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荒年渡岸》(48)

荒年渡岸 作者:一冰


  很早我便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和自己构筑成某种关系的人实属寥寥,就算一段时间内有了短暂的喧闹互动,也会随着时间很无声地将一些关系,一些人淘汰掉。这个很好解释,它像是个概率游戏。我们在不停地跳着圈圈,某个时间,我们跳到了一起,于是开始将圈里的游戏玩好,但你无法控制和支配别人的脚步,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你的圈里的人跳走了,别人圈里的人又跳来了,而你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将跳入怎样的圈。或许吧,有谁留了下来,而留下的人也未必是永远不卸的行李,所以这样看来,就不需太急迫了。
  
  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意识到我是否该告诉些谁,像别的孩子一样。于是我给我妈拨了一个电话,之前打得很少。电话通了之后,她那边很嘈杂,好像人很多的样子,我告诉她我被大学录取,而混在吵闹声里的她在那边很大声的说,怎么了?什么事?什么事?重复了几遍,我便把电话挂掉了。那天晚上有些许的失落,晚上在街道上走,在卖花的小车上为自己买了一束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朵当作礼物。之后想想,便又写了封简短的信给她,里面夹了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寄走的时候在想,她看到信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而那时候再收到她任何的祝福语言也早不是那么回事,像饥饿了一整个早晨给我一顿丰盛的晚餐,都有些迟。
  
  大一没课的时候,我那些亲爱的同学们喜欢成群结队的去自习室或者图书馆,连谈恋爱也在那里面。而我则天天往外跑,和Jeff混在一起,我也恋爱了一小段,但不是和Jeff,我对他好奇以及欣赏的新鲜劲,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和他长期的相互调侃与讥讽中消失殆尽,但Jeff和我相互有着某种亲属感。
  
  不得不承认,Jeff是在绘画上具有天赋的人,他常常称自己为艺术家,直到现在仍是。他对自己的评价则是,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家所应具有的坎坷及不堪他都具备,只差成功。初中的时候他便开始留头发,当头发已经盖过耳朵的时候,他被老师叫去谈话。老师认为他的头发太长,需要马上剪短。Jeff对着老师说:“请问您有见过艺术家留寸头的吗?”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高二的时候我和他坐同桌,数学课上他在笔记本上画男人的裸体,画好以后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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