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1999—10—9
瑞昌
在横港中学
一名父亲是稻农的高年级学生寻找我,
在距离我还有五六米时停下,
装作有别的事,窥看我,
并和他自己比较。毫无疑问:
别人的意见都不准确,
只有自己有发言权。
我也一样。人们说我和他相像,
好比同一胎出生的兄弟,
可我觉得彼此间至少有一千个不同。
我们没有朝对方,而是
朝身旁的草地各自啐了一口痰。
1999—12—7
瑞昌
梦见自己在火车上遇见一位钟姓湖北人,他提及自己曾在春日独行于山谷,路过一处田埂时,发现那躺着一位农人,皮肤因生病而发黄。那人眼睑紧闭,睡得很熟。要到走过去好几步,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死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到的。“也许是潜意识捕捉到一种反常。”他说。他站在原地十分害怕,内心充满逃跑的冲动。不久,应该是本地的一名村干部,带着几个好像是穿法院短袖制服的人赶过来。他们没有找钟的麻烦。应该说,在钟发现死者之前,已经有人发现了他。“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横死:一个人死了,沟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动。我敢说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钟在梦里对我说,“那是一种崭新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