“伟大领袖”不久,就发动了“文化革命”。希特勒宣称,纳粹运动是一场大革命,包括政治革命、思想革命和文化革命。在先破后立的政策指引下,将6500件现代艺术精品从德国各博物馆、美术馆里清除出来。不光是德国的现代派,还有塞尚、高更、凡·高、马蒂斯、毕加索等艺术家的作品一夜之间统统成为垃圾。因为在希特勒看来,现代派艺术家都是“自由化尝试”的可疑分子,他们的作品都是“有毒的花朵”。

他对德国写实主义画家门采尔非常佩服,而对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不以为然;他最崇拜的作曲家是瓦格纳,也喜欢贝多芬、勃拉姆斯和布鲁克纳,最讨厌爵士乐,对门德尔松等犹太裔作曲家,则列入必须清除的黑名单。

母亲和姐姐凑钱供养了他达三年之久,但他却一点成绩也没有。10月底,希特勒的母亲患了致命的乳腺癌,于是他匆匆回到林茨。1908年12月21日,林茨开始披上圣诞节的盛装时,阿道夫·希特勒的母亲去世了,两天后她被葬在利昂丁丈夫的墓边。

对于这个19岁的青年来说,无疑是个可怕的打击。“妈妈的小宝贝”已经失去了他的“温床”。他说:“我敬畏父亲,却爱母亲,她的去世使我的宏愿突然不能实现,贫困和残酷的现实迫使我作出一个迅速的决定:我面临着想办法谋生的问题。”

希特勒既无一技之长,又一向轻视体力劳动,从来没有想靠自己的劳动赚一分钱。但是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在他胸中燃烧,使他毫不气馁,反而充满干劲要去闯世界。

亲戚们极力劝说他放弃当画家这个愚蠢的梦想。他对好友奥古斯特·库比席克说,所有亲戚都在纠缠他,他才逃到维也纳去。他一定会成为画家的,他要向心胸狭窄的家族证明,正确的是他,而不是他们。于是,他向亲友告别,发誓他若不得志,决不回乡。

落魄青年流浪街头

1908年2月,希特勒埋葬了母亲,提着一只破旧的衣箱,怀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意志,重新回到了维也纳。

他的异母姊安吉拉承担了照顾他那11岁的妹妹保拉的义务,估计希特勒当时大概把母亲那笔遗产转到了她的名下。希特勒自己则留下了父亲遗产中所剩的部分和自己每年3000克朗的孤儿抚养费。

此次,他是和库比席克结伴同行的。库比席克的父母本不同意儿子去维也纳,但是希特勒却成功说服了他们,让库比席克放下家中的活计和他一起去维也纳学音乐。他的卓越口才已初见端倪。

此后的4年,从1909年到1913年,对这个林茨来的闯世青年来说,是一段极其悲惨的贫困的时期。当时的维也纳哈布斯堡王朝还没有覆灭,正是奥匈帝国全盛时代末期,被誉为欧洲的心脏,帝国最大的工业中心。回光返照下的灿烂帝都,不仅有着天然的美丽景色,其人文气息也异常浓郁。维也纳是个语言混杂、没有统一语言的城市,人口来自奥匈帝国的四面八方,斯拉夫人、马札儿人和意大利人都涌向这里,是个光辉夺目的大都会。

从传统上说,哈斯堡王朝是德国式的,但其城市却是独特的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和大街两旁耸立着的雄伟壮观的各种建筑物使希特勒和库比席克心醉神迷。他俩也经常漫步通过市郊的工人区和贫民区,那里居住着无产无业的贫民以及来自帝国各个角落的那些被德意志人视为卑贱者的外来户。当时下层中产阶级人数众多,工人们纷纷加入工会,社会民主党的力量迅速发展。

因此,维也纳是个魅力和贫民窟混杂的城市。既具有铁一般的传统习惯,又有知识分子们激进的试验;既有思想自由,又有强烈的民族偏见。维也纳就像一面凸透镜,这个多民族国家的民族冲突和贵族、资产阶级同工人阶级的阶级矛盾都在这里聚焦。和任何一个欧洲大都市相比,维也纳都更能代表来自社会、文化、政治各方面的压力,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转折和19世纪的消亡,正是这些铸造了年轻的希特勒。

希特勒怀揣着艺术家的梦想,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正当希特勒毫无系统地从事着他那“艺术”工作期间,库比席克在创作着乐曲,孜孜不倦地练着钢琴。他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第一学期的考试并且指挥了该年级的期末音乐会。希特勒一方面为他的朋友感到骄傲,另一方面也不无妒忌之意。

对于朋友的成功,希特勒只一句阴阳怪气的评语:“我做梦也没料到,我有这样一位才智过人的朋友。”

▲希特勒

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不下于库比席克,证明自己的前途比他光明,1908年9月中旬,当库比席克回到林茨度假期间,希特勒重振精神,又一次争取进入艺术学院。但是,他此次所拿出来的绘画作品所获评价极低,根本没能取得参加入学考试的资格。

艺术家的美梦破灭了,他仍然不想学什么手艺行业,或者从事任何正常的职业。也许他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所以他宁愿干些扫雪、拍打地毯和在车站扛行李等杂七杂八的零活,也不愿意把精力放在一项“低贱”的事业上。

在这样的青春季节里,年轻人往往会思情怀春,但希特勒对女性一直是冷漠的。经常有姑娘向他递送秋波,而他总是冷冷地置她们的爱慕于不顾,从没有与女人发生性行为。

希特勒声称他必须依照天主教的教养保持“生命的火焰”的纯洁性,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结婚前都得保持肉体和灵魂的贞洁,只有这样才能为民族繁殖健康的后代。同时,他对性有着很强的憎恶感,鄙视“堕落的(性)风俗”,猛烈攻击娼妓和她们的“顾客”,而且也谴责社会。不过,他对性也表现出很强的好奇心,经常是一谈就几个小时,并表示自己喜欢小鸟依人般天真、柔弱,并有点傻气的女人。

第一年,他主要就靠父亲的那点遗产和每月25克朗的孤儿补助金生活,到1906年,父亲的遗产用完了,只还有每月25克朗的孤儿费,他完全成了一个流浪汉,夜晚宿在公园的长椅子上或随便哪家的大门门洞里,白天在小酒肆和候车室中以廉价食品充饥。

直到1909年圣诞节的前夕,他终于把自己的最后一些冬服典当一空,失魂落魄地进入麦德林的一个流浪者收容所。这家收容所是由当时的一个社会福利组织资助主办的。与当时的其他收容所相比,这是一个设备时新、环境清洁的地方。然而来到这里落迹,便会被社会和自我意识判定为失败者,滑到了市民阶层中最低贱的地位。沦落到了这里,希特勒的心情无疑是十分沮丧的。

住在他邻近床上的是一名流浪仆人,名叫莱茵霍尔德·汉尼希,曾在柏林住过数年,经常给希特勒讲述编造的有关德国的故事,而希特勒竟然听得很人迷。当他听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德国人除怕上帝外谁都不怕”这句话时,他眼睛竟然光芒四射。

对许多人说来,维也纳是个尽情享乐的天堂,寻欢作乐的场所,但是对少年希特勒来说,它却是他一生中最悲哀的时期。即使以后发达了,这个城市在他心中也只能引起不愉快的想法。

在这期间,他翻阅过荷马史诗、古希腊的悲剧和喜剧、但丁的《神曲》、斯蒂夫勒、易卜生和左拉的作品。在德国作家中,他读过维兰德、赫尔德尔,歌德、席勒、荷尔德林、赫贝尔、苏德尔曼、霍普德曼等人的作品。除了文学著作外,他还阅读了大量政治、宗教和军事书籍。

其中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德国泛德协会主席恩斯特·哈泽写的宣扬大德意志主义的《德意志的世界政策》、法国贵族戈平写的鼓吹种族主义的《人种不平等论》、英国社会学家豪斯顿·张伯伦写的宣传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十九世纪的基础》、英国哲学家斯宾塞写的反社会主义的《综合哲学体系》、英国人口学家马尔萨斯写的宣传战争不可避免的《人口论》、德国军事家克劳塞茨写的强调战争是万物之父的《战争论》。

在他看来,帝国正陷入,“危险的泥淖”中去。只有日耳曼人这个主宰种族恢复原来的绝对权威才能拯救。非日耳曼人,特别是斯拉夫人,而其中尤其是捷克人,都是劣等民族。必须要由日耳曼人用铁腕来统治他们。议会必须废除,所有民主的“胡闹”必须结束。

虽然希特勒没有参加政治活动,但他非常关心地注意着奥地利三大政党的活动,这就是社会民主党、基督教民主党和泛日耳曼民族党。他特别注意阅读奥地利社会民主党的报刊,一种政治上的狡猾见识现在已开始在这个不修边幅的施粥站常客的心中萌芽,使他能够极其清晰地看到当代各种政党的力量与弱点,而在成熟以后,使他成了德国的第一号奸雄。

他同社会民主党一接触后,就对该党有了一种强烈的憎恨感。希特勒说:“最使我憎恶的是它对维护日耳曼主义的斗争持敌对态度,它对南斯拉夫‘同志’不要脸地讨好卖乖……在几个月之内,我就得到了在其他的情况下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得到的东西:看透了一个假装成社会美德和兄弟友爱的化身的有毒的妓女。”

但是,他这时却注意研究社会民主党在群众中间得到成功的原因。回家后他开始阅读社会民主党的报刊,分析该党领导人的演讲,研究它的组织,思考它的心理和政治手段,估计它的成绩。

他最后得出社会民主党获得成功的三个原因:他们知道如何开展一个群众运动,任何政党如果没有群众运动就一无用处;他们掌握了在群众中进行宣传的艺术;最后一点是,他们知道利用他所说的“精神上和肉体上恐怖”的价值。

这第三个教训引起了年轻的希特勒的好奇心,虽然这是以错误的观察为基础的,其中掺杂他个人的大量偏见。然而10年以后他充分利用地它来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在维也纳,年轻的希特勒还以他正在提高中的狡猾的分析能力,密切地注视着泛日耳曼党的动向。他认为泛日耳曼党犯的一个致命的错误是,未能争取到国内有势力的力量的支持,这种支持如果不是教会的话,至少也是陆军,或者内阁,或者国家元首。

希特勒明白,除非得到这种支持,否则任何政治运动都很难取得政权。希特勒在1933年决定大局的1个月里,狡猾地骗取到的,正是这种支持,而且也完全靠这种支持,他和他的国家社会党才有可能接管一个伟大国家的统治权。希特勒从各政党的活动中,还观察到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他说,“在历史上推动最伟大的宗教运动和政治运动的力量,从远古的时候起,一直是说话的神奇力量,而且也仅仅是说话的神奇力量。”

他又强调说,“只有靠说话的力量才能打动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有伟大的运动都是人民运动,都是人类热情和感情的火山迸发,它们不是由残酷的穷困女神就是由投在群众中的语言的火把所触发的;它们不是词章学家和客厅英雄的清谈。”

年轻的希特勒虽然没有实际参与奥地利的政治,但是已经开始在维也纳的穷客栈、施粥站、街头巷尾的听众面前练习他的演讲术了。这种技巧后来发展成为一种在两次大战之间德国“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才能”,而且对他的“惊人成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维也纳期间,希特勒阅读了大量的反犹书籍,他后来承认,他当时研究了能够得到的全部反犹主义文献,包括社会上私下流传的反犹小册子。特别是一本名叫《东方天坛星》的杂志,希特勒更是爱不释手。该杂志的宗旨是创造一种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优秀人种,反对所谓的“劣等的杂交人种”、尤其是所谓犹太人那种“堕落不堪”的影响,并以万字旗作为其标志。《东方天坛星》,希特勒是每期必读,甚至还专门拜访过该刊发行人兰茨,以表示自己的倾慕之情,致使兰茨后来能够夸口说希特勒是他的学生。

这些不健康的书籍刊物增加了他的种族偏见和对犹太人的仇恨。他说,他发现这一“上帝的造民”的道德污点,任何放荡淫秽的事情,诸如卖淫和贩卖妇女大部分是犹太人干的。“当第一次,”他记述道,“我认识到犹太人是这个大城市中的渣滓堆里进行这种令人恶心的罪恶交易的时候,我不免感到一阵寒噤。”

屈辱的流浪汉生活和大量的反犹书籍对他世界观的形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这种氛围中熏陶几年,希特勒的政治世界观的坚实基础就被打下了。这就是,反对宽容和全世界各族人民一律平等的世界观,反对民主和议会制度,反对马克思主义和犹太人集团,反对社会平等和政治自由。他笃信他所属的“雅利安种族”天生就是高贵的,而犹太种族则恰恰相反是低贱的。希特勒关于犹太人的一些狂言乱语中,有很大病态性的心理成分,或者说是私人恩怨的产物。可悲的是,这种强烈的仇恨在那个帝国里后来竟会影响到这么多的德国人,最后导致了一场景象这么可怕、规模这么庞大的屠杀,以致在文明史上留下了一个极其丑恶的伤痕。

1913年春天,希特勒带着对既往的悲观失望和对未来的憧憬离开维也纳到德国去了。据他说,他的心一直是向着德国的。

希特勒曾说过他爱慕尼黑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因为这是一个日耳曼人的城市。但是,在1913年春季的时候,希特勒的“天才”还没有显露出来。在慕尼黑同维也纳一样,他仍旧囊空如洗,举目无亲,也没有正式职业。

身逢“一战”磨炼奸雄

1914年1月18日下午,一名警察敲开了他的房门,勒令希特勒回出生地奥地利的林茨报到入伍。然后把他带回了警局,次日押解至奥地利驻慕尼黑的总领事馆。林茨方面要求希特勒1月20日前必须报到,两天赶回林茨显然不可能。总领事看希特勒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顿生怜悯之心,就允许他给林茨征兵局写信,说明情况。希特勒极尽渲染之能事,在信中把自己说成一个伤病缠身,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孱弱青年。总领事也写了一封信,表示希特勒诚实可靠,同希特勒的信一同发出。这两封信还真起了些作用,林茨方面同意希特勒就近在上萨尔茨堡报到。2月5日,希特勒在领事馆的资助下前往上萨尔茨堡。在体检中发现希特勒体质太弱,不适合执行战斗部队和后勤部队的各项任务,所以判他无须服役。

希特勒长吁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凭着聪明逃过了一劫。可是没出几个月,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刺杀,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7月28日,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俄国为了对付奥匈帝国,随即进行了总动员。德国立即向俄、法两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俄国停止总动员,法国则在德俄战争中要严守中立。但俄、法都对此置之不理。于是,德国于8月1日对俄宣战,8月3日对法宣战。

消息传来,德国上下群情激动,青年人纷纷志愿参军。希特勒感到“报效祖国”的机会来了,充满秩序的军队正是他所向往的,他立即上书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恳请参加巴伐利亚步兵团。8月4日,他的请求获准。这名奥地利的穷小子成为了一名德国士兵。希特勒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经过了几年贫困、孤苦的生活,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去追求他所梦想的荣誉,为他所热爱的德意志第二帝国服务了。

▲希特勒

对希特勒来说,过去的一切—贫困、寂寞和失意都要退居到次要地位;现在,将要为千百万人带来死亡的战争,却为这个25岁的野心勃勃的青年带来了生命中新的一页。这场人类历史上空前规模的战争,席卷全球,夺去了千万人的生命,欧洲为此牺牲了整整一代人。各种新式武器,如飞机、坦克、机枪、毒气弹等第,都投入了战场,无情地屠杀敌人。而这些残酷的手段正好启发了希特勒,给了他许多“灵感”。就是在“一战”的战壕中希特勒逐渐认识了战争,可以说,他在“二战”中的每一个军事决策或多或少地都带有他的“一战”经历的烙印。希特勒被分配到了巴伐利亚后备步兵第十六团第一营,有趣的是,后来的纳粹党的副党魁鲁道夫·赫斯当时也在该团服役。希特勒先接受了新兵基础训练。10月8日,新兵们参加了对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的宣誓效忠仪式。其他很多新兵认为这不过是军队里的例行公事,但这个仪式的意义对于希特勒却非同一般,他在宣誓中可以说倾注了宗教般神圣的感情。次日,十六团离开慕尼黑,开往勒希菲尔德兵营,继续接受训练。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1914年10月21日,希特勒所在的后备步兵十六团被派往西线作战。该团行军2天到达了法国北部诺尔省省会里尔,马上就投入到比利时伊普雷的战斗。第十六团遭到了英国科尔德斯特里姆近卫兵团两个连和苏格兰高地警备团一个连的顽强阻击。由于第十六团首次参战,经验不足,又缺乏炮火支援,结果伤亡惨重,战场几乎成为了英军的屠宰场。

希特勒在写给他在慕尼黑的房东的信中说道:第十六团原有3500人,经此一役,仅剩下600人,军官仅有30人,4个连的番号被取消,团长李斯特上校战死,副团长受了重伤。还是希特勒找到一名军医,两个人把他拖到急救站才救活了他。

战斗虽然惨烈,但希特勒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冷静,初上战场就锋芒毕露。他对上级的命令毫不迟疑,坚决执行。但随后的几次在伊普雷南部的对法军的战斗中,第十六团依旧遭到惨败。

而希特勒却愈发的勇敢,好像他就是为战争而生,甚至主动要求执行危险的任务。一次新任团长来视察阵地,被敌军发现,子弹如雨点般打来,希特勒及时把团长扑倒在地,救了团长一命。1914年12月,希特勒因此被授予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并于次年被提升为陆军下士。1914年11月,希特勒被任命为传令兵,负责在后方的指挥部和前线的指挥所之间传送命令和报告。此后希特勒一直担任次职务,直到战争结束。德军苦战后终于占领了伊普雷,战斗转变为堑壕战。传令兵的任务也轻了许多,希特勒也有些闲暇了。在空闲时他拿着画笔,描绘下战斗生活的场景,其中几幅保存至今。

1916年7月1日,英法联军对德军展开了一场新的攻势,是为第一次索姆河战役。联军在21英里长的战线上向德军正面进攻,他们先用大炮和飞机轰炸德军阵地,然后以步兵跳出战壕冲锋。但由于德军防御工事相当牢固,英法联军进展缓慢。希特勒所在的十六团也开往索姆河地区,参加了此次战役。10月7日,他在战壕中被一颗炮弹炸伤了大腿,随即送往柏林附近的一家医院。

汉兹祖克回忆说:“那是1916年,他们进行了最猛烈的索姆河战役,在长达几小时中,乔罕和他的朋友一直在收治受伤的士兵,他清楚地记得希特勒,他们将他称做‘尖叫者’,因为希特勒的嗓音非常大,他在受伤后不住地尖叫:‘救救我,救救我!’他的腹部和大腿处全是鲜血,希特勒腹部受伤”。也就是说,正是乔罕在“一战”中拯救了纳粹元首希特勒的性命。汉兹祖克称,当纳粹党登上德国权力舞台后,乔罕开始遭遇噩梦的困扰,他频频自我谴责,认为自己当年在“一战”战场上救了希特勒,却反而害了德国。

两个月后,希特勒康复出院,并在柏林作了一次短暂的观光旅行。此时,柏林正遭受着严重的生活物资短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普通百姓无不诅咒战争,渴望战争早日结束。工厂的工人纷纷罢工,要求增加食品配给。然而希特勒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同情,他认为这是不可容忍的背叛和懦弱。

希特勒随后被派往第十六团在慕尼黑的补充营干一些轻松的工作。他开始还很高兴“回故乡”,但他很快发现这里到处弥漫着失败主义的情绪。希特勒相当失望,对于他这样的“爱国者”而言,失利只会是暂时的,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英勇作战,胜利是迟早的事。

接着,希特勒自认为找到了这一切的原因,是犹太人,“几乎每个职员都是犹太人”。希特勒呆不下去了,于是申请调回前线作战。1917年3月,希特勒在战友们惊讶的目光中回到了十六团,谁也不明白这个傻小子为什么不愿呆在安全的大后方,非要跑到前线送死。数天后,全团开赴阿拉斯地区,参加了阿拉斯之战。这年夏季,又回师比利时,参加第三次伊普雷战役。8月,由于战斗减员严重,第十六团退出了战斗,前往阿尔萨斯休整。

长期的战斗失利,十六团的士气十分低落,希特勒也相当沮丧。他经常双手报头,坐在食堂的角落上沉思。他突然回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说尽管有大炮,我们还是不能取胜,因为德国人民无形的敌人比敌人最威猛的大炮还危险。所谓的“无形的敌人”,便是指犹太人和马克思主义者。也正是在一战的战壕中,希特勒逐渐发展起了一种惊人的能力,一种能颠倒是非黑白的演说口才,一种能把人“忽悠”得找不到北的智慧,这也正是他日后赖以生存的法宝。

1917年3月,俄国爆发了二月革命,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迫退位。11月,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俄国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并建议停止战争,但遭到了其他协约国的反对。考虑到国际国内的形势,苏俄政府于1918年3月与德国签订了布列斯特一立陶夫斯克条约,单方面退出了战争。鉴于1917年以来东线的大好形势,德军参谋总部决定从东线抽调大量的兵力,发动一场大的攻势,以期在美军进人欧洲战场前,赢得对英法联军的决定性胜利。1918年3月到7月,德军按鲁登道夫的计划发动了5次大规模攻势,虽然突破了联军的防线,但仍未达到预期的目的。希特勒所在的十六团参加了鲁登道夫的大规模春季攻势的各个阶段,希特勒依旧表现出色。

值得一提的是,在1918年6月,希特勒只身俘虏了4名法军士兵。1918年8月4日,希特勒获得了一枚十分珍贵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以奖励他自参战以来的突出表现。“一战”中,希特勒共获得了5枚勋章,这对士兵来讲是至高的荣誉。

得到了美国的支援后,协约国军队于7月18日向德军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迫使德军退至兴登堡防线。9月26日,兴登堡防线亦全面崩溃。至此,局势已十分明朗,德军已成全面溃退之势,士气一落千丈。试图维持纪律的军官被手榴弹和石块阻挡。希特勒震惊了,他对叛逃者和求和者痛恨得咬牙切齿,他发誓要进行报复。

10月13日,在伊普雷的威尔维克村的一次战斗中,英军使用了毒气弹。来不及戴防毒面具的士兵立即倒毙,侥幸不死的也双目失明。那一次,希特勒也中了毒,但他的双目没有尽毁,还残存一点视力。在危急时刻,他仍清醒地向众人建议,大家彼此抓住衣尾,由他领路逃生。踉踉跄跄的退下战场后,他们随即被送往了帕泽瓦尔克的一家野战医院救治。11月10日的早上,一名牧师来到了医院,宣布了一个“沮丧而可怕”的消息。就在前一天,10月9日,德皇威廉二世已经退位,柏林宣布成立了共和国。德国战败了,德国将任由战胜国宰割,这个消息于希特勒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惊愕、痛苦、失望、迷茫、愤怒一齐向他袭来,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我忍不下去了,”他追述当时的情景说,“我的眼前突然又是一片昏黑,我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回到病房,投身到床上,把发烧的脑袋埋在毯子里……这样,一切都白费了。一切牺牲和困苦都白费了……我们尽管心中怀着死亡的恐惧,还是尽了我们的天职,但是这样的时刻都白费了;两百万阵亡烈士的牺牲也白费了……但是他们是为了这样的结局才牺牲的吗?我们经受这种遭遇,难道只是为了让一帮卑鄙的罪犯能够欺凌我们的祖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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