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我丈夫到底在哪里。他昨晚离家出走,丢下一句不知道是否还爱我之后就摔门而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不接手机,也不回短信。
不过,我管不了这么多,我也不管他说什么爱不爱我。尽管这些话听起来很伤人,但我相信事情另有缘由。我相信我丈夫只是遭遇了个人危机。对,我相信情况就是这样。
下面我就要给你出个题目了。其实,也是在给我自己出题目。请让我们不偏不倚地做个假设。如果不偏向任何一方,我们的感觉会如何?我们就一定是对的么?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此身即真理”的那种痛苦。
我是这么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怨怼理由。我当然也是这样。我知道我丈夫是多么的讨厌他的工作,我也知道他痛恨自己不能赚大钱,他憎恶自己不知道事业何去何从。他感觉非常憋屈、绝望,尤其在我们这个高薪职位屈指可数的山区小镇上。我知道他十分纠结,因为我就在他的身边。我感受到他的痛苦,我也告诉过他。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内心的呼喊让他充耳不闻。他必须自己找到出口,就像多萝茜和我一样。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角度去想会更好一些。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生气,也无需害怕,尽管他有些话让人寒心。
这有点像小孩子叫嚷着“我恨你”,然后当着父母的面摔门而出。他们说的“我恨你”是真的么?或者说,父母是否真的知道学校里的那些烦心事?孩子的这种行为根本不是冲着父母的?我可不是说我丈夫的行为像个小孩子。(再说了,我变成了我丈夫的母亲,上帝也会反对的!)我只是说,我觉得事情远非于此。
我丈夫真的很棒,他忠诚、可爱、靠得住,是个真正的居家好男人。整晚呆着外面,电话也没一个,这可不像他干的事情。不过,最近他确实有过好几回这样的情况。我把这看成他的“摔门而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工作上出了点很糟糕的状况。我丈夫每次道歉时都戏称这是“释放压力”。释放压力确实很容易,反正我们这里有的是江河湖泊,附近还有座国家公园,更别说百步之内就能找到好几家酒吧。
在那些夜不归宿的晚上,我丈夫会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反正从镇上走过去也没多远。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这是个小镇,这里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显微镜下。人们喜欢相互打着小报告,就好像在做社会实践课留的作业一样。
他们不请自来,提供情报:“我看到你们家那位昨晚在酒吧干那个呢!”他们说的“那个”在这里指的是啤酒,可不见得是什么小姑娘。或者说:“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看见你丈夫在办公室的洗手间里刷牙了,他脸上还留着沙发睡痕呢!”这些现场报道通常就暗含着一个意思:“他有什么事吗?”
对此,我通常只有一个回应:“你们干嘛不自己去问他啊?”
不过,这倒是澄清了一些猜疑想象--他不可能和什么女人一起呆在湖边的温馨小木屋里。相信我,我确实曾经这么臆测妄想过,即使毫无迹象或线索让我这么想。
现在很适合问大家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很诡异,也许大家一开始很不以为然,但我希望大家能开诚布公,真正的坦诚面对,因为我相信这个问题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我也曾经坦诚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而我可以保证,这个问题确实很有用。
事实上,我也在追问自己,因为我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即便捕风捉影,我丈夫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有桃色事件,那么对我而言,现在知道这一点到底有多重要呢?
稍等,别扬长而去呀!请稍安勿躁,容我解释一下。
这是一个真正要思考的重大问题。澄清无疑的事实怎么能帮助我做到不以己悲呢?先别管我的婚姻了。最重要的是,了解之后又能够做些什么?
知道了事实之后,我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外遇,这就算玩完了?就算婚姻自动走到了尽头?我是不是还要发个最后通牒?还是马上一脚踢开他?再把这个家弄得天翻地覆?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制衡之道?就像……好了!现在可以轰大家去看心理医生了,因为,因为--不过,请等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我想证明他是错的,好像也不费什么劲。难道说,连他自己都在怀疑对我的爱,这本身还不能说明背叛么?难道这还没有违背我们的结婚誓言么?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还请试问一下:我也曾经说过“不论好坏,无论祸福”的结婚誓言,那么所谓的“祸”是什么?也许,牧师在主持婚礼时,最好先让我们写下自己能接受的“祸福”。不过实话实说,我一直都知道,“祸”确实很糟,很可怕。
我确信无疑的事实是,我丈夫确实遭遇了危机,这无关于是否有外遇,也无关于他爱不爱我。
而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