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喜欢美国小城镇。”阿比格说，“他们太值得信赖了。”

双胞胎坐在租来的车子里，在外面监视着亚当·萨比尔。他们刚到美国不到十二小时，现在已经确认了目标位置。

“什么意思，值得信赖？”

阿比格把坐椅调成卧姿，这样他的侧影就不会显现在街灯下。他看了一眼弟弟说：“我假装是游客吧？我问他们问题吧？在美国有个风俗，比如你问‘镇上有什么名人吗？’他们就会很快地给你列出一个单子，包括诺曼·洛克威尔，还有丹尼尔·切斯特，还有欧文·约翰森，还有玛姆·贝特，啊，还有那个写了一本关于诺查丹玛斯生平畅销书的家伙。因为那个作家是列出来的单子里唯一一个还健在的，他们就会给你讲一些他私生活的事。比如说他不能和女人一起生活，比如说他单独生活，比如说他母亲疯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我这个游客什么都不用问。这样的事情你在法国试试，想得到这么多信息就好像用鼻尖在墙上戳一个洞一般。你那边怎么样？”

“差不多也是这样。”

“看到了吧。我有点儿喜欢这些美国人了。”

沃德尔很疑惑地看了一眼哥哥：“他们不会记住我们吧？”

“振作点儿，沃德尔。没人看到我们俩一起出现，所以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个人。还有，美国人又分不清口音，他们从来不出国旅行，他们会把我们当成加拿大人的。”

“我还是觉得应该把他带到外面的某个地方，还是不要在这儿动手的好。”

“不要担心这些，我有个更好的主意。萨比尔最近表现异常，周围的人开始怀疑他正在步他母亲的后路。我们可以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怎么做？”

“你等着看就行了。” 

4

亚当·萨比尔的家刚好在斯托克布里奇主街后面，占地有一个半公顷，大约一个棒球场那么大。

不怎么明亮的路灯在他家的草坪上画出一道苍白的光弧，刚好没有照到房子的主体，那一部分完全陷在黑暗中。萨比尔房子附带的避暑小房在后花园里，他夏天会在那儿写作。后花园又向后延伸了五十英尺直到一处茂密的树林里，是萨比尔的房产和邻居小农场之间的天然界限。他小屋的后面用白色的尖桩小栅栏隔开，前院是开放式的，直接迎着大街，可能是房子在19世纪的主人不想让围栏破坏了草坪的效果才这么设计的。

凌晨两点多一点儿，阿比格和沃德尔从车里出来，上下查看了街道，然后迅速地穿过泛着灯光的草坪，消失在黑暗笼罩的主房里。

进了房后，阿比格小心翼翼地上了阳台，推了一下后门。门没关，他咧嘴向着弟弟笑了笑说：“天哪，沃德尔，沃德尔，这个蠢货竟然晚上也不关门。你觉得他是知道我们要来吗？”

“我不喜欢这样，阿比格。在美国没人会晚上开着门睡的。”

“可萨比尔先生会这样。而我呢，对他这么客气表示由衷的感谢。”

双胞胎蹑手蹑脚走过大门，站在后厅里，看着主楼梯。

阿比格用手捂住嘴小声说：“你早些时候看见过他是吧？你确信吗？”

沃德尔回答说：“相当确信。他的卧室是右边最后一个房间，三角饰物窗下那间。”

“也没有其他人在这儿？”

“没有，就他一个人。行为举止也都像孤身一人。你知道的，四处胡乱转转，随便整理下东西。”

阿比格耸耸肩说：“疯了，疯子才会不关门。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兄弟俩走到楼梯下，走到一半时停下来，又仔细听了听有没有异响，房子像坟墓一样安静。

“这个浑蛋都不打鼾。”

“可能他还没睡吧？”

“凌晨两点半？那他的灯怎么关上了呢？”

“好吧，好吧。”沃德尔在萨比尔卧室前停了下来，一手抓住门把手。

阿比格离他远点儿站着，他悄无声息地解开袖子，拿出伸缩警棍，然后点点头。

沃德尔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