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升级风险

不敢冒险的人注定无法成功，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法则。

——约翰·保罗·琼斯，海军指挥官

原则的使用方法

人类花了数万年时间，从原始社会一路进化到今天，在人类的心理层面留下两个重要影响。其中一个影响是我们倾向于节省精力。乔希·考夫曼在他的畅销书《在家就能读MBA》中写道：

这是一个关于人性的普遍真理：人们通常都是懒惰的。关键的点是，懒惰是一种特征，而不是一个错误。试想一下，如果你的某个祖先整天毫无理由地跑来跑去，直到精力被耗尽而倒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捕食者或敌人出现时，他们将没有力气应对，这种情况非常糟糕。因此，进化的结果是，若非必要，人类定会竭力避免浪费精力。

因此，我们努力在节省体力和规避风险的同时完成工作。一万年前，如果你能就近找到水源，那么你肯定不会横穿整个平原去另一处汲水。因为未知之地的天气、野生动物和伤害都可能是致命的。如果你有用来取暖的毛皮，可治病疗伤的草药，较高的社会地位——你会用生命来守护它。我们天生就喜欢展示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害怕公开演讲，并且努力让自己在社交媒体上看起来不错，因为我们讨厌失败。假设你陷入下面的麻烦中，你会产生什么样的感受？

• ◢ 你的老板在团队面前批评你。
• ◢ 你的医生说你可能得了重病。
• ◢ 你和某人分手了。

你肯定会觉得很糟糕吧？即使事后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损失，当它们发生时也会让你感到天塌了。例如：

• ◢ 你因为超速被开了罚单。
• ◢ 你最爱的球队输了一场重要的比赛。
• ◢ 你在一场重要的会议上讲了蠢话。

现在，让我们看看如何以节省精力的人类本能为基础，升级故事中的风险。一个人决定去他的树林木屋过周末，除了得开车穿过雪山，他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到达时他已经很饿了。他打开背包，晚餐有两种选择，三明治或炖牛肉。加热三明治要2分钟，炖肉则需要花45分钟，而且他真的很想吃炖菜。花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为了吃一口炖菜，值得吗？如果他最终选择把面包和奶酪混在一起做个三明治，他的性格就揭露出来了。如果他一丝不苟地按照炖菜的食谱做，那他的性格又是另一种类型了。

第二天一场暴风雪袭来，狂风摧毁了电力供应。没有网络，手机也没电了。他吃光了炖肉和三明治后，食物所剩无几。杂货店在11公里外，窗外是近3米高的雪堆，房间里冷得快要冻住，他感觉到精神即将崩溃。他应该走到1公里外的邻居家吗？如果没人在家呢？万一他们不友好，这会让他像个傻子。两天过去了，电力还没恢复，道路也不通。食物早已吃完，而他饥肠辘辘。雪仍然下得很大，当他向邻居家走去时，风抽打着他的脸。现在他冒着身体被冻伤的危险，并感到自己像个乞丐一样羞耻。他到了邻居家，但没人应答。他围着房子走了一圈，用手擦了擦窗户，然后往里看。家里应该没人，他应该闯进去吗？他们应该会理解的，而且他愿意赔偿任何损失的。

他开始踢门，力量越来越大，直到木头被踢碎。此时，门猛地打开了，他看到长着大胡子的主人歌利亚正用猎枪指着他。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拼命解释：“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结结巴巴地说。歌利亚开枪了。枪声响彻整个雪白的世界。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子弹反向击中了歌利亚的前额，他当场死亡。我们的主角应该怎么做？

看看风险是如何升级的。最开始他冒着浪费时间的风险（三明治或炖肉），然后冒着身体受伤的风险（徒步穿越暴风雪），再加上自尊遭到践踏的风险（乞讨食物），然后不得不承受擅闯民宅的可怕后果。到现在，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他面对着终身监禁甚至死刑的风险。他要承担的风险有一条清晰的发展路线，这对保持故事的吸引力至关重要。

在这个故事中，角色清晰意识到他所承担的风险，但并非所有情况都如此。例如在《海底总动员》中，马林对着儿子尼莫大喊：“你以为你能做到这些，但你做不到！”此时，他没有意识到他在拿儿子对他的爱冒险。在第一幕中，马林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妻子和孩子们，这似乎比他后来为保护尼莫免受潜水员抓捕儿子的危险更大。因为从技术上讲，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妻子和所有孩子远比救一个孩子更冒险。但我们感觉到的是，马林救尼莫时风险更大。因为尼莫是马林家唯一的亲人。而且我们从未见过那些在鱼卵中被杀死的婴儿，但我们了解尼莫，所以觉得与他更亲近。梭鱼袭击不是马林的错。但这一次，他的言行直接导致尼莫被人类抓住。

大师是怎么做的

《低俗小说》（1994）

昆汀·塔伦蒂诺、罗杰·阿夫瑞

文森特·维加是一个帅气的杀手，为邪恶的犯罪头目马沙·华莱士工作。有传言说华莱士对妻子米娅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有一次他把一个叫托尼·洛奇的哥们儿从四楼的窗户扔了出去，仅仅因为托尼给米娅按摩了一下脚。华莱士委托文森特在他出城期间陪着米娅，带她出去玩一晚。文森特的任务是扮演成完美绅士哄米娅开心，然后离开。这项任务风险很高，而且老板雇他做这件事很奇怪，他怀疑是为了考验他的忠诚。

约翰·特拉沃尔塔扮演的文森特是一个超级帅气，兼具超凡魅力和诱惑力的男人。乌玛·瑟曼扮演的米娅漂亮、有趣、聪明、有个性，做黑帮老大的女人绰绰有余。文森特很清楚答应带米娅出去玩的风险很大。他可能会说错话，可能会与她扯上关系。假如她爱上他，那他就会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形势令人担忧。但对老板说“不”的风险更大，这会让老板觉得他只是个懦弱、不自信的草包。文森特相信自己能胜任这件事。显然，他的信心有点过头了。

文森特身着一套漂亮的黑色西装，领带是得州式打法，开着他红色雪佛兰马里布，在洛杉矶的大街上游荡，脸上掠过一丝轻松的笑容。显然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次任务的风险。他来到了华莱士家，就发现门上有一张米娅的便条，上面写着她正在换衣服，并建议他给自己倒杯酒。他被纸条逗乐了，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选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当然，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喝醉，但酒精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

与此同时，米娅通过显示器上看着他喝酒，并用对讲机与文森特对话。此时，镜头对准米娅鲜红光泽的嘴唇。

文森特开着他的雪佛兰载着米娅。当他们把车开到米娅最喜欢的地方——兔子杰克·斯利姆餐厅时，两人之间产生了明显的化学反应。这家餐厅色彩鲜艳，服务员都扮演成好莱坞传奇人物，包括埃德·沙利文、巴迪·霍利和玛丽莲·梦露。接下来的场景中，每一个细节都在增加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度，同时也在增加文森特犯下致命错误的风险。接下来，在每一个导致风险增加的细节后面，我都以“+”做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