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可能比小说更离奇。大脑研究者在恐惧感的生物调节方面取得进展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这不禁让我想起奥尔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未来主义著作《美丽新世界》。一批神经系统科学家(包括诺贝尔奖获得者艾立克·坎德尔(Eric Kandel)博士)认定,我们的大脑需要一种“恐惧因子”才能产生这种情感。他们发现,扁桃体内的免抗蛋白对激发恐惧感很必要。然而,一旦去除这种蛋白中的基因,小鼠便获得新的勇气。原来的小鼠待在开阔地带,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这种行为无疑有助于该物种的生存--而失去恐惧因子的小鼠却勇敢地探索没有遮蔽物的地方。这类改造出来的勇气,有着深刻的内涵。我哀叹,可怜的小鼠正在愉快地探索新领地,却被食物链中处于较高等级的动物捕获,这个恼人的细节本该交给研究人员解决。尽管鼠与人的差别是巨大的,但我还是听见神经系统科学家在学术期刊上热烈地讨论可能适用于人的“恐惧疫苗”,它发挥作用的机理可能像坎德尔博士对小鼠那样,微调DNA序列;也可能是抑制恐惧信号的产生。有研究人员认为,它将完善甚至替代传统的精神疗法。
不论这类研究在理论上多么吸引人,都将是情感设计领域的可怕前奏。听说情感设计的前景后,我兴奋不已,因为那样我想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情感,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我预计,下个世纪这将变成现实。我承认,自己太超前了。我曾不安地想,将来会出现勇敢无畏的机器人军队,或永远漂亮活泼的完美娇妻。这类怪异、虚幻的想法,让我想起某些患者描绘的景象,他们患有罕见的卡氏综合症,出现神经紊乱,认为身边的亲人变成了逼真的替身。(当然,我不反对理智地运用抗抑郁剂和药物疗法,就像我将在第十章阐述的那样,它们有时也能削弱恐惧感。)我把坎德尔博士的研究成果和相关研究,连同我对其潜在反响的预见,都展现给你,以便你评估勇气和恐惧的意义。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切除脑叶后导致的恐惧感缺失与勇敢等同视之。除非你主动地面对恐惧,否则不可能获得自由。在我看来,勇敢是个动词,要么你去寻它,要么让它来寻你。其实,勇气需要不幸来催生。换言之,没有恐惧就没有勇敢。假设面前没有障碍,怎会有战胜不幸的生理冲动--成长中的真正里程碑。恰是恐惧使我们的大脑产生了这样的冲动,倘若我们目标坚定,它就能催生勇气。这也是本书第一个转变的目的所在。
作为一名能量精神病学家,我觉得应该把生物学和精神疗法有机地统一起来。我通过让患者更敏感地觉察恐惧时的生理反应,恢复他们的勇气。感知体内的生理信号也是直觉的一个形式。懂得了这一点,他们就能直击恐惧的源泉,理智地减缓肾上腺素的分泌,以使他们的身体恢复平衡。这为什么如此重要呢?因为恐惧能使聪明的人变得愚钝,丧失清醒的头脑和直觉,不能做出勇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