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2002—5—3

岳阳

岳阳市的张千对我转述一则他听来的故事：一个夜晚，一名村中的生意人从镇上归来，经过幽僻的山谷时，被鸡状巨鬼追逼。奔逃中，一双皮鞋跑掉，同时丢失的还有捆扎好的两万元现金。生意人在讲述时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灰死，后来还为此发高烧，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说法。村中人，特别是他的亲人，认为是他拿这两万元去偿还赌债或者接济情人了，然后诡讬于鬼。他指天发誓，说自己要是有半点假话，情愿身首异处、死无全尸。有人又认为是剪径者瞧准了他在信用社取了钱，然后装成鬼的样子来抢劫。后来，村中有一胆大的人，名唤阳秋，决定亲身测试一次。他选择一个市集的日子来到镇上，站在信用社门口，将捆扎好的看起来有四五万元的假钱塞进书包，然后骑车回村。果然在进入山谷后，一只有两层楼高的乌鸡蹿奔而出，大踏步朝他追来。阳秋被它的翅膀掀倒。阳秋扔下自行车，抱着书包，继续跑了四五十米，被巨鸡伸出的有一张餐桌那么大的爪子按倒。乌鸡扯出他怀中的书包，抓起一把钱就嚼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它就厌恶地把它们吐出来。“嬲你妈，全是假钞票。”它说。

张千另外讲道，有一天他在长沙一座高楼门前等人，当时日头斜照，在大楼西侧留下一片黑影。这时，张千看见阴影里有一口洁白的牙齿，悬在半空中自己走了过来。等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并不是牙齿在走，而是那行走的农人肤色太黑，和阴影融为一体，以致让人错觉是一口白牙在走。“实在太黑了。我猜呢，这人有一口好牙——那可是比钢琴的琴键还白啊——不舍得不炫露，就一直咧着嘴行走。”张千说。

我们都觉得张千讲的事只能当成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