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徽菜馆把刀板香作为自己的招牌菜打将出来了。这腌制的咸肉,原本是徽菜中的“一介布衣”,居然也和臭鳜鱼、红烧马蹄鳖、清炖石鸡这些“贵族”平起平坐了,徽菜的“颠覆”可见一斑。我对刀板香的来历颇存疑点:在焖蒸过程中将之置于上等香樟木板上,所有油腻皆被木板吸走,既保持了肉的咸鲜又油而不腻。一道民间的家常菜,我们的老祖宗果真吃得如此考究么? 尽管它是普普通通的徽州土菜,但在那些缺油少荤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城里还是乡下,能受用它,哪怕是浅尝辄止,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农民辛苦了一年,能在腊月杀一口百来斤的年猪,算得上村里的大户。杀猪饭是要吃的,端上来的荤菜大多是猪血猪肺之类的下水。肉卖一些,换点花花绿绿的年货,大部分都是要腌起来的。起缸后,一刀刀的肉就挂在老屋向阳的一面墙上。墙早已是斑驳陆离、破颓不堪了,挂上一溜子此物,真有点“蓬荜生辉”。据说以前东北人家家底的殷实,是看院子里有多少口酸菜缸;墙上有几刀腌咸肉,则是那时徽州人家的富裕指数了。那肉大多有二尺长左右,冬天暖洋洋的太阳普照着,未曾褪去的粗盐粒晶莹发亮。当家的主人闻着淡淡的花椒味,粗糙的脸上漾满了农耕时代的心满意足和喜气洋洋。 刀板香能否真正香起来,功夫在于“晒”,时节与日头都是很讲究的。最好在春节前后有一段晴朗的日子,沐浴着灿烂又柔和的阳光,白花花的肉渐渐泛黄、出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