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忆的回忆……然而,入口的时候,那一点苦,始终触动她,关于回忆的回忆。白灼芥兰这道菜,是整三年前,头一回尝。他把我带回北大,拿包。然后去吃饭,一家广东馆子。他是说了该说的话,我是还在震惊中,于是二人都疲倦不堪地幸福着。点得很清淡,包括“白灼一个芥兰吧”长在成都,念书在上海,齐兰是广东人的菜,鲜听看到。端上来,有点苦,却是我喜欢的。他几乎不动筷子,我是觉得空着手有点惶然。于是拿着,却也不夹。一勺蛋白炒饭放进我碗里。“唉,我也很少给人夹菜。”那是爱怜,冲破了礼仪。然而都怔怔的。我低着头,他看着我,仿佛,就饱了。你也爱过,一定知道: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脑筋里,只有思念,只想相看。一点不觉得饿。整晚、整夜——不,是整趟北京之行,一直到上飞机,我的头还在云山里。昏昏然着,回不到地面。那样戏剧化,是我截止波时,生命里从未经历。“最喜欢你开着车,带我全北京绕,分秒握我的手……是不是你想得到的,就有把握一定可以得到?”在北京的夜里,给小晶电话,那时她还在武大,坐在走廊里,听我细说。直抵深夜——不,凌晨四时。我们都还太小,以为来到的,就是精彩。哦,后来分开。如一切爱。再后来,去广东馆子,或是别处,只要看到“白灼时蔬”,总问:“有芥兰吗?”时有时无。有些地方做得好,有些,粗糙些。然而,入日的时候,那一点苦,始终触动她,关于回忆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