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儿时代,是在胶东的乡下度过的。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乡下,缺吃少穿,大人们从地里为全家刨食,打下的粮食生产队交完公粮后才能分给社员,家家户户分的口粮都不敢敞开肚皮吃,否则和来年接不上茬儿,要挨饿的;一年两年养下的一口猪,大多数时候也舍不得自己吃,要赶到集上卖几个钱,或者送到公社换几个钱,大人孩子总得穿几件新衣服,家里总得置办点农具,孩子总得交学费、买点书本吧?孩子们除了一日三餐的地瓜、苞米外,就盼着过年能吃几顿馒头,端午能吃几个粽子和鸡蛋,七夕能吃一点巧果,还有什么呢?我到邻村读小学时的午饭,就是两个地瓜和一小块萝卜咸菜,我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带过苞米饼子没有,更不要说馒头了。我至今仍改不掉吃咸菜的毛病,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
吃不上正宗的美食,加上肚子饿,孩子们总得找点乐趣,找点解馋和饱肚的东西吧?那些蚂蚱、乖子(蝈蝈)、蚧巴子(青蛙),以及河虾海蚌就成了我们的美食。一组“我的吃情岁月”,就是一部我少儿时代的饮食史,虽然还没有写完。其中每一篇都是我所经历的,那篇《五分钱的儿童节“美食”》,写的时候就泪流满面,今天整理又是眼含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