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多情的牧羊女2

马尔罕带着几个男人气喘啸啸跑来，说：“羊，怎么能让狼吃呢？我们去撵。”

西戎说：“这么远，你去时，狼早就跑了！除非骑上你们的白驼去追”！

马尔罕说：“白驼是我们祖先的灵物，不能骑！我们有马就好了！我要用羊同藏人换马去。”

“行哩。”

第二日，马尔罕带一名男子，赶二十只羊走三天，到藏地，说明来意。藏人说：“我们不要羊，我们需要的是盐和茶叶。不过，你们是远方来的朋友，我们可以送你两匹良马。”

藏人还摆了酒席，招待他们。

马尔罕回来后对西戎说：“我带回来了两匹马，还有藏人的歌。

“你怎么把自己的羊也带回来了？”“他们需要的是盐和茶叶。”

“用羊换来盐和茶叶，给他们送去！”

“我也这样想。可是，到哪里去换这些物品呢？”“翻过山，到谷里人处去换。

“贼抢呢。”

“多赶些羊。我们的羊很多。”

马尔罕赶三十只羊，到山那边，从一一个脚户那里换来一皮袋茶叶和半皮袋盐。临别前，他对脚户说：“我们是扎浪人，欢迎到我们的帐篷里故客。我们需要盐、茶叶和布匹。”

脚户说：“我浪游天下，去过四川、关中，我会去你们那里的。”马尔罕用马驮货物回去，兴奋地告诉西戎贸易情况。第二日，他把茶叶和盐送到了藏区，又拉回几匹马。

马尔罕带领人们平整了一大片土地，第二年春天，种上了青稞。

一支牧民游收到了扎浪。那时候，野草萋萎，禾苗泛绿，马尔罕、西戎和其他人日日在河边与田地间铺上羊皮，坐着闲聊、唱歌。听到人喊马嘶，他们一起向天边看。

“抢青来了！”马尔罕看一-阵，忽然叫道，“快上马，拦住他们！”几人飞快上了马，手提铁锹，跑到田地的另一头。

来犯牧民已经驱马群到了土围子处，继续向四处散开。有两个人驱马来到田地边，打量一阵马上的几个人和他们身后的田地，说“谁敢挡我们，就用抽马的鞭子抽他！”

马尔罕怒视着他，一言不发。

西戎走到了他们中间，说：“这里有河，没有通路。”“我的马能跳过河去！”

他看见了河边饮水的白驼，他用马鞭一指，“把那个白骆驼给我！”

“那是给我们引路的圣物，是我们的生命。”马尔罕说。

“你的命还不如一只羊！我就要那峰白骆驼！你这个下等人！”

马尔罕看见自己部落里的一名男子手握马把，瞪了他一眼，说：“黑曼！给这些上等人取青稞酒去！”

“我要白驼！！！”

西戎取出鹰骨“咪咪”，吹了几声。“你想施魔法吗？”马上的人问。

的“对！我的这神物叫‘魔笛’，能叫来魔鬼和邪物，它们会吸干你的血，割下你的头颅，放到寒冷的悬崖上，让你们的灵魂不得转世，永远遭受折磨！”西戎冷冷地，用舒缓的语调说。

他看一眼白驼，又打量一阵西戎拿着的“魔笛”，犹豫了，“你的那东西真有这么厉害吗？”

“不信？你听着！”

西戎拿起“咪咪”，用足底气，开始吹。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然而清凉，时而温和。突然，腔调变得浑厚，声势大作，似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天摇地动，四野涌生怪兽，咆哮怒吼，直向这里逼来，又像凶猛的黑风暴袭来。来犯牧民仓惶四顾，他们的心被乐声紧紧地缠著，揪着，牵着无法摆脱，吓得浑身颤栗，想拨转马头离开，却抡不起鞭子。西戎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们，猛地吹个高音滑低，嘎然而止。马背上的两个牧民身不由己，跌下马来。

马尔罕呆住了。

远处的数名男子，嗷嗷叫喊着驱马赶来。两个人连滚带爬，跑到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跟前说几句话，首领打马走到西戎跟前，说：“你是草原上的卜卦者吗？你是全能的巫师吗？”

西戎说：“对！这里是我们的草原，请你们去别处放牧！”

首领冷冷地说：“所有的草原和土地都是属于我们部族！第一茬青草应该由我们的良马来享用！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下次经过这里，如果有其他部落的牲口，我们将全部卷走！”

说完，首领带着他的人马狂奔而去。

马尔罕惊奇地跳下马，走到西戎跟前，说：“你真的有神力？”西戎说：“没有。我只是吹了一支曲子。”

其他男人、女人也都围了过来。他们抱着西匈和拉伊，举过了他们的头顶。

马尔罕跳上马背，大声说：“以后，西戎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的神，也保佑西戎！”

“啊嗽一”人们欢呼。

晚上，大家在土围子里燃起堆篝火，马尔罕和他的部民们跳“骆驼舞”，西戎唱了几首歌，自己的和从马尔罕那里学来的。马尔罕也学着唱西我的歌。

吃烤羊肉时，马尔罕坐到西戎跟前，说：“我的主人，黑曼和丁然到了同房的年龄，你同意他们的婚事吗？”

“我很高兴。”

“那么，照我们的规矩，行吗？”

“好得很！一马尔罕，你有过情人（妻子）吗？”“有过。她被土匪抢走了。”“没想着要夺回来？”“她已经死了。”

“噢！我不该问。黑曼和丁然的婚事你看着办吧，时间由你定，宰杀羊的数目由你定。”

“浪山的时候，怎么样？”“好哩。”

“我还想邀请山那边的种田人牙关参加。他换给我们犁糖、耧和荞麦种籽，他告诉了我们播种和收获的时间。”

“好哩。

天气不断加热。人们把帐篷移到了山顶。丁然缝的帐篷扎在最中间，帐篷四面都绣着骆驼。

在煦暖的阳光照耀下，婚礼开始。

马尔罕端起酒杯，说：“先有天空，后有大地。天是强悍的男子汉，地是美丽的女子。天生活在天际，地生活在地上。天地相交才生育了人类男女婚姻才生儿育女。黑曼和丁然有着共同的神，受过共同的灾难，现在，他们将用歌声挽成绳，把对方牢牢地拴在一起。”

然后他把头转向黑曼：“黑曼，当着神、白驼和主人的面，你愿同丁然对歌吗？”

“愿意。”

接着马尔罕问丁然：“丁然，当着神、白驼和主人的面，你愿同黑曼对歌吗？”

“感意。”

“好，开始吧。”

穿戴整齐的黑曼和丁然分别在东边和西边。黑曼先唱：

天上有一座门，地上有一座门。

东方有一座银门，南方有一座金门。

西方有一座珠门，北方有一座玉门。

这些门都是好门，但都不能开。

东北有花珍珠门，也是不能开。”

丁然唱道：

“天上有一座门，由天上的星星开。

地上有一座门，由五谷来开。

东方有一座银门，由银钥匙开。

南方有一座金门，由金钥匙开。

北方有一座玉门，由玉钥匙开。

东北的花珍珠门，由花珍珠钥匙开。”

黑曼又唱：

“门是被打开了，你带来了什么？”

丁然接着唱：

“我心中的歌从嘴里唱出，带来兴旺和吉祥。”

其他人唱：

“娶亲的桥架通了，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桥。没有第二座可比了。连心的歌挽住了，

这是天底下最长的歌，没有江河能比了。”

这时，马尔罕拿出一一条皮带。这是他从羊的脖子上开始，一国一圈地割下来的。他把黑曼和丁然拉到白驼前，说道：

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成力无穷的天神，天神也娶了婆娘。那时男女结婚时，要杀许多牦牛祭祖宗，还从牦牛身上割下皮带，把新郎和新娘拴在一起，这样新娘才不会逃走，夫妻才能团圆。黑曼和丁然结婚了，两个身体连在一块，他们的灵魂也在一块，家庭不会分散了。在地上有个大海，里面住着海神。他们也兴男娶女嫁，结婚时杀一只羊，用羊皮做一根皮带，把新婚夫妻拴在一起。海神是我们的神，能降福、祸于人。请海神保估部民，把娃娃送给我们。今天我们请了海神、白驼、主人和尊贵的客人，杀了一只纯白羊，用羊皮带把新娘新郎拴起来了，夫妻不能分离，家庭和睦才能育后代。”

马尔罕用羊皮带把两人绑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