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倒数》第一部分（6） 

    7

    耶尔伯爵遗孀吉纳维芙·德·巴勒站在锡耶米城堡的台阶上，看着自己领养的双胞胎儿子从出租车上出来。他们是最后到达的，这令她有些不高兴。

    “你们八点十分就该到的。”

    她向私人助理玛斯蒂格夫人倾了一下身子，后者看了看怀表，告诉她具体的时间。

    “阿比格，你迟到了二十五分钟。我本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迎接你的兄弟姐妹们的。你现在是新伯爵。我现在寡居，而你还未结婚，因此你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迎接其他家庭成员是最得体的，而现在我却要独自在这里迎接所有人。”

    阿比格轻吻了母亲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前额上，然后在母亲之下的一两级台阶上站好：“沃德尔和我处理了一点儿事情，是您所允许的，请您宽恕。”

    在对面的山腰上，约里斯·卡尔克调整着夜视镜，咒骂着月光不够明亮，云彩遮挡了光亮。

    伯爵夫人俯下身，在她最年长儿子头上的皇冠上亲吻了一下。沃德尔看着也希望母亲吻自己一下，但是伯爵夫人只是简单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他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脸上显出一丝的愤恨，匆匆地进了屋。

    “当然，我亲爱的孩子，我原谅你们。”

    母亲和养子两人站在门口凝视着周围昏暗的一片，神情举止就好像有架摄像机正在为后代记录他们的经历一般。

    之后阿比格扶住母亲的手臂，跟在玛斯蒂格夫人身后进到屋里。 

    8

    卡尔克重重地坐到充气椅子里，伸手四处摸索着烟。通常这么晚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抽烟，因为那样他就会暴露位置，但是今天的一切真是值得庆祝。他终于有机会再次战斗了。

    下午四点左右，管家米伦斯从房里走出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开始在院子里耙着什么。一个仆人提着水桶和橡胶拖把过来洗净了石阶，一个园丁出乎意料地从他右边出现，想把耙从米伦斯手里抢回去，两人发生口角，后来好像是园丁认输了。

    园丁带着耙走开，把身后本来完好的沙层弄坏了。那个仆人盯着手里的面包，在涂了黄油的那一边咬了一口，提起水桶把水往远去的园丁方向泼了过去。

    卡尔克快速地记下了这位园丁的特征，想着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房屋布局的大概情况；卡尔克总可以从不受待见的仆人，满心怨恨的配偶和没有得到好处的亲属那里搜集到大部分所需要的信息。

    从最开始匆匆忙忙的准备活动之后，一切工作停顿了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卡尔克先后小憩了六次。他从早上就盯着这项工作了，而且岁月不饶人啊。大约八点钟，在卡尔克两次打盹的间隙，伯爵夫人和总是优雅万分的助理玛斯蒂格夫人出现在台阶上。卡尔克看了很多次表，确认每个人到场的时间。到八点一刻先后有五辆车驶进庄园的车道。

    车主都从各自的车子里出来，走向伯爵夫人，亲吻她的手背，伯爵夫人也亲吻他们的两颊，一边两次。

    后来所有的车都开走了，庭院里只剩下伯爵夫人和玛斯蒂格夫人，她们像是在欣赏画一般的宁静的夜，沉思着什么。

    不久一辆当地的出租车出现在视线内，两个人从车里出来。在逐渐变暗的光线下，卡尔克已经无法看清那两个人的脸。这两个人或者其中一个的出现，让伯爵夫人一改最初无动于衷的表情，她向前走了一两步迎过去。从这点看来，两个人比早到的其他几位地位要高一些。

    两个人中的一个先进了屋，另一个人和伯爵夫人站在灯光下的楼梯中间。

    等到卡尔克调整好夜视镜时，这两人已经转身走进屋里了。

    9

    玛斯蒂格夫人安静地坐着，笔平放在身前精致的佛罗伦萨信纸上，等待着伯爵夫人打破沉默。

    在密封的会议室里弥漫着期待的氛围。这是五年来伯爵夫人的养子们第一次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而玛斯蒂格夫人也能从一向面容冰冷的伯爵夫人脸上体会到事态的紧张。

    管家米伦斯负责图书馆外的警卫工作，他安排了一位仆人在客厅里监视动态，保证没人能突然冲进庄园的封锁区。在密室里，伯爵夫人在主席位上站着，她的孩子们严格按照资历的高低分坐在她两旁的坐椅上。

    年龄最大的是大女儿拉弥亚·德·巴勒，已经二十七岁了；最小的奥尼·德·巴勒才十八岁，他是家里最年轻的男子，却是个巨人，大约有七英尺高，一双赤红的眼瞳，皮肤却因为白化病而苍白无光。

    阿比格和沃德尔是家族里年龄最长的男性，按长子继承权分别得到伯爵和子爵的封号，也因此高于自己的姐姐，分坐在最靠近伯爵夫人的两个座位上。在桌子的远端有一张椅子空着，椅前放着一把剑，一枚象征爵位的戒指和一条天鹅绒织锦腰带，用于纪念他们死去的兄长罗查。

    即使不是医生，也很容易发现伯爵夫人所有的养子都有着很突出的生理特点，与一般人相异。

    大女儿拉弥亚长了一块明显的草莓形状胎记，胎记很大，布满了半张脸。从一边看，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而从另一边看，她的美貌完全被胎记所掩盖，人们第一眼看到这块胎记时都会以为那是受伤后的血迹呢；她的妹妹亚连，身材矮小，手脚也都很小；坐在她下位的比利，有兔唇；楼陀罗·德·巴勒因为未治疗的畸形足走路一瘸一拐的；而阿尔蒂娜诗·德·巴勒是天生的双性人，只有从他细微的活动中我们才能看出他的这一特点，事实上他会根据时间和场合的不同选择打扮成女人或者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