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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腾的澳洲

爱上了这座城 作者:王玉祥


欢腾的澳洲

张笑天

澳大利亚的国歌绝不像我们国歌那么庄严沉重、那么刻意激发民族奋进。你听,开头就是:“欢腾吧,幸运的澳大利亚人。”轻松而自在,他们活得有点儿懒洋洋,与北欧差不多,大概这是高福利国家所共有的特征。以中部拔地而起的以“爱尔斯巨岩”为标志的澳大利亚,被冠以“骑在羊背上的国家”。新西兰也有同样的称谓。澳大利亚还多了一个名称:“坐在矿车上的国家”,可见矿产之丰富。

“澳大利亚”是拉丁语,意为“南方的土地”。最早发现澳大利亚的是荷兰人、葡萄牙人,但真正的占领者并把米字旗插在澳大利亚岛的是英国的库克船长。为了不刺激荷兰、葡萄牙的航海先驱,英国占领者干脆也不用英文命名这块土地,折中,选用了拉丁语。至今墨尔本还保留着库克船长小屋供人们瞻仰。

从地理概念上说,澳洲包括新西兰。但生活中,在那里,澳洲似乎约定俗成地成了澳大利亚专有,而新西兰被称为纽西兰,货币不称“新币”,而叫“纽币”。

这两个国家靠近南极,与北半球众多人类冬夏颠倒。他们不似我们崇尚北斗,他们的国旗上都缀有四颗星代表“南十字星座”,所不同的是,澳大利亚是六角星,新西兰是五角星。

这两个国家都崇尚国宝。澳大利亚的国树是桉树。桉树值得一提。在中国华南一带,桉树是不成材的,而澳大利亚的桉树竟有500多种,质地最硬的一种,锯都锯不断。想砍伐它,必须先在树干钻眼,埋进炸药,才能炸断。据说人民币里就有桉树成分。桉树叶可以提炼麻醉剂。有一种黑蜂喜欢在桉树上筑巢,澳大利亚人从中提取黑蜂胶,有很好的消炎杀菌作用。桉树夏季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含酒精的油脂渗出树表,会自燃,常引起森林大火。这让政府很头痛,迄今无法解决。

澳大利亚的国花是金合欢。我们到访的月份正是路边的金合欢怒放时节,金灿灿地耀人眼目。他们也选出国鸟,叫琴鸟,样子有点儿像野鸡,常在陆地行走。雄鸟有一条华美绝伦的七弦琴式长尾,大概由此得名。国兽不用猜,当然是袋鼠了,连国徽里也有袋鼠图案。国徽右边则是这里独有的鸸鹋,一兽一鸟围着一个盾。土著人称袋鼠为康古鲁,意思是“不知道”。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而命名,这也够奇特了。考拉则直接命名为国宝。最不可思议的是,澳大利亚居然还有国草:苦剂草,这怕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吧?这些国宝在澳币上都有图案显示。

新西兰也把动物恭奉进国徽里,不过是羊和无翼鸟。新西兰的国树是史前时代的活化石银蕨,国鸟是无翼鸟,毛利人称几维鸟。因殖民者过度捕杀,无翼鸟数量已很少。这种鸟无翅膀又无尾巴,是不会飞的鸟。它下的蛋特别大,相当于体重的三分之一。新西兰没设国花、国兽,却有国石——绿宝石,实际是绿玉。如果不仔细看,很像翡翠,只是颜色稍重,透明度差些。

这两个国家同是英联邦成员,英国女王是他们的共同元首,并派出总督管理。但这只是相沿下来的形式,实际执掌权柄的是民选总理。澳大利亚国土面积有768万平方公里,居世界第六,而人口却只有2100万人,难怪除了悉尼、墨尔本这样的大城市,你几乎看不到几个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四面环海的国家。因为周围没有邻国,也就不存在领海主权的争议。新西兰的领海竟是陆地面积的15倍。新西兰气候条件比澳大利亚更优越,常年温润潮湿,一年降雨可达1200毫米,日照长达2500小时。

澳大利亚的生物技术、生物医学仅稍逊德国,居世界第二。他们还有一项骄人的贡献——青霉素是澳大利亚人发现的。

悉尼,恐怕是澳洲最驰名、最大的城市了。一个悉尼歌剧院,并以一票之差击败中国赢得2000年奥运会主办权的城市。我们到达悉尼这一天,正是世界青年节开幕的日子,旅馆爆满,满大街涌动着吹萨克斯、演奏风笛的人群。中国人居然不知道有这个节日。也难怪,发起者竟是梵蒂冈教皇。他第二天将莅临悉尼。他一统天下教会,中国当然不会看这位宗教领袖的眼色安排国内的主教,交恶是自然的。

早在殖民者到来之前,就有叫卡的哥的原住民居住在悉尼一带,自从1770年英国海军上尉詹姆斯·库克发现了植物学湾后,英国对澳洲大感兴趣,随后派遣亚瑟·菲利浦于1788年在杰克森港的悉尼湾建立了罪犯流放地,并以当年英国内政大臣汤马斯·汤森·悉尼勋爵命名该地,以褒奖悉尼勋爵。随后发布宪章,批准他在这里建立犯人流放地。次年,一场可怕的瘟疫(据传是天花)夺去原住民很多生命,再加上殖民者的屠杀,到了1820年,悉尼地区的原著民由八千人锐减到几百人,这正好顺应了麦觉理总督“开化、基督教化原著民”的本意。悉尼是殖民者的肇始地。

奥克兰是新西兰最大的都会。新西兰首任总督威廉·霍布森以印度总督奥克兰的名字命名了这座城市。有趣的是一种巧合,在毛利语中,奥克兰是“纯洁的少女和一百个情人”的意思。奥克兰拥有五十多个小岛,一半是陆地一半是海边城镇,使奥克兰成为一个多元化的水世界。它集中了全国四分之一的人口,排在世界最佳居住城市的第五位(2007年),素有帆船之都美誉。帆船赛场址,海面上千帆林立,白帆朵朵点缀在海与天的交接处,确实赏心悦目。1999年美洲杯帆船赛在这里拉开帷幕,新西兰成功卫冕。帆船成了新西兰的骄傲和象征。

登临海拔220米的奥克兰伊甸山,可以俯瞰全城。伊甸山成了奶牛的天然草场。因为经历过火山爆发,这里土地肥沃,牧草茂盛,人工剪草成本太高,人们便想了个一举两得的妙招,养一批奶牛,让它们把青草吃得短一些,这不是异曲同工嘛!

远眺奥克兰,海港大桥和海港外的恋基托托岛尽收眼底。整个城市庞大而无序。除了市中心几幢拥挤的高楼外,都是花园式平房。这里有的是土地,无须向空中伸展,住得舒服是第一位的。奥克兰恐怕是世界上公园最多的城市,居然有360多座。

澳大利亚的原住民是红种人,棕色皮肤,灰白色头发。据史家考证,美国独立战争后,英国派遣11艘舰船,1485名官兵来开发澳大利亚,拟将首批男女犯人送上这片陌生的土地。经过五个月的航行于1789年1月26日登陆。这一天就成了澳大利亚的国庆日。英国殖民者为灭绝土著人,采用了惨无人道的卑劣手段,将土著人的孩子偷走,养在白人家,从小对其灌输另一种文化,使他们失去民族根基。他们文化不高,脱离母语,因肤色而受人歧视。这一代人长大后,成为迷茫的一群,被称为“偷窃的一代”。时代毕竟在进步,20世纪50年代当局才承认土著民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很多有识之士呼吁政府当局为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向原住民道歉,但多少届政府都拒绝道歉。骆克文总理上台后,正式代表政府向土著人道歉。这虽只是个形式,却是对人权的尊重,是一大飞跃,很得民心。这一天,成为载入历史的“道歉日”。土著人欢呼雀跃,他们又多了个节日。

为了安抚原住民,政府给每人每周补贴700元。但原住民和美国、加拿大的印第安人一样又面对新的困窘:他们衣食不愁,却难改嗜酒嗜赌的本性;他们多数人不愿劳动,不愿工作,虽然子女上学全免费,仍然甘当文盲。他们寿命短,平均寿命比白人短15到20年。他们靠政府救济和多生孩子的补贴过日子,倒也优哉。

新西兰的毛利人来自于太平洋上的波利尼西亚群岛。公元1350年,毛利人从太平洋波利尼西亚群岛上的库克岛出发,在库珀酋长带领下,刳木为舟,南下寻天堂之地。传说他们临行前举着火把彻夜狂欢,祭祀海神。被感动了的海神特派神鱼领航、护航,才使他们安然横渡3200公里的波涛,来到长嘴无翼鸟的故乡,成为新西兰最古老的土著居民。他们在船上养了很多老鼠,用它当鱼饵。在海上的日子靠钓鱼果腹,钓不到鱼就吃老鼠。他们怕迷失方向,白天停船晚上走,晚上可凭借南十字星座指引,一直向南。

直到现在,奥克兰郊外火山冈丘山仍残留着早期毛利人堡垒式遗址。在奥克兰主街女皇大街上,矗立着一尊铜像,是手握大棒的毛力勇士。这大概是殖民者对屠杀对象的一点纪念吧。不过,如今毛利人聚居地是在罗托鲁瓦。这是因为他们当年在罗托鲁瓦湖找到了淡水,定居下来。此后又有许多毛利人会聚而来。他们多聚居在罗托鲁瓦一带,有三四万人。起初,低下的生产力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为了面子,在见到别的部落人时,喜欢挺圆了肚皮,表示吃得很饱。如今,他们雕出来的毛力勇士像,依然是鼓肚皮的造型,形同孕妇。

1640年,以贩卖黑奴为生的荷兰船长爱博塔斯曼在南太平洋迷了路,无意中发现了新西兰,并将这里命名为塔斯曼海峡。他派四个水手上岸。毛利人放一片银蕨叶在他们面前,意在试验他们善良与否。但他们不明白,被毛利人视为恶魔,捆绑回去,煮着吃了。爱博塔斯曼等了几天不见动静,不得不离去。1769年到1777年,库克船长先后五次造访新西兰北鸟。他发现了毛利人,因语言不通,就到斐济岛找来一个土人当翻译,终于得到了毛利人的首肯。1840年南岛发现金矿,吸引了法国人、意大利人,中国人也有来淘金的。殖民者用欺骗手段与毛利人签订购买土地协议,后英国女王宣布新西兰作为英国皇家牧场,砍树种草。女王对毛利人说,把牛羊赐予你们。

新西兰1910年独立,1947年建国。如今,在奥克兰格雷夫顿大街上的战争纪念馆里,还保留着毛利人作战用的刀、叉。我不知道,这是在纪念毛利人部落间的厮杀,还是在记录英国殖民者种族清洗的历史。

也许是心理的补偿吧,当今的新西兰政府对毛利人的各种福利多达37种,四大类,包括教育、医疗、住房和生活保障。毛利人同样懒惰,生殖崇拜,生孩子多,生得越多在部落中越有地位。生孩子成为赚钱手段。

毛利人聚居地因火山湖得名。罗托鲁瓦在毛利语中意为“第二个湖”。按顺序,是他们祖辈登陆新西兰北岛后发现的第二个湖。这个城市还有个诨号:臭鸡蛋镇。从早到晚,你都会饱尝类似臭鸡蛋的二硫化氢味,很难想象毛利人世世代代是怎样忍受的。迄今每小时都有二百公升的硫黄泉水从湖底喷射而出,湖里浅滩处都在冒泡,形成炽热的灰色泥浆池,间歇性温泉可喷出十多米高,温度可达80度,扔进去的鸡蛋,顷刻间就熟了。

毛利人在新西兰的地位似乎比澳大利亚的土著人高些。毛利人触犯同样的刑律,判得轻。这也是一种忏悔式的“优待”。在罗托鲁瓦,还有一座毛利女王宫。现在女王死了,她无女儿继位,权力移交给儿子。这座宫殿原是英国女王的行宫,花花绿绿的,木结构,像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的道具。

澳大利亚80%人口属于中产阶级,税收不重,收入的前6000澳元(相当人民币四万多)免税。新西兰税收更低,银行利息也低,消费水平也低于澳大利亚。澳大利亚也好,新西兰也好,建筑样式朴素大方而又各有千秋,令人赏心悦目。居民盖住宅,不得超过两层,高了挡别人风景,邻居会投诉。盖房子也不能随心所欲,样子不能太难看,又不能与别人重样。这与中国人的从众、跟风心理截然相反。

在这里,不用担心食品卫生,不必害怕垃圾油。华人餐馆和麦当劳是用油大户。政府规定,炸过一次春卷、薯条的食用油,当天晚上必须倒进回收桶里,绝不可以第二次使用。20澳元一桶食用油,用过后回收价是10元,经处理改作生物油。

这两个国家有近似的产业,都是以畜牧业为主。新西兰才400多万人口,却有3200万头牛,5000万只羊,属于美丽奴优质羊。还有驼羊200万只,驼羊样子虽像羊,却与羊毫无血缘关系。驼羊的脸、脖子像骆驼,身子像羊,其实不是羊的同宗。驼羊毛只有羊毛的四十分之一细,且是空心的,绝对不沾灰,号称“软黄金”。驼羊毛出口新西兰占世界第一,是这里的支柱产业。

澳洲大陆本来没有羊,英国人当年驾三桅帆向澳洲迁移时,带了些羊养在船上,本准备随时宰杀吃鲜羊肉的。后来把吃剩下的羊带上岸养了起来。由于这里土壤、水质好,羊毛又长又软,第一任总督便下令从英国本土大批运羊过来。过去是手工剪羊毛,这工艺现在只在公园里表演才可见到,连机器剪毛也废弃了,改用药物。给羊注射一支脱毛药,再给它穿上“小衣服”,几天后,羊毛便全脱落在小衣服里了。用这种办法得到的羊毛长短一样,只是注射过药的羊肉就不能食用了,宰杀后可当生物肥料。为了保证羊毛的质量。国家有强制性规定,一年只准剪一次毛。优质的1.6微米细的羊毛曾创造过奇迹,在国际市场上居然卖到23.5万澳元一公斤。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人之间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和谐。他们互相看不起。新西兰人认为澳大利亚人是当年英伦三岛流放犯的后代,而新西兰人则是远涉重洋开辟新乐园的贵族后裔。澳大利亚从幅员地域上看是世界第六大国,经济跻身于“八强”,也不把新西兰当回事儿。

游历澳洲,你会有一个突出的印象,虽然是冬季,到处是碧绿的草场,几乎看不到在哪里种庄稼。当然,袋鼠、考拉是他们的国宝,可牛羊却主宰着这里的一切。

澳洲是福地,没有大的自然灾害,无台风,无地震。但新西兰的火山可不少,大部分被辟为公园,仅奥克兰城里就有休眠火山、死火山56座,其中还有一座活火山。我们开玩笑说,风光虽美、生活虽悠闲,可坐在火山口上心情不会太好吧?

新西兰由北岛和南岛组成,相距不远,构成迥异。北岛多丘陵,是火山爆发后从海底冒出来的,地热温泉多;而南岛是冰川,是从南极洲分离出来的大陆。新西兰没有大型哺乳动物,发现过恐龙化石,属食草类,到处可见的银蕨树,羊齿状,就是恐龙的食物。如今恐龙灭绝,银蕨仍在,被称为活化石。

在路上,常常看到这样的奇观,由一头牛率领,几百头牛排成一列纵队,纹丝不乱地沿着草场向挤牛奶的房子迈进。没有牧者看管照料,却极有秩序;没有“加塞”拥堵现象,比人还文明。它们去干什么?原来它们到了该挤奶的时间,就会自动到牛奶场去挤奶“卸载”。在奶站,头牛先进去,有自动消毒仪器为其屁股、奶头清洗、消毒,然后套上挤奶器。挤完后仪器会产生红外线使奶头发热,奶牛会本能地蹬掉挤奶器。一次挤奶30公升。第一头牛走出去,排在第二位的进来,井然有序,令人称奇。牛奶自会有牛奶公司来取。新西兰政府规定,刚产崽的初牛乳,在48小时以内的,政府强制性回收,做成奶粉派发给婴儿和老人。

如今,养鹿也成了新西兰畜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梅花鹿、德国赤鹿、北欧麋鹿都有,数量有200多万头,半野生放牧,小型牧场用猎狗牧放,大鹿场则用直升机驱赶。新西兰规定,必须有七年以上养牛、羊的记录,才可申请养鹿。这里是销往欧盟的第二大鹿肉出口国。

无论澳大利亚还是新西兰,他们的牧场上只见牛羊不见人,也无牧羊犬。蓝天下,绿草中,一群群牛羊在低头吃草,却不见牛栏、羊舍在哪里。竟然没有!无论风天雨天,它们都露宿草场,这一块草吃完了,会有牧场主派出放牧人把它们赶到另一块草场。草场实行轮休制,草场管理和察看种群时常会开直升机作业。这样的牧场既“原始粗放”,又具现代色彩,更是何等到家的“回归自然”。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新西兰,牛奶比矿泉水便宜。在超市货架上,牛奶标价每公升2.4元,矿泉水每公升是2.6元。

澳洲自古没有狮、虎、豹这样的食肉猛兽,因此不必担心牛羊的安全。有同行者不免杞人忧天,牛羊不会被偷吗?这是我们的思维逻辑定式。

牛、羊、驼羊给澳大利亚、新西兰人的馈赠太丰厚了。驼羊毛被、羊毛被又轻又暖。经过处理,羊毛完全脱脂后,再经碳化处理,绝无羊臊味。上等驼羊被一床要卖到人民币三四千元,一床驼羊皮床垫要卖到上万元。还有剪羊毛后从空心毛管里刮出来的绵羊油,加上芦荟、羊胎盘素,制出来护肤用的绵羊油,也很畅销。

澳大利亚人自己总结,这里有四多四少。

一是苍蝇多(当然指牧场),人走路时要不停地挥手,戏称这是“澳大利亚式敬礼”。消灭苍蝇,喷洒药物不就行了吗?但是他们绝不用杀虫剂,怕污染环境,于是宁愿保留“澳大利亚式敬礼”,给苍蝇以自由。

二是胖子多,这里的肥人不比美国、俄罗斯逊色,不过看起来要灵活得多。胖却不影响工作,合理的解释是:血脂不高。据说这与多饮牛奶有关。

三是酒鬼多。他们是周四发工资(周薪),有了钱,此后两天休假日便泡酒吧,聚众酗酒,一般只喝红酒、啤酒,很少喝烈性酒。他们嗜酒,但通常酒量不大。我在悉尼的情人港酒吧前看见排长队,等待酒吧座位,那正是周四澳大利亚人囊中鼓胀时。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出台一项法令,后半夜二时起,酒吧里只准出不准进,否则酒徒们会以酒吧为家。那儿的法律规定,酒后可以驾车。这一定为中国的酒友们艳羡。不过也没见交通事故频发。我们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半个月,还从来没看见过一起车祸。这可能与管理严格有关。如果乘客在行驶的公共汽车里站立或走动,司机将被罚款4500元,罚乘客500元。澳大利亚、新西兰警察少,连交通警都很少见到,大街上几乎看不见。不像中国,交通警察遍地都是。他们的旅游车必须像飞机一样装上黑匣子才可上路。黑匣子有三根指针,记录时速、开停时间等。司机行车,最多开两个小时必须中间休息,以免因疲劳驾驶出事故。司机必须填本子,填写各种表格、数据。当黑匣子打开时,警察要比对,错一处罚175元。他们绝不敢超速行驶。

四是情人多。澳大利亚、新西兰人都不愿结婚,男女双方同居几十年,孩子都独立生活了,仍不办结婚手续的司空见惯。共同生活阶段,男女双方财产各自所有,所有开销是AA制,谁也不想占别人便宜,女方也不会索要“青春损失费”。

四少中最突出的是孩子少。一般来说,澳大利亚、新西兰的青年人到35岁以后才会考虑结婚。政府为人口增长慢甚至停顿、负增长而发愁,在澳洲,最贵的是人工。一位导游说,他家忽然蹿进去一条蛇,惊吓之余,打电话四处求救,最后政府机构联系到一个有专业捕蛇资质的人上门来,玩儿似的捉走了蛇。几秒钟,你要付96澳元,相当六七百元人民币。澳大利亚、新西兰任何行业都缺人,难怪至今还在大量移民。澳大利亚、新西兰是典型的移民国家,除了少数土著,你在大街上可以看到各种语言各种肤色的人。有一天晚上我们在悉尼幸运塔附近闹市区闲逛,居然觉得像到了中国香港、新加坡,黑头发的中国人比肩接踵!

近几十年,中国移民、留学生潮水般涌入南太平洋的两个岛国。据统计,澳大利亚现有华人68万,悉尼就有38万。华人在澳洲秉承了中华民族的骨气、情操,多数不靠政府救济,宁可去餐馆洗盘子,也不靠多生孩子领补助金。华人子弟的聪颖好学尤其值得大书一笔,获得奖学金的华人子弟占澳大利亚的一半,令人高看一眼。在华人中流传着这样几句话:一等移民靠钱、靠权。有钱人出35万即可得到永久居留权,十年后一半资金连本带利偿还,但不能领失业救济金(每人每月256元)。权在海外也有用吗?我想是指贪官子女,他们大多不到18岁,就开奔驰、宝马,住别墅豪宅,花天酒地,让外国人都瞪圆了眼睛惊呼:中国人太有钱了!第二等移民靠技术。开初,计算机等专业人才最抢手,现在相对不缺了,而奇缺的反倒是理发师、厨师。第三等是巧取,或嫁老外,或娶洋妞,立刻成了“洋人”而不费吹灰之力。第四等移民却叫人鄙夷了。没钱的却走旁门左道,受雇于法轮功组织,举着牌子、捧着报纸专门向国内游人宣传,一天能挣几十元,且可向移民局申请“政治避难”。

相比其他发达国家,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是最宽松的,中国留学生在澳大利亚大学毕业,只要你愿意,用不了半年,即可申请技术移民。拿到永久居留权后,还可申请父母出来,不过要排队,排上几年也都没准。澳大利亚政府不出一分钱,白捡人才何乐不为?

正因为闹“人荒”,澳大利亚对人口数字特别敏感。在环岛一号高速公路旁,凡出城的地方,都可见到标明当天人口数字的标示牌,精确到个位。澳大利亚每年新移民达30万,每年额度都在增长。有同伴担心会人满为患,哪里会?以这个速度,再过4000年还达不到中国的人口密度。为鼓励人口增长,澳大利亚、新西兰政府都出台了很多鼓励生育的政策。如澳大利亚规定,孩子出生便给5000澳元的补贴;从第一周起,就发放牛奶金;上学(12年)免费,看病免费。最有趣的是,丈夫和产妇一样,有法定的“产假”。在悉尼、堪培拉街头,你常会看到推婴儿车的男子,那是在休产假。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女人不娇贵,没有坐月子当月婆一说,生孩子当天医生就叫你下床走动,产后3天就提着婴儿篮子去逛超市了。

尽管如此,青年人还是不愿意生孩子。他们很自我。你问他,他说工作的目的是改善自己的生活,他们没有赡养老人的公民义务,最多在圣诞节、父母生日时送上一束康乃馨花。“我爱你”天天挂在嘴边,口惠而实不至。不像中国人,父母不但要管子女升学、就业、嫁娶、买房,甚至连第三代也得负责到底。这里人不养老,也有道理,既然父母为国家纳了税,国家理所当然地应当养他们老。孩子18岁成人后,父母也不再管孩子。事实上,政府也果真认账,老年人从衣食住行到医疗,全由国家包了。新西兰也一样,55岁以后才可以拿养老金。人老了把房子向政府一卖,住到政府的老人公寓里去。卖房钱,政府先给首付,之后按月打入账户。这钱绝不会给子女,留给老人旅游或其他消费。

这是不是他们无须要子女的原因?养儿防老的观念在这里被彻底颠覆!

澳大利亚的医疗福利无微不至。生病住院,医疗、药品、食宿由政府全包,吃水果都不花钱,连陪护人的伙食都由公家报销,按菜单自选。澳大利亚护士奇缺,一个长春女孩在日本已经念过大学了,却又来澳大利亚学护士,而且学制最长,五年!这里的护士不打针。打针是医生的事。护士担当护理工的部分职责,包括每天帮病人换衣服、洗澡、换床单、被罩,所以护士工资极高。

新西兰也差不多,医疗福利设施很完善。公立医院看病不要钱,但环境、效率和服务相对差些;私立医院的医生能让你满意,不过你得先付20%的现金费用,其余的才由政府出。如果你没绿卡,就得买保险,ACC是意外伤害福利,你买了,有病自己只承担20%, ACC会根据你交税记录估算你每星期的收入,把应补给你的部分打入你的账户。如果你不交税,证明你没有收入、没有劳动,ACC不会贴补你钱,养老金也取决于税收。

新西兰的失业者每月可领到250到300元的救济金,毛利人还可多得50元。即使你是身强体壮的青年,你失业,也照样可以领取失业金,只不过他们会不断地给你介绍工作,这个干不来,换下一个。你总不能一律拒绝,永远吃闲饭吧?

新西兰的住房福利也很有特点。对低收入者每月补房租,建有政府公寓,租给无房户。对那些不愿租房者,政府还造一些“政府别墅”,给不愿租房者居住。只不过与个人别墅有别,个人别墅可以围栅栏,政府别墅不准围,土地不属于你。

澳大利亚遍地是高尔夫球场,光悉尼就有一百多个。打高尔夫球在这里可不是富人的特权,属纯粹的平民运动。这可能与澳洲地广人稀有关,买一张高尔夫门票才15元。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土地都没经过战争的破坏,是两次世界大战留下的“和平死角”。

这里的口号是自由、民主、平等和宽容。澳大利亚国会大厦的四根柱子,就分别代表着自由、民主、平等和宽容。

澳大利亚的自由程度绝对超常发挥,且到了极致。你知道悉尼的四大自由是什么吗?性交自由、赌博自由、同性恋自由,这已够叫人惊讶的了,还要加上一个吸毒自由,真正的匪夷所思!各洲法律不一样。布里斯班的妓院是“一楼一凤”制,即不准两个妓女同处一室接客;而墨尔本的妓院居然还可以上市;悉尼专设红灯区,三百米长街,橱窗林立,政府发放营业执照,必须强制戴安全套,整个红灯区由政府统一管理,其规模程度,仅次于阿姆斯特丹。至于同性恋,则是1957年承认合法的,他们可以结婚、领养孩子,离婚时正常分割财产,不受歧视。

平等,也平等到了一定水平。在悉尼歌剧院,不管什么演出,不管多么高贵的人光临,都一样,到点就关门开演,绝不会为等一个大人物而延时。曾经有两任总理因迟到被关在剧场外,只能在休息大厅里观看转播。对于迟到者没人同情,也没有可能通融,只能在中场休息时再悄然进入剧场。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丢面子的事,岂敢发脾气?

澳大利亚的民主也民主到一定程度了。议会开会,不要说国人,就是外国游客都可以进去旁听,实况向全国公众直播。澳大利亚三年大选一次,领导人的承诺不到位,就面临下台危险。自由党领袖霍华德一次次许愿、一次次欺骗选民,最后连他自己的阵地、支持他长达32年的选区都抛弃了他。最终败给了工党的骆克文。

宽容则包含婚前宽容和婚后宽容。婚前宽容尚可理解。每当周五晚上,姑娘们都穿上晚礼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到酒吧里去碰运气,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喝两杯酒,聊天,聊得投机,便相偕而去,开房同居。如果感觉好,就继续来往;反之,则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这种普遍性的婚前性行为并不会受到责备。如果一个女人结婚时还是处女,反倒要叫人惊讶,引起怀疑,你从来没被人爱过,证明你不可爱。这种放纵,也常常传出佳话。有一年,塔斯玛尼亚州的一个姑娘到悉尼旅游,在酒吧里邂逅了一个丹麦小伙子。谈得很投机,小伙子便邀请姑娘陪他走完澳大利亚全程,之后又邀她去荷兰、丹麦游玩。在哥本哈根一下飞机,那堂皇的皇家迎接气势让姑娘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她的男朋友竟是丹麦王子,她后来成了玛丽王妃。

这大概就是婚前宽容的趣谈。我不知道,如果婚后宽容还要宽容到哪里去?据当地人讲,夫妻在一起时间久了,厌倦了,澳大利亚乃有“换妻俱乐部”应运而生。男人进入俱乐部,开个房间,让妻子在里面等待,自己则来到酒吧,把房间钥匙扔进帽子式木桶里,别人也扔。喝过酒后,每人在帽子式木桶里搅拌一下,随便抓取一把钥匙,不管是哪个女人的房间,你就可以合法地、大摇大摆地开门进去,去享受一夜情的欢娱。也有“不幸”的,抓到手的依然是自己老婆的房间钥匙。

最不能接受的是吸毒自由。法律规定,随身携带5克以上海洛因算贩毒,有罪;携带大麻超过25克算贩毒。但吸毒者无罪,政府还专设毒品注射室,凡遇犯毒瘾者,把他(她)请进去,帮他注射一支海洛因,以缓解其痛苦,还是免费的。据说这也叫“人道”。

澳大利亚为何有这等“自由”,回答者均语焉不详。我想,也许因为当初的开发者都是囚犯的缘故,失去自由的人当然知道自由的珍贵。

澳洲人没有攒钱的习惯。他们买烟不会像中国人那样一买一条,而是一包一包地买。澳大利亚人称周一是“迷茫的一天”,周末的酒精还在血液中发酵,上班迷迷糊糊,效率高不了。星期二称为“期待的一天”,盼望快到周四发薪日。上周的工资经过双休日的挥霍,早已囊空如洗,只好节衣缩食。周三是“最坏最穷的一天”,彻底没钱了,有人连买三明治都得去借钱,甚至到教堂去混一餐施舍给流浪者的饭。周四终于来了,钱包鼓了,开车到超市,把一周的吃喝全买回来。这是不至挨饿的底线。周五就是狂欢、喝酒的天堂了。周六是海滩游泳。周日是教堂祈祷。

西方人公认澳大利亚、新西兰人慵懒。澳大利亚的种种制度培养了懒人。他们不会崇尚“玩命儿干”,十分看重休息日。你叫他们假日加班,没门,给三倍工资也不干。这一点很像智利人,在他们看来,加班挣了钱,不能消费无意义。他们从不委屈自己。他们活得自在,没有精神压力,没有心理负担。心广则体胖,心宽则长寿,澳大利亚是长寿国,平均寿命达到80.6岁,仅次于日本,世界排名第二。

新西兰也一样,他们自谑道:好山、好水、好无聊!像奥克兰这样的大都会,晚上七点所有商铺关门歇业,摊大饼式的城市静悄悄,行人稀少,只有发工资的周四和周末,购物人多,商店关门稍晚。新西兰土地私有,但火山和没开发的土地属国家所有,买了地,花100元领牌照即可经营。

新西兰的教育很完善,甚至可以说是福利教育。不妨从头道来——一岁到五岁,孩子每星期有180到220元补助金,这是奶粉和尿布钱。六岁上学,老师先给你买个蛋糕祝贺你生日,然后发一个书包,文具一应俱全。新西兰是12年义务教育,就近入学,无须考,学杂费、书本费、校服费全免。不提供营养午餐,饭自带,学校备热饭的微波炉。考大学不难,进易出难,想混文凭不容易。大学收费,一年在1.4到1.5万元之间。有些家庭一年收入在3万元左右,当然供不起。但国家不会因为家境差而让学生流失,可申请无息助学贷款,包括生活贷款,只需有房东证明你有固定住所就行了。大学共有24个小科目,读完也就毕业了。从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以后才让你还贷。如果你年薪收入达不到3.3万,你仍不用还账。每年政府将支出27亿纽币贷给学生,而每年收回贷款不到10%。官员不在乎,议会感到头痛。因为贷了款的学生大多没把还贷放在心上。他们毕了业,并不急于找到相对稳定的职业,而热衷于打工,挣它几千元,买个大旅行背包,开始环球旅游。他们被称为“背包族”。

小小的新西兰,没有几所大学,近年来却吸引了数以万计的中国留学生。我百思不解,孩子的父母相中这里的什么了?须知,每一年学费都不会少于二十万!

世人皆知,澳大利亚是与袋鼠、考拉紧密相连的。这是他们的国宝。我们去墨尔本,车子必经“袋鼠谷”。路旁草场里成群地游走跳跃着灰袋鼠或红袋鼠,也偶尔有落单的,踽踽独行。据说那是与其他公袋鼠较量后战败,不得不让出“妻女”落荒而走者。

袋鼠群居,善奔跑,时速可达60公里,可连续奔突100公里不用休息,耐力出奇。应当说,袋鼠的生存环境是恶劣的,澳洲中部干旱,有时几年滴雨不落,难怪墨尔本人家里从不备雨伞。事也凑巧,那天我们从墨尔本乘车去南方企鹅岛观看夜里小企鹅归巢时就赶上一场中雨。当地人说雨是我们带来的,给他们带来了好运。

为了生存、繁衍后代,袋鼠的适应力和生殖力惊人。公袋鼠是唯一单睾丸动物,精子量却是牛的几十倍,一昼夜间,袋鼠能交配24次,母袋鼠一年中可生育四次。从怀孕起,小袋鼠三十天即可出生,无眼睛,会顺妈妈尾巴爬到育儿袋中,爬不进去的便自动夭折。头几个月吃母袋鼠四个乳头中高脂乳的一个,等下一个小袋鼠出世,它必须改吸低脂乳头。由于生存环境差,袋鼠还有一奇异功能,如果适逢雨水充沛、草木茂盛之时,它就多生、快生;如遇灾年,袋鼠居然可以控制出生时间,中止发育,不生下来,直到外界条件有利出生时为止。也许是这种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的法则起了作用,号称“长跑冠军”的袋鼠也有成为公害的一天,现在居然繁殖到6000万只,与牛羊争食。前些年,还对袋鼠刻意保护,袋鼠出没地的公路两侧都有画着袋鼠的牌子,提醒过往司机减速、瞭望,勿伤袋鼠;现在却大伤脑筋,政府不得不下达指标,组织猎户捕杀,每年完成消灭60万头袋鼠的指标,有时甚至不得不动用军队去“围剿”。不如此袋鼠将泛滥成灾,无法保持生态平衡。

野兔的疯狂繁殖也到了恼人程度。200年前,英国农场主为了打发无聊时光,从本土随船带来13只兔子,玩腻了便放归自然,没想到现在竟繁衍到1200万只之多。人们打野兔的兴趣不高,澳洲人嫌野兔骨头多,这里人只喜欢吃大块无骨牛羊肉,不喜欢啃骨头。于是野兔就肆无忌惮地繁殖下去。野骆驼的情况也差不多,当年为修澳大利亚铁路,从英国本土运来一些骆驼,用来驮运器材、铁轨、枕木。后来铁路修成了,骆驼没用了,便放到山里,任其自生自灭。骆驼的生命力也很可观,仅从现在存活的野骆驼种群数量就知道了——250万头!

现在市场上流行袋鼠皮制品,皮包、皮带很抢手,餐桌上有袋鼠肉和肉干,肉里蛋白质含量高,比牛肉好吃。药店里有用袋鼠睾丸制成的可促进性功能的袋鼠精。也有用蓝角鲨的肝脏制成的护肝药。这种蓝角鲨在近海出没,异常凶猛,在黄金海岸,号称“冲浪者天堂”,那么迷人的浴场里,也时有鲨鱼伤人,不得不建拦鲨网防护。

比袋鼠更珍贵的是考拉。考拉是土著语,意思是“不喝水”,从来没人见过考拉喝水,也许它吃的桉树叶里水分够用。考拉一天有20个小时在睡觉。据研究,那是因为桉树叶里含有麻醉剂,它被麻醉的结果。考拉怀孕,哪怕快分娩了,也看不出来,生下来的只是个基因组织,才三克重,只有一张嘴。考拉妈妈把它轻轻地置于袋中,让它的嘴对准奶头。它在育儿袋里方能进行二次发育。几个月后,小考拉还不能吃桉树叶,它靠吃母亲的粪便获取营养,直到半年后才能吃桉树叶。幸亏澳大利亚桉树品种多,因为考拉每顿饭不会单吃一种桉树叶,有30多种它喜欢吃的桉树叶供调剂。

澳大利亚很怪,有袋动物竟有128种之多!

被奉为澳大利亚国草的苦剂草,土著人称牛奶草,他们用来泡水喝,如同饮茶。据导游说,土著人很少有得肝癌的,政府经过多年研究,包括对土著人遗体的生理解剖,发现了这与他们长期饮苦剂茶有关,也确实从苦剂草里提炼出抗肝癌药物成分,于是政府大量采集苦剂草并制成汤药,发给中小学生喝。还有从蓝角鲨肝中提炼的“角肝精”,也免费提供给学生吃。我很疑惑,觉得这是炒作,意在卖药。如果世上有这么神奇的抗癌护肝药,为什么迄今全球都没推广?

企鹅岛原名菲利浦岛,距墨尔本有124公里,面积有105平方公里,如今辟为自然保护区。从这里到南极大陆,不到一千公里。我们冒雨沿巴斯海峡向企鹅岛行进。据说,这里有储藏量相当可观的石油资源,可与中东媲美。但澳大利亚政府却不想开发,维多利亚州立法,规定五十年内不得开采,理由是怕造成工业污染。我看还是因为他们有钱,先买别人的,留下自己的待价而沽。

雨在淅淅沥沥地下,天气阴冷,我把加厚羊绒衫都穿上了。在邻近小镇一家中餐馆吃过可口的热饭菜,沿着夹岸的黄金柏木栈桥走到海边。这里搭建了几十级体育馆式的看台。座位湿漉漉的,我们都站着。风很大,风推浪涌,白涛一层层席卷而来。天已黑透,遥望巨浪起伏的苍茫海上企鹅归来的身影。忽然有人喊:回来了!

只见一排排海浪中,闪现出神仙小企鹅的身影。它们比帝企鹅小得多,和鸭子大小相仿。神仙企鹅时而浮上浪峰,时而被打入浪谷,小小的身影顽强挣扎着,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每次被巨浪打散,它们都会重新排好队。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小生灵好可怜!它们从太阳一出就下海去觅食,回来喂幼小企鹅,一去要游出一百多海里,日暮后才能回巢,说不定有多少只嗷嗷待哺的小企鹅送走了妈妈,就再也不见归来,因为它们随时可能累死或葬身海豹之腹!它们的生存环境真让人感到有点悲壮。

人类是神仙企鹅的朋友,澳大利亚人为它们在栈桥墩下的草丛里修筑了好多洞式巢穴,供它们安身立命,繁衍后代。连大家观赏它们归巢都显得很庄严、神圣,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它们那疲惫的身心。

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存,在这里找到了范本。

如今中国取代日本,成为澳大利亚第一大贸易伙伴。澳大利亚也许离不开中国。中国每年到澳大利亚、新西兰的观光客居世界第三位,仅次于英国和日本。中国人有购物爱好,所到之处大把大把掏钱,疯狂采购澳大利亚羊毛被、澳洲宝石、新西兰驼羊毛毯、新西兰绿宝石。中国人的富有和一掷千金的劲头,让洋人嫉妒。

澳大利亚矿产丰富,墨尔本出金矿,当年就叫“新金山”。中国宝钢的优质铁矿砂几乎全部仰赖澳大利亚进口。澳大利亚铁矿是含铁27%的富矿,且不含硫,冶炼过程无二氧化硫污染。尽管澳大利亚铁矿砂一再涨价,中国仍舍不得放弃。

澳大利亚政府崇尚节俭,绝对不可以随意追加预算。中国某省一高级公务团访问澳大利亚,人家只请他们喝了一杯咖啡,我们的官员们便大发牢骚:太小气了,他们到中国,好吃好喝招待不说,走时还送名优特产,到他们这儿来,连一顿饭都不请!

全澳洲(包括新西兰)无核电站,因岛上没有大川大河,也无水力发电,只有火电厂。墨尔本曾是临时首都,当年开发金矿,储备了资本,建国200年来,经济发展始终在前列。它是澳洲最冷的城市,居南纬38°,昼夜温差大。墨尔本有一奇观,有轨电车四通八达,从第一代隆隆作响的老爷车,到第五代超流线型子弹头式、电脑自控的电器机车,都在各司其职,行驶在150年历史的铁轨上,仿佛是一座活动的交通博物馆。有轨电车无人检票,可从商店购票,不以站点的里程计费,而是计时,根据上车时间计算,不超时即可。最低票价(两小时)才3.2元,但也有逃票的。一旦被人查出,代价沉重,不但重罚,而且会给你的综合信誉永远涂了黑。一些留学生逃票有术,欺查票者多为胖子,让他们追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有轨电车是私人经营,亏损严重,政府虽给补贴,也不能扭亏为盈,但依然运营着。它对这个350万人口的城市是个缓解剂。我一直不明白,中国为什么先是拆掉了有轨电车,后来又让环保的无轨电车也在大城市绝迹,全数代之以喷吐黑烟的汽车?

墨尔本对人类的最大贡献还在于,它是全世界第一个提出8小时工作制并付诸施行的城市。为了纪念这一功勋,至今在市内高塔上还镶嵌着三个巨大的“8”字。

悉尼市中心下面竟有三层隧道,火车居然在地底下行驶。这虽然加大了成本,却减少了麻烦。澳大利亚、新西兰是土地私有制,占用个人地皮,只要他本人不答应,政府也毫无办法,打官司一打几年,不如挖地道,因为澳大利亚法律规定,地皮虽私有,8米以下属于国家。这就不像智利,买一块地,连地下矿藏都属于个人了。澳大利亚历史短,在这里,超过几百年的房子就算文物,绝对不准随意拆毁、改造。

申办2000年奥运会悉尼以多一票胜出,他们在28公里外的郊区一个百年垃圾场修建奥运村和体育场馆,这倒很经济。他们当时的口号就是“环保奥运、绿色奥运”。他们安装的太阳能是一大特色。如今26个奥运灯塔依然耸立,它们各自代表一个曾经举办过奥运会的城市。澳大利亚的游泳是强项,游泳健将索普一人就替东道主夺得五块游泳金牌。这可能与索普脚大有关系。他穿52码鞋,称“大脚索普”。除了脚大击水有力,他取胜也许还借助于他那套价值12万澳元的游泳衣,是用蓝角鲨鱼皮做的,据说阻力小。大脚索普着实让澳大利亚风光了一回。赛后唯一不赔钱的只有游泳馆。

不过,索普已因伤退役,奥运村也人去楼空,阒无人迹。为了引人回忆当年盛况,主场馆门外大屏幕上不停反复地播放开幕式和颁奖片断。除了新闻中心改成酒店,其余的建筑都荒芜在那里派不上用场,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主场馆门前立了许多金属标志柱子,上面按英文字母顺序排列,把参加本届奥运会的运动员、教练员、领队,甚至志愿者的名字都刻在上面,以期永志。

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新西兰首都惠灵顿,都是不起眼儿的小城。堪培拉土著语是聚会之意,一半城市用地是国家公园和保留地。莫朗格河从这个大村寨一样的首都流过,注入马兰比及河。原本是牧羊地的堪培拉因为悉尼和墨尔本旷日持久的争作首都而“渔人得利”。堪培拉是世界上第一座先规划后建设的城市。澳大利亚向全世界建筑师公开征集方案,最后芝加哥的格力登中标。该城1924年建成,当年设计常住人口为2.5万,未免过于保守,现在人口已超过32万,不过仍不显得拥挤。堪培拉有“花园之都”的美誉,它甚至不像一座城市,绿地占总面积60%,每人平均拥有绿地达70平方米,仅次于华沙,位居全球第二,但华沙远没有堪培拉这么幽静。你看,每户宅院都如同小小的花园,市中心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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