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妈妈,
多谢您的来信。我递了回执,不过是递到巴黎,上面是收信当天的日期,回执地址是里昂旅馆。您把您的住址留给旅馆了吗?
您终于来看这伙人了,做得好!这是做母亲的本能……
我一边上民航公司的飞行训练班,一边上军队昂希欧战机机枪手的训练课程。等我拿到观测员和机枪手的合格证,就可以升下士。
我差点就要动身去君士坦丁堡。军队已经征求过志愿人员,明天出发。可是我想过,这应该不是机械师的理想选择,加上我要等双项合格证拿到才行……去君士坦丁堡,又可以免费!机会的确绝无仅有。教我打消念头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我们团可能会移师里昂。到时候到圣莫里斯开飞机只要十分钟。
本堂神父擦亮您的靴子
准备好要上飞机
如果真是这样,神父大可准备闻歌起舞。如果不是的话,我也可以靠军队里的资源,计划一次如诗般的旅程。
这一阵子我都睡在禁闭小间里潮湿的稻草床上。禁闭室在地窖里。黯淡的月,苍白的值勤士兵,一起在气窗口看守。几个古怪的家伙,被关了好几个星期,唱着郊区和工厂流行的奇怪歌曲。那些歌实在哀伤,哀伤到让人以为听到了海船的汽笛在响。大家用蜡烛照明,吹熄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
除此之外,我在禁闭室早晚都在休息。关禁闭一点也不令人讨厌,对少做一分钟削马铃薯皮勤务的我而言,倒是一种还算温和的惩罚方式。
操练快结束的时候,我的军士、中士和下士都换了人。现在带我的长官都是一些十足的野蛮人,让我过得很糟,他们总是随自己心意,对人吆喝不停。
十五天后,我可以再回史特拉斯堡市区,法国,我租的地方,商店的橱窗。请经常写信给我!
米玛怎么样了?圣莫里斯呢?一切都好吗?后来我还挺高兴您见到煦度院长的。希望您可以要到我的国民记录档案,寄过去给他(德朗布何街二十二号)。我衷心感谢您。
皮耶·德·亚贵寄给我一个地址,要我去拜访那个人。等禁闭和留营结束,我就会去。
没办法回拍一个电报给您。而且出军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晚,电报局都关门了,就已经不可能了。
再见,挚爱的妈妈,我要停笔了,我衷心向您吻别,如我爱您那样。
尊敬您的儿子,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