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荒年渡岸》(49)

荒年渡岸 作者:一冰


   而我则推开自己正在书写笔记的本子,慢条斯理地在他画的裸体男人身上加上去一根一根的胸毛,腿毛以及具有创新造型的体毛,然后将本子扔回给他。他看完喜出望外,认为在精神层面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高三上课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悄悄掏出来几个彩色的小锡纸袋,说,过来,我让你看。我将头凑过去,他说,你帮我选一个。我从那一堆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上面写有“杜蕾斯”的,和一个灰白色上面写“冈本“的。我说,这两个都挺好看的,一个活泼,一个深沉。他说,你有眼光,你知不知道,你挑的这两个是这一堆里最贵的两种,我真没看错你!我说,你最近什么情况?他说,快高考了,我学习压力大。我指着我们班一个好学生说,你要有学习压力,曲小丽就已经被压死好几次又转世回来了。我和他的交情便是在那一次一次的给裸体男人和女人装点毛发和探求新知中构筑起来。
  
  再说回到我刚才顺口带过的那一段恋爱。一个……徘徊在男人和男孩的中界点的人。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认为他魅力欠缺。
  
  我习惯叫他pizza,并不是说他的脸如饼一般大,或者脸上有着装点pizza的类似小火腿和腊肉一样的痘痘。喊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和他第一次约会吃的饭便是这个,他的名字又很拗口,干脆便这样称呼。说实话看他的五官摆设,还算一个长相帅气的人,只是身上透着某种乡镇企业家发家后的土气子弟的味道,他那张脸在这种气质的强大笼罩下,我倒宁愿他丑些,这样还配套一点。后来与他接触起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在温州有皮鞋厂,专仿世界名牌。我对他那种气质的迷惑也便顿然间解开。
  
  他是Jeff有段时间在一起玩的朋友,称自己为自由音乐人。那时候常常和Jeff来学校找我,之后便对我展开追逐。渐渐我摸清楚所谓自由的含义,那是因为没有唱片公司肯签下他。据他自己的原话说,在认识我之后,他快要干枯的音乐灵感又重新被唤醒,龟裂的大脑又被赐予了甘甜的露水。他说想着我的样子在一周内写出了七首歌,而且风格各自不同。我真因为这个说法短期骄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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