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

我等待他把三明治拿到嘴边，哪怕只是一小片。可以分享食物的人也可以做爱，可以做爱的人也可以分享食物，所以恋人的约会通常从吃饭开始。这是对于性爱的本能的期待和好奇，首先在餐桌上，而不是在床上体会。也有相反的情况，吃过饭后，关系要么加深，要么是后退。一起吃饭，一起做爱，这是他和我都已经熟悉的关系。我知道，我们需要些特别的东西。

我一个人吃，两个三明治都吃光了。肚子很饱，我很满足，但是并不完美。一起分享，获得满足感，这是怎样的喜悦？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吃一口吧。”

难道这食物太平凡，刺激不了他的食欲？他看也不看。

“我说过不想吃了，你怎么总是这样？”

“你觉得我为什么这样？”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要再这样了。”

“结束？什么结束？你现在好像神经不正常。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向我道歉。”

“不可能。关于世妍的那些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么说了。”

“……”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曾经是好朋友。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没有说过什么。”

“……没说过就算了。难道是文珠小姐说的？”

“不要这么说。你心里只想着李世妍。你今天来到这里，有没有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如果我总是这么说，我会真的感觉自己是个坏蛋。”

“……”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回来就行了。我说过，我能理解你。”

“现在，我想一起生活的人不是你，而是李世妍。这句话，你还想让我说多少遍？”

“你曾经用这张嘴说过爱我，不记得了吗？全都忘记了吗？”

“是的，我曾经说过，但是已经过去了。”

“回来吧。”

“……”

我的右手轻轻放上他的左侧肘部。就像睡觉的时候踢了被子，被子角也仍然盖着肚子，我们的一条腿、一条手臂、一只手总是相互交错。

“我等你。”

他冷冰冰地推开我的手。

“想到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很心痛。”

“不是心痛，而是愧疚吧。”

“……”

“不是吗？”

“以后我最好还是在院子里看看弗尔利就走。”

“……”

如果我烤蛋糕的话，最好是做出李世妍的身体形状，而不是我。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大惊失色的样子，先拿起叉子，叉起用巧克力做成的眼睛吃掉。你会认真地问我，味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一定会对这种味道很好奇，于是我们就从脚腕开始，把蛋糕吃得精光。怎么样？……他不见了。我匆忙跑到玄关前面。他正在穿鞋，回头看了一眼。

“你照照镜子吧。”

他的语气第一次有了对我的怜悯。

“现在，你正在准备和最爱你的人分手。你再考虑一下吧。”

“这种话，我真的听够了。”

“……”

玄关门合上了。

如果我转头，应该能看到他穿过庭院的背影，能看到他温柔怜惜地抱着弗尔利，低声说再见的情景。这样的下午，他映在院子里犹如大树的影子，我是多么喜欢。可是现在，我的情绪太激动，只能无力地坐在鞋上了。按住我肩膀的沉重力量是饥饿，还是无力感，或者是弗尔利，我不知道……是的，现在，走好。即使我拥有一切，只要你离开了，我就无异于失去了全部。再见，不过你在她身边的时候，也要偶尔想起我才行。因为我要在这里继续我的缕缕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