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尼日利亚(1)

友邦背后的金融帝国 作者:(美)罗恩·谢尔普,阿尔·埃尔巴


  20 世纪70 年代末期,AIG 有一些职员陆续在国外被捕。1978 年,AIG 最富冒险精神,最富骑士色彩的执行官是西非尼日利亚AIG 的首席执行官路易·莱弗里(Louie Lefevre) 被投入监狱。莱弗里出生于一个胡根诺(Huguenot) 教派的贵族家庭,这个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直到今天,他们的家族还在纽约的贵族区拥有自己的不动产。无论莱弗里被派往哪里工作,他总是要带上自己马球队的小马们,即便是在他所就职的那个国家根本没有人会打马球,他也会让人安排好一切。

  在尼日利亚,路易曾经在公司大楼建设的问题上跟当地的政府发生了争执。事实上,尼日利亚政府打算把我们在该国60% 的资产都实行国有化,可AIG 公司拒绝该国政府提供的赔偿。双方争执了很长时间,最后莱弗里被送进了监狱。但正像我马上就会解释到的那样,尼日利亚政府选择的时机非常糟糕。这次事件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国际争端。

  路易被捕之后,被送进了一所专门为外国人准备的特殊监狱,其中很多房间都是临时搭建而成的。路易的一位狱友是一位意大利的建筑承包商,由于跟一位尼日利亚的将军在回扣问题上发生了冲突,他已经被关进监狱六个月了。每个星期三晚上,他都可以走出监狱去跟情妇私会,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让人从附近的意大利餐馆订餐,更为夸张的是,他甚至让他的建筑公司在监狱里专门为他修建了一座网球场。

  他邀请莱弗里跟他一块儿打网球。莱弗里同意了。然后承包商又问莱弗里是否有球衣和球拍。莱弗里说他当初被关进监狱的时候并没有准备打网球的装备。这位承保商说他会派自己的裁缝过来,专门给他定做一套球衣和球拍。虽然当时这位承保商很想马上就开始,但他还是告诉莱弗里,“一定要等到球衣球拍准备好之后才可以开始。”有些像温布登网球大师赛规定全身上下都要纯白一样。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给美国国务院打电话,恳请他们授意美国驻尼日利亚大使唐纳多·伊萨摩(Donald Easum) 来干预此事。国务院刚开始表示拒绝,因为他们不希望此事影响到美国和尼日利亚的外交关系,尤其是当时卡特总统正准备访问尼日利亚。我们还听说伊萨摩曾经去看望过莱弗里,发现莱弗里在监狱里过得非常悠闲,而且莱弗里还告诉伊萨摩自己在监狱里过得很舒服,根本不想出去。莱弗里的这种态度让我们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当然,后来我们才发现,虽然莱弗里是一个很讲求独立自由的人,但他还是担心AIG 或者是美国大使馆把事情搞砸,这样他就会陷入一种十分危险的境地,比如说他可不想陷入半夜里突然碰到一个尼日利亚人等状况。

  在营救莱弗里的过程中,我们还曾经向柯克兰寻求过帮助。AIG 负责非洲事务的副总裁肯·诺丁汉姆曾经前往华盛顿,跟柯克兰一起乘坐他的豪华轿车去拜访美国负责西非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当时出席会议的一共大约有七位政府官员,柯克兰在会议一开始就开宗明义地宣讲:“这些非洲人简直无法无天。”他说有一天他回到家里,发现门口有四棵大树被砍倒了,于是他派自己的佣人去跟隔壁的邻居,象牙海岸驻美国大使,进行交涉。然后柯克兰上门质问,大使说:“你们那些树的叶子总是落在我的院子里,而且我有外交豁免权,所以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于是柯克兰就请来一位做垃圾生意的朋友,让他每天都把垃圾扔到大使家的院子里。大使把柯克兰告上法庭,但柯克兰告诉我们,他告诉对方,“我也有外交豁免权,所以你也拿我没办法。”就这样,对方对柯克兰的四棵大树做出了赔偿。接着,柯克兰告诉在座的各位,“看吧,又一个无辜的美国人在非洲被关起来了。”

  这次会议并没有什么结果。但正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尼日利亚政府选择的时机显然非常糟糕。显然,尼日利亚总统府跟将AIG 国有化的主管机构之间并没有做好协调,因为卡特总统策划已久的尼日利亚访问即将展开。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格林伯格和诺丁汉姆给美国国务卿万斯打了个电话,但对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当时跟总统一起旅行的有一位已故的非裔美国人,亚特兰大保险公司总裁杰西·希尔(Jesse Hill) ——直到今天,亚特兰大还有一条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路。在飞往尼日利亚的路上,卡特总统给了他一份关于美国公司在尼日利亚的投资争端以及莱弗里被关押的文件,并告诉他,“杰西,这是你们行业的事情,还是你来处理吧。”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跟专门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查理·布洛尔(Charlie Brower) ——他如今已经是海牙国际法庭的法官了——一起商量对策。布鲁尔说他有位朋友在NBC 工作,希望能够把这件事情在晚间新闻节目中报道出来。在播出新闻的同时,NBC 的记者们还采访了莱弗里的妻子,并在屏幕上打出了一张莱弗里穿着制服的照片,还有他跟孩子和自己的狗在一起的照片。这张典型的美国家庭照一经播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编导对整个报道进行了精心的编排,刚刚播完卡特总统在尼日利亚受欢迎的场景,便立刻切换到了莱弗里的。

  由于当时的尼日利亚总统奥巴桑乔(Obasanjo) 跟吉米·卡特都是浸礼会教徒,所以就在卡特总统到达尼日利亚的第二天,奥巴桑乔总统就在浸礼会教堂举行了教会仪式。国务卿万斯并不希望莱弗里事件影响到卡特总统的此次出访,所以他显然事先并没有跟卡特总统讨论过这件事情。只见杰西·希尔直接走到卡特总统旁边——作为一名黑人浸礼教徒,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涉——告诉了他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及前天晚上播出的晚间报道。卡特大为恼火,离开教堂之后训斥了万斯一番,第二天莱弗里就被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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