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祝福父亲

这个世界有谁知道你曾经来过 作者:袁存亮


祝福父亲

到达济南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12度的天气让我有点瑟瑟发抖。读书时候,数次经过济南,我都只是路过。这一次,特地到济南,却是为了生病的父亲。

堂兄在马路边等着我,小声地给我说医生的意思。当我听到可能是癌症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我故作镇定,跟着堂兄走到50元一晚的小旅馆。二姐哭着,父亲就蜷在床上。

二姐用力喊了喊父亲,父亲睁开眼,说了一句:“你咋回来了?”

我强忍着眼泪,望着父亲那已经有点面瘫的脸,望着他满脸的胡子,和那一身有点脏的衣服。

我不想让父亲住在那散漫着厕所味道的小旅馆,决意换一个住的地方。

只是,我不熟悉济南。打上一辆出租车,我让司机带着我看周围的旅馆。

一切安排妥当,堂兄去一家私立医院挂号,看看有没有止疼针。我扶着父亲走出旅馆,走了不到十米,他就吐在了路边。

那个晚上,父亲疼了一宿,我睡在地板上,一宿无眠。

天亮了,我跑到楼下的永和豆浆店给父亲买了一点早餐。父亲嘴里含着吸管,喝着豆浆。尽管如此,还是有豆浆从已的嘴里流出来。

我不敢相信,病了两个月的父亲竟成了这个模样。

去拿CT结果,去一次次挂号,去办理住院手续。偌大的医院里,我和二姐一次次地跑着,此时的父亲一个人躺在宾馆的房间里。

幸运的是,父亲得到了唯一的一个床位。

磁共振,磁共振的加强,每次推着父亲去做这些检查,都觉得是走在一座独木桥上,不知道还能否再回得来。

联系在北京的朋友,在深圳的表姐梅君,看万一有什么情况能否把父亲转到北京或深圳的医院。

那个时候,我特别地恨自己,为何认识的人那么少。

很累,不只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内心的那种煎熬,尤其是等待未知结果的那种煎熬。

第三天,我和主治医生谈了谈,定在周一手术。我给了主治医生500元,作为一个暂时红包。那是我第一次给人红包,有点不知所措。晚上,我和从莱州赶来的四姐回了老家,看看在家的母亲。

第四天,我调停了回深的行程,等父亲手术后再回。

第五天,我又和堂嫂到了济南。父亲的疼痛,依然没有减轻。给父亲刮了头,洗脚,擦身子,等候着第二日的手术。

第六天,早上八点,我推父亲进手术室。麻药单上签字的时候,我又塞了一个红包给麻醉师。表姐告诉我,手术中,麻醉师和主治医生都需要打点。十点四十,父亲被推了出来,进了监护病房。

现在的父亲,依然吸着氧气,躺在那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