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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把孤独、悲伤和喜悦之类比做烹饪材料的话，那么孤独就是紫苏，对肠胃不好，容易让眼神黯淡，精神涣散。捻碎紫苏，盖上石头，蝎子就会跑来。喜悦是藏红花，而且是春天绽放的藏红花，即使只放少量，也能散发出强烈的味道，香味可以持续很久，随处可看，却又不是随时都能发现，尤其对心脏有益。如果放在葡萄酒里喝，强烈的芳香可以让人很快酩酊大醉。最上等的藏红花在手中粉碎，会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刹那间芳香四溢。悲伤是凹凸不平的黄瓜，香味弥漫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质地粗糙，不易消化，还会使人发高烧，吸收性良好的细胞构造能够迅速吸收任何调料，保存时间也很长久。黄瓜能做的最好的食物就是腌黄瓜。先将浓度较高的食醋煮沸，浇在黄瓜上面，再撒上盐和胡椒粉，盛入消毒的玻璃瓶中密封，放置在阴冷干燥的地方保存。

WON’S  KITCHEN。

我摘掉了挂在一楼玄关的招牌。那是他亲手设计，通过丝网印刷印在黑板上的招牌。那天早晨，烹饪教室举行开业派对。他早早地让我亲手挂上了招牌。

我本来想取个特别的名字。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

郑智媛，这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名字。

智媛，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他就像爱斯基摩人那样相信呼唤名字的时候，名字里就会附着灵魂。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调皮地呼唤我的名字，反反复复。我正在做煎蛋，为了不让蛋黄破碎，我小心翼翼地在蛋黄上撒了磨碎的瑞士多孔奶酪、盐和胡椒。我在茶桌上铺好被阳光晒透的白桌布，摆上刚刚做好的煎蛋、无盐黄油、蓝莓果酱，再放上用烤箱加热过的长法棍面包。朴素、温暖而甜蜜，这是我们最喜欢的早餐。他一如既往，把蘸了很多黄油和果酱的面包放进咖啡。我也把蘸了果酱的羹匙放在杯子里。果酱溶化在热气腾腾的浓咖啡中，等待果酱的甜味渗入咖啡。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最后留在咖啡杯里的果酱的甜味，还有久久留在上颚的温柔而潮湿的面包粉末的感觉。我也记得他曾说过，他想设计我们的新家，既有烹饪教室和自己的办公室，又有卧室。我没有回答，而是往滚着水珠的坚硬胡萝卜上抹了黄油，蘸了盐，塞入口中。我的嘴里发出“咯嘣”的声音。我嚼着胡萝卜，希望他把这声音当做我的回答，好的，会有这么一天的。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将小得像袖珍苹果，果蒂处却附着淡绿色根茎的新鲜胡萝卜当做爱情的味道。即使像苹果那样水平切开，里面也没有星形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